《挚爱春秋》相思

15、第十五章

　　从某种程度来说，冷啸燃的定力和忍耐力，那不是我能想象的，无论我怎么刁难和调侃，他全都无动于衷，指派了一个手下去前厅回禀夏漠言，他就站在书房的门口，盯着我，我寒！
　　随意的抽动了书架上的几本书，随手翻了翻，全是些原文的经济类的玩意儿，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屁股坐在真皮的转椅上，往后一靠，享受的‘啧啧’赞道：“夏漠言真是会享受！”
　　“小姐，那是您的父亲。”
　　啸燃那不死不活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翻了一个白眼。
　　这家伙，我折腾他，他没反应，我稍微对夏漠言不敬，他的反应比谁都快。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夏漠言一脸笑意的进来，挥了挥手，示意啸燃出去。
　　我见他进来，却丝毫没有要起来让位子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还对我招了招手说：“秋儿，坐到这边来，坐在我身边。”
　　我对他这温情笑意嗤之以鼻，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懒洋洋的说：“我还听得见，有事你说话。”

　　他皱了皱眉，对我摇摇头，“秋儿，你怎么每次见我都象吃了炸药似的？”
　　我哼了一声，“对于一个不顾自己意愿强行扣留的人，我可没办法给什么好脸色。”

　　他听我这样说又是皱眉，看了看门外，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我还是你的父亲。”
　　“在血缘上，我承认你有一半的权利，但是请不要用这个来要求我任何一件事，你知道，我可以把那一半的血还给你，我说到做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尖锐，只是每当我想到我母亲的悲剧，我的心里就难以平静。我知道真正逼死我母亲的人不是他，但是他却是悲剧的根源。我母亲的一生之所以被毁，他就是那个起点。

　　“秋儿，你为什么恨我？”
　　“哈哈哈……”我放肆的冷笑，“为什么恨你？你问的真有趣。我只问你，你爱过我的母亲吗？”
　　“这……”他欲言又止，我心中一阵一阵的悲哀，为我母亲悲剧的一生悲哀，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曾爱过她。
　　“没有，是吗？”我反问一句，“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

　　“秋儿，这个故事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只能说是我对不起她。”
　　“你闭嘴吧，真是虚伪。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洗刷你的罪吗？她的死亡有你一份罪。”

　　我们两个的声音都大起来，我更是又激动又生气，尽管我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要忍耐，不要冲动，可是年轻的我还没有学会那些。

　　半晌，他才再次开口：“秋儿，我只能说那是一个错误，却并不是我要他发生的。”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根本无法统一，说了都是废话。如果你不能把当年所有的真相告诉我的话，那么就不要妄图改变我任何想法。”我丝毫不让，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他回视我，忽然展颜一笑，说：“你这一点真是象我。任性，执着，有主见，认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你一直都恨凌家人，对于我你却是怨怪，对吗？”
　　他这样问，正是我心中所想，我也毫不隐瞒，坦然答道：“确实如此。”
　　“你找了谁帮助你一起整垮凌家？”
　　这个问题就恕我不能直言相告了，我摇摇头，表示我不想回答这个。他也不介意，仍是一脸的了然，我隐约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那么他会不会坏了我的事？

　　许是看出我心中所想，他忽然走到我的身边，手抚上我的头顶，爱怜的揉着我的头心，幽然道：“秋儿，总是我有对不住你们母女的地方，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况且我不可能阻止我的女儿做她想做的事，因为她是那样的象我。”

　　我对他这忽然而来的真情告白着实有点难以消化，我每次对他那样的冷眉冷眼他全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对我生气。我知道商场上的夏漠言可绝对不是个温情的好好先生，夏家能在他的手上壮大三倍不止，其中的手段可想而知。

　　一瞬间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赶快转移话题。
　　“那今晚留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他笑着把我拉到沙发那边坐下，说：“心软，善良这一点却象极了你母亲。”
　　他忽然提到我母亲，我又有些生气，一甩手，“别用这样的口气提到我母亲，这会让我有你在讽刺亵渎她的嫌疑。”
　　他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说说今天的事情吧。”
　　我又是一生冷哼，“早该进入正题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平常的这个时候，我早就进入睡眠第三状态了。”

　　“你今天看见菲彤了？”他忽然提到霍菲彤，我心里一紧，又是皱眉。
　　“怎么，跟她有关系吗？”
　　他点点头，“菲彤下个学期会分到你们学校去实习。”
　　我冷笑着嗤道：“云泽可是从来不要大学生来实习的，这恐怕又是你们耍的手段吧？”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对我的冷笑只是摇头，“秋儿，我可以忍受你任何的胡闹和任性，所以不要以为几句冷嘲热讽就会让我生气。爸爸还不是那么小气和糊涂的人，知道吗？我今天之所以单独留你，我之所以提这么多废话，还扯什么菲彤，其实都只是借口而已，我最终的目的，仅仅是想让我的女儿能和我一起过个年。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他凑的很近，尽在咫尺。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再没有象夏漠言这样保养的好的了。没有一丝白发，岁月眷顾的俊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那双狭长的黑眸仍然象二十年前，凌醉雪初见时一样熠熠生辉。
　　我们父女两个就这样相互凝望，我在他那双据说薄情的狭长凤眼中看出浓浓的亲情，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这就是父爱。

　　所以我呆呆的答了一句：“不过分！”

　　很多年后，我再回想当时的情景，都觉得恍如梦中。

　　和亲生父亲这样开诚布公的谈完后，我忽然感觉有些如释重负。所以当他把那个项坠儿给我的时候，我也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回房间的途中，我遭遇了两个人。
　　夏知春和霍菲彤。
　　他们正在热吻，简直有些忘我，根本没有发现我正走过来。

　　身边的啸燃看见这一幕，千年不变的寒冰脸也有些开裂了，他重重的咳了一声，激情的两个人这才分开。
　　看见我们，他们没有丝毫的惊慌或是不好意思，夏知春还对我轻蔑的一笑，说：“我这纯情的书呆妹妹怕是吓坏了。”
　　此时此刻的夏知春和今晚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同，但是我知道眼前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狡诈，阴狠，强势，深不见底的城府，这才是夏知春。
　　在陈舟面前，他那些故作的示弱和冲动全是骗人的把戏，这个混蛋。

　　面对他的嘲讽我毫不在意，径直走过去，冷冷的抛下一句：“啸燃，这是不是就是我的房间？”
　　我的问话成功的把两眼喷火的啸燃拉回现实世界，他恭敬的为我打开门，满眼淡淡的苹果绿映入我的眼帘，我甚至能闻到那淡淡苹果的香味儿呢！
　　夏知春在一边闲闲的插上一句：“这个可是父亲早就准备好的，全是你的喜好，你看看有什么偏差么？”
　　噢？那我今天为难啸燃不是白费了吗？嘻嘻…………

　　“你别告诉我这个房间正好在你隔壁？”我不抱任何希望的问。
　　“很不幸，左边这间正好就是我的房间，不然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我以为你们做这样的事最好还是进房间比较好，在走廊上多少有些有碍瞻观。”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霍菲彤冷冷的瞟了我一眼，那眼神颇为不屑，“凌小姐看不惯么？还是会说出去？”
　　我不由失笑，回望她，再扫了一眼旁边的夏知春和冷啸燃，前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后者一脸失意的压抑。
　　“我看不看的惯那是我的事，至于说出去倒还是有可能，起码我和洛帆的交情还是满好的，就不知道他关不关心他哥戴绿帽子的事了。”我就说不要惹我，惹我的人全没好下场，虽然你是美女，我一向礼遇美女，但是不包括你。

　　“那么凌小姐是出于什么心思要说出去呢？是嫉妒还是什么？”她不屑的对我冷笑，眼中还闪着凌厉的寒光。
　　“哈哈……”我不由失笑，“嫉妒，嫉妒谁？你吗？你会不会太高看你自己了？还有，你一口一个凌小姐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承认我是夏漠言的女儿那是我的事，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家里好像还只有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吧？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夏大少爷，不也是个私生的货色，若是论起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寄人篱下的开口说话了？”
　　我每问一句霍菲彤脸色就难看一点，夏知春莫测高深难辨喜怒，但是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这个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是不愿意吃一点亏，尤其是嘴巴上的。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为了我这任性的骄傲付出代价，但是我不会后悔。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有所坚持，我不是那种能忍耐的人，我也无需忍耐。如果我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委曲求全一辈子，最后终于成功，那么我也是不快乐的。
　　这就是我的性格，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占上风。

　　“好——好——好——”夏知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那双酷似夏漠言的眸子紧紧盯住我，仿佛要把我盯出两个窟窿来。他慢慢的踱到我的身边，我感到一阵寒意。
　　“少爷，时间不早了，请早些休息吧！”啸燃忽然开口，并不着痕迹的推了我一下，我一个闪身就进了房间，啸燃跟在后面进来，还顺手关了门。
　　然后我们进行了如下对话：
　　“你喜欢霍菲彤？”
　　“………………”
　　“她喜欢的人是夏漠言。”
　　“………………”
　　“刚才谢谢你。”
　　“……小姐，您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尤其是对于少爷的。”
　　“难道那不是事实么？”
　　“如今的夏氏，少爷手中所持的股份已经和先生持平了。”

　　然后他开门出去，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两个问题。
　　其一，刚才的霍菲彤一点水准也没有，这不是真正的她。
　　其二，夏知春在这个家里已经有了他足够的实力，和夏漠言持平的发言权，意味着什么？

　　紧紧的握着夏漠言给我的项链坠儿，带着这些疑问，我进入梦乡，睡梦中，有人轻抚我的额头，温暖犹如幼时翳风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