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春秋》相思

10、第十章

　　我没想过回到学校后一切面目全非。
　　我知道我是个不多言的人，也是个不惹眼的人。除了成绩出色之外，其他的乏善可陈，一副黑框的眼镜遮住半个脸，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很清秀的吧。
　　所以一般我是不惹人注目的，起码同学们都不大在意我，因为若是说起他们崇拜的对象，至少也是如洛帆那样学习也好，球打的好，最最重要的是脸长的好的人，比如国庆节的时候，代表新生讲话的就是那位仁兄，谁叫人家形象好。
　　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凌知秋是个低调的人，没人多看的人。
　　可是此刻我改变看法了。
　　还没走进教室，我就觉得芒刺在背的感觉，总觉得无数怪异的目光在看我，看的我寒毛倒竖。
　　“陈舟，我今天衣服没穿反吧？”
　　他面无表情的把我的书包递过来，伸手揉揉我的发顶，“秋秋，别在意，一些流言而已，我很快就会解决的。”
　　我皱皱眉，品味着他的这句话。
　　“什么流言？关于我的吗？”
　　看见他点头，我觉得有些可笑。
　　“流言的来源是哪里？”
　　“你别在意，我会解决的。”
　　“是那位钟大小姐吧？”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心想：我没先出招，她到是迫不及待了。我该说什么好呢？她自寻死路？

　　在楼道上分手的前一刻，我拉住陈舟，淡淡的说：“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有办法对付她。只是到时候你们都别怪我残忍就好。”
　　不待他说话，转身就进了教室。

　　教室的气氛很怪，在我进去之前一阵喧闹，可是我一跨进教室的门的那一刻，仿佛录音机按了静音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我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坐在坐位上，如往常一样把我的课本往外拿。

　　“凌知秋，听说你是因为抢别人的男朋友，惹火了人家被打到医院去了？”
　　说这话的人，据说号称高一年级的‘八卦女王’，我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凌厉的目光让凑近的俏脸白了几分。
　　“听说？听谁说？”
　　“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宣传兰那里还贴着你的大字报呢！”
　　“就是，人家钟宁可是我们一年级的级花”
　　“真不知道陈舟是怎么……”
　　…………
　　……………………

　　我该说什么呢？他们无知吗？还是无耻？
　　我不想说，只是有一点我会让他们明白：不论无知还是无耻，都会付出代价。

　　我站起来，冷冷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顿时鸦雀无声。
　　我抓起手边刚刚喝完的一个牛奶瓶子，扔向黑板，那块墨绿色的大理石顿时裂了几块。
　　牛奶瓶是擦着沐沨的脸砸向黑板的，那家伙仍是面无表情的走下来，直直的向我走来，在我身边停下，说了一句：“听说黑板三千七一块呢！”
　　然后旁若无人的坐下，千篇一律的对着窗外发呆……

　　我微笑着坐下，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江北风进教室的时候，看了碎裂的黑板一眼，扔下一句自习就出去了。
　　我最喜欢自习了，不知道我曾经说过没有。
　　自习不到一分钟，确定江北风走远了，教室里面就像炸开锅一样议论纷纷起来。

　　“江老师怎么不问是谁打碎的？”
　　“会有什么处分？不是光赔钱就好吧？”
　　“会不会记过？”
　　“会不会退学？”
　　“应该不会吧，学校还指望她考个状元呢！”
　　……………………
　　………………………………

　　我悠哉的听着他们天马行空的臆测，始终微笑，其实是皮笑肉不笑。

　　“叩叩——”
　　我的凳子被踢了几脚，刚一回头，后面飞来一张纸条。
　　我接过来打开的时候，旁边的闻文那要看又不好意思伸头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是不是使了特殊的手段？你也不过是这种人吧！”
　　说实话，他的字不如他的人漂亮。

　　我嗤笑一声，把字条揉成一团，目标：讲台边的垃圾娄！
　　好像也是空心入框吧！

　　这节课还没完，就有工人来换黑板，江北风和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斯文男子在一边看着，其间江北风没有看我一眼，那年轻男子到是投过来几瞥不解的目光，我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待工人安好黑板离开，那年轻的男子也离开教室，只是我看见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走道里站着等待什么。

　　“凌知秋——”
　　一声冷喝，全班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有担忧的，有看戏的，有幸灾乐祸的，多了去了，我全不在乎。
　　我站起来，看着江北风，他目光很冷，可是我不在乎。
　　“说说你为什么要打坏黑板吧？”
　　“换块新的不是更好？”我歪着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换一块三万七的来？”
　　我眨眨眼，问道：“您确定吗？”
　　说着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下面几十双眼睛。
　　他没有说话，我又是微微一笑，抓起老师们平时坐的椅子，一把砸在新换的黑板上，这下连沐沨也眯着眼睛看过来，嘴边眼角的戏谑全不见了。
　　走道上那人闻声过来，看了一眼满目狼藉的教室，看着我。
　　“没听见老师说吗？这么档次低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换一块最好的来。”
　　他出人意料的笑了，招招手，刚才出去的工人又进来换黑板，速度之快——

　　“他说早知道你的脾气手段，所以准备好了。”
　　我忽略这句，当作没听见。

　　“凌知秋，你给我滚回家去！”
　　江北风的一声暴喉打断了我和那位斯文男子的眼力僵持。

　　后来有很多人问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只回答了一句：我终于这是个欺善怕恶的地方！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没有滚回家去，因为某位要人直接知会了学校，要慎重对待。
　　自此我成了全校学生最敬而远之的对象，他们看见我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更不敢在我方圆三米以内说我任何是非，我也乐于如此。
　　我的朋友没有减少一个，其他不重要的人的任何事我不在乎。
　　学校竞赛有我出马，荣誉滚滚而来，所以虽然江北风每次看见我就像看见怪物，却也没奈何我丝毫。

　　就算全校人都远离我，有一个人却不会，反之还要主动找过来。
　　此人自然是我们的钟宁大小姐。
　　在那位钟大小姐第三次找人教训我未果后，我决定可以回击了。
　　等在校门口，看见她一次暴打一次，当着全校的面打，当着陈舟的面打。
　　练了十年跆拳道，每一脚下去总是伴着杀猪般的号叫，没有一个人敢过来阻止，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我第三次把她打的趴在地上的时候，笑眯眯的问她：“你还不退学吗？”
　　她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不退！”
　　我竟然在心里涌起一点钦佩，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啊！
　　耸耸肩，轻松的道：“好了，下星期见吧，这次只住三天大概就可以出院了。”

　　陈舟有些忧伤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有话要说，我也想和他说说话。
　　“陈舟，让你们家的司机来接我们吧，这会儿我请你喝杯茶，行吗？”

　　两杯卡布提诺，两个人。
　　“秋秋，你什么时候会罢手？”
　　“她什么时候退学就什么时候罢手，你是知道的。”
　　“这次在背后帮你的是谁？”
　　我笑了，轻轻的敲击着咖啡杯，“沐哥哥也没查出来么？”
　　“不是夏家的人，所以我们猜不出是谁。”
　　夏家的人？夏知春还是夏漠言？这都是我非常不愿意搭上的，怎么可能去找他们。
　　“我总也要有些朋友吧，不然还真是被欺负死了？”我眨巴着眼镜，笑眯眯的看着陈舟。
　　“你还会被人欺负吗？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陈舟，我可曾无缘无故欺负弱小？你除外！”他听了我最后三个字，忍不住笑出来，我也笑了。
　　我说过，他懂我的心思。

　　来接我们的竟然是陈沐本人。
　　“我正好在附近。”陈沐从不说废话。
　　他在前面开车，车内的音乐有点象夜访吸血鬼里面的曲子，我头皮发麻。
　　与陈舟两个人分享了MP3的两个耳塞，里面是我最爱的《二泉映月》。
　　说实话，我这个人也挺附庸风雅的。

　　不说废话的陈沐说了平生第一句废话，还是对我说的。
　　“知秋，你最近在学校闹得是不是有点不像样了？”
　　还是指责我的呢！
　　平生从不说废话的陈沐大哥对我说了他人生的第一句废话，我怎么能不认真对待。
　　挤出一个我认为最最无害的笑容，撒娇：“沐哥哥听谁说的？消息这么灵通？那上个月秋秋被别人打破头沐哥哥怎么就没听说嘛！”
　　他听我这样说脸立刻就黑了，陈舟在一边打圆场：“大哥，总要由着她自己出口气吧！”
　　“出气出成这样的么？我们和钟氏正在合作一个案子，你们知道吗？”

　　我怒，大怒。
　　“停车——”
　　没人理我。
　　我伸手要拉开车门，一边嚷着：“我要下车。”
　　陈舟按住我的手，“秋秋，别生气，大哥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理他，还是拼命的要下车。
　　陈沐把车停在路边，走下来打开车门，把陈舟一把拽下来，然后载着我绝尘而去。

　　车子停在江边，我坐在江边的长凳子上，陈沐靠车抽着烟。
　　“你总是如此任性，知秋。”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会毁了陈舟的。”
　　“那是你一个人的看法吧，你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你也被宠坏了，翳风，小舟，爸爸，他们把你宠坏了。”
　　我不否认，我不能否认。

　　江风吹来，吹来阵阵寒意，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肩头一暖，他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沐哥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我给陈舟打了电话。

　　快到家的时候，陈沐摁灭烟头，看着后视镜对我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还要在学校待三年。剩下的事情我会办的。”
　　我拉开车门下来，敲了敲车窗。
　　他摇下玻璃，看着我，我一脸笑意——
　　“沐哥哥，陈伯伯回来了吧？”

　　他没说话，冷着脸把车开进院子，我回头看见陈舟正站在我家的大门口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