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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毒山倒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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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园中的高矮松都弯下了腰,但着实不冷,让人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主子,起吗?”一个高个儿男人站在回廊里,说:“傅善来了。”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相当惊艳的男人。面容秾丽,眼中有星辰。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用烟枪推开门,轻轻的咳嗽着。雪白的棉袍拖在地上,肩上披着一条宽大的红毯,脚上只着木屐。
高个儿上前一步,似是要去扶他,被男人挥着烟枪制止了。他对高个儿说:“逐月,念君是我好友,要用敬称。”被唤作逐月的高个儿低垂了头,沉声说:“是。”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繁都中势头正旺的巨贾凤羽嬴,江湖贺号“鹤游金山”。
凤羽嬴踏着木屐,不再去管逐月的脸色,紧紧身上的红毯,准备绕着回廊去找傅善。
他刚迈出脚,就听一个清朗的少年音在身后响起:“平曦莫动!我来寻你了!”
凤羽嬴回头望去,淡淡一笑。来人身长玉立,面如冠玉,眼角下,有一颗乌黑的小痣,虽还是个少年,却已生的身高腿长,能与凤羽嬴相比了。
正是刚刚说的傅善,傅念君。繁都中赫赫有名的少年巨贾,和他的名字一样,以广结善缘著称,人称“义字财神”。
凤羽嬴看他走的急,便迎了两步,笑着说:“看你走的这样急,是有鬼在追你吗?到底所谓何事”
傅善快步走来,喘息着说:“小事,说完我就走。逐月呢?”凤羽嬴朝刚刚逐月站的地方一扫,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他摇摇头,说:“不知去哪了,改日再让他去找你。”
傅善也没在意,爽朗的说:“没事,改日也无所谓。”他拉着凤羽嬴坐在了回廊上,又将他的披风给凤羽嬴披上,这才对凤羽嬴说:“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楼宇”
凤羽嬴点点头,对着烟枪抽了一口。傅善见状,问了一句:“可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立阳烟药”凤羽嬴点头,说:“是啊,这立阳的烟药就是比繁都的好,这两日的确咳的少了。你继续说,楼宇怎么了”傅善摇摇头,很无奈似的说:“害,这小子两日后办生辰宴,想定在天香阁,又听说那天的席已经满了,撒泼打滚了好几日,叫我来问问有什么办法没有”
凤羽嬴听后,勾唇笑了笑,对傅善说:“这种小事也值得你亲自来,告诉楼公子吧,只要他来,凤某一定款待。”傅善见他答应,便站起了身,说“这不是顺道来看看你吗,我还有些事,得走了。”他将凤羽嬴从地上扶起,嘱咐道:“虽已到了春天,也得小心着点儿,注意保暖,过两日天不冷了,我带你去郊外散心。”傅善将凤羽嬴送到屋里,接过凤羽嬴还给他的披风,又说:“那我走了。”凤羽嬴笑骂道:“难道还想让我留你住宿吗?快走!怎么小媳妇一样”
傅善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凤羽嬴看向窗外,雨已经没那么大了,眼看着太阳就要出来了。逐月依旧是不见踪影,估摸着是到哪个角落去闹别扭了。凤羽嬴不想管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外,冲着被雨打的可怜的高矮松叫了一声:“追星。”
雨帘下,一颗松树摇晃了一下,冲出了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影。
那人影几步便冲到了廊前,抱拳朝凤羽嬴行礼,“主子!”他唤道。抬起头来,蓑笠下,是一张英俊伶俐的脸,看上去,还未及弱冠。
凤羽嬴倚在扶栏上,淡淡的看追星一眼,抽了一口烟药,说:“待雨停了,我要去一趟‘塞上江南’。”
追星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领命退下了。
凤羽嬴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劝他保重身体。他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一点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是想当年,他能从燕门一路纵马到边花郡,鲜衣怒马,多么意气风发。然而当年再怎么样,如今,他也只是个吊着命的病秧子罢了,外强中干,身上长年萦绕病气,连剑也拿不起来了。
凤羽嬴苦笑两下,抖抖烟枪,进屋了。
雨没多久就停了,追星驾着马车进院来接凤羽嬴,凤羽嬴依旧是一身雪白的棉袍披着红毯,连木屐也没有换下。他上了马车,靠在软榻上,到了杯茶。
追星驾着马车出了院子,问:“主子,去‘塞上江南’做甚”
凤羽嬴端着茶杯,淡淡的说:“出了这个院子,今天的我就不再是凤羽嬴,莫要叫我主子。”
追星一听,心中了然,安静着驾马去了。
是的,凤羽嬴不只是凤羽嬴,他还是个毒药商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山倒海”,今天这一趟,就是去卖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