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梦镜两面之巡游篇》夜游星

14、十四、我们是两只快乐的海豹晒太阳

　　第二天，云息带了攀岩装备，来到小鹉说的有洞穴的临海峭壁上。
　　潇潇在山崖上等着他，他独自下去。
　　此处大概地势高的原因，阵阵海风不停地吹来，眼前天高海阔，云丝漫卷，若不是担心着云息，真有心旷神怡之感慨。
　　潇潇趴在绳索固定的地方，直到看不见云息，她提着心等了不到半小时，看到云息上来了。
　　潇潇怕妨碍到他，只站在一边等他上来。
　　云息说：
　　“我走了一段，里面很暗，我已让小鹉带提灯来，等他过来我再下去一趟。”
　　潇潇拉住他：
　　“等他过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下去了？你记不记得带我坐在小纸筐里，小鹉带着我们在学校里飞？待会我们变小，让小鹉带我们飞下去吧！”
　　云息同意了。
　　过了一会，小鹉用鸟喙衔着一只提灯飞了过来。
　　云息和潇潇变得很小很小——小到他们可以抓着小鹉的一片羽毛随鹦鹉飞下峭壁中部的山洞。
　　小鹉说他衔着一盏灯飞了这么远已经太累了，于是潇潇就用胳膊抱着它，跟在提灯的云息身后。
　　在洞穴内，他们发现了棋盘。
　　之后的两天，罗兰家里又多了收集来的三枚棋子。

　　不论是冰山、峭壁，都是这座岛上之前不存在的，岛似乎还在发生着变化。这天，潇潇和云息找到了一片位于环形岩石下的泻湖。
　　石片群宛如一面中央开口的伞，阳光从开口处洒下来，白沙细腻，四周无风，宁静中有水花的响声。
　　潇潇他们走近，便看到清澈的水里有动物在灵活地游泳、欢快地嬉戏。
　　潇潇还没认出来前，云息已略微惊讶地开口：
　　“这是……海豹？”
　　之前被岩石柱遮挡的地方显露出来，在另一边的沙滩上，有一排像鱼一样圆滚滚的海豹爬着晒太阳，泻湖中有五六只游来游去。
　　“海豹！”潇潇忍不住惊讶地叫道。
　　“它们会不会攻击我们？”她担忧地看向云息。
　　云息轻轻摇头：
　　“不会，我们不要激怒它们就好。”
　　两人慢慢走过去，有趴着的海豹看了看两位人类来客，有继续晒太阳了。
　　云息一直在找棋子，他走了一圈，没有找到。
　　潇潇拉了拉他的手：
　　“云息，我们也去晒太阳好不好？就躺在它们旁边，就一小会儿。”
　　她一边指指白沙上的一排小动物。
　　云息点点头。
　　他们躺在边上，云息的左手边是海豹，右边是潇潇。
　　潇潇把手放在肚子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云息，为什么我们躺着肚子朝上，海豹们却趴着呢？动物们好像都喜欢肚子在下。”
　　云息想了想，说：
　　“我猜可能是为了安全，遇到危险的情况时，肚子在下比在上能更快地起来、离开。
　　如果一只猫科动物对你露出它们的肚子，说明它们很信任你，才把弱点暴露给你。”
　　潇潇想到了猫导师。
　　“猫导师有没有把他的肚子露给你？”
　　“……没有。”
　　云息想，他已经是一只老猫了。
　　潇潇躺着笑出声：
　　“我摸过他的肚肚，很暖也很软，但不是他主动露出来给我的。”
　　潇潇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情。”
　　“你说，究竟是因为一个人本来是这样的，于是他去寻找和他相同的事情，还是因为他身边遇到的事情让他变成了一个特定的人？
　　就比如我、和梦境的世界，还有冒险。
　　其实……我小时候就喜欢梦、喜欢冒险，我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在美术书上第一眼见到萨尔瓦多·达利的那幅《永恒的记忆》时，我就被深深地迷住了，就好像……我有一部分沉睡的记忆被唤醒了似的。”
　　云息转过头看她，用他如这个世界般宁静温暖而充满智慧的声音说：
　　“你是说一个人从出生，就有他的性格，还是环境的塑造么，基因与环境的问题？”
　　“好像差不多。”潇潇承认。
　　云息把目光投向蓝天。
　　“这个问题，现在有一个客观的答案，就是基因是前提条件，环境会产生影响。
　　不过我觉得……很难说。”
　　潇潇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认知存在界限，或许未来对世界、生命的理解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总之，没有人能说出真正的答案。”
　　潇潇感慨道：
　　“这样的问题总会跑到那个终极问题上去啊。”
　　云息回以轻笑。
　　潇潇扭了扭后背，觉得如果从上方往下看，她和云息躺在一群海豹中，会不会很难分辨出来？
　　“现在我们就做两只无忧无虑地、晒太阳的海豹吧……”她暖洋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