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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低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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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耶泽，所有的学生都朝他行礼。
耶泽身边还跟着西普斯和波利，人群自动给他们让道。耶泽走到最前面，希诺注意到耶泽今天穿的很正式，左耳别着一根光羽。
耳朵佩戴光羽是帝国圣职者的身份象征，光羽的颜色越淡，代表圣职地位越高。
耶泽佩戴的光羽是淡淡的金色，颜色接近光。
耶泽站在床边，看着希诺：“现在感觉怎么样？”
希诺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低声道：“好多了。”
耶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西普斯看了希诺一眼，和波利跟着耶泽离开。
耶泽的身影一消失，这群人又开始吵。西普斯折返回来，严厉道：“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没受伤的都给我去训练，受伤的，静养。”
院长一发话，就没人敢再吵，陆陆续续也离开了。
查尔斯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表情欲言又止，直到带上门的时候，才说了一句：“青焰尸魔不是你杀的吧？”
希诺睁着眼看着房顶，没有回答。
查尔斯也没想得到答案，门被带上了。
房间安静下来，希诺翻了个身，眼眶有些灼热，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寂静中，泪水从眼角，无声无息滑落。
*
凌晨五点，城市灰蒙蒙的，笼罩着一层雾蓝色的灰霭。
伊奥莱咳嗽着，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很快，她草草洗了把脸，深深吸了一口冰寒的空气，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刘海出了门。
平民窟的医院也跟贫民窟似的，只是多了几道规整的石头围墙，从外面看，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地面砌了砖石，不再是水泥地了。病房还是在大房间里，但床与床之间拉了一道帘子，勉强也算得上单人间。
伊奥莱走到尽头靠墙的一张病床上，喊了声：“妈妈。”
伊奥莱的母亲桑可是脸色蜡黄，皮肤粗糙暗淡。她闭着眼睛，胸膛起伏剧烈，似是难以呼吸的模样。
伊奥莱急切的走到她跟前，轻轻推了推桑可：“妈妈，我是伊奥莱……”
桑可费力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目无焦距。
伊奥莱立刻握住了她干枯的手，轻泣了一声，把头埋在了桑可的掌心。
桑可嘴唇蠕动，声音轻微：“莱莱，我的宝贝。你哥哥呢？”
伊奥莱：“哥哥他暂时去外地了。”
桑可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你爸爸呢？他好久没来看我了。”
一场重病，高烧夺走了她的视力，现在，她的记忆也断断续续。一会记得是她的丈夫在农场喂牛的画面，一会记得的是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床上苟合的画面。
伊奥莱不想让妈妈伤心，便撒了谎：“爸爸……去外地送货了。”
桑可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嗯。”
伊奥莱静静坐在床边，长久的看着身体已经萎缩的妈妈，轻声说道：“妈妈，你放心，他马上就会来看你的。”
离开医院后，伊奥莱去了考文特花园，在那里找到了盖瑞。盖瑞正在里面喝酒，伊奥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你该去看妈妈了。”
大清早就沉浸在酒精里的盖瑞，一开始没听懂伊奥莱在说什么。他只觉得烦躁，粗鲁地说：“滚。”
伊奥莱脸白了白，重复了一遍：“妈妈在等你，她快死了。”
“啊？”这次盖瑞听懂了，他盯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凶恶：“那个娘们是死是活，干我屁事？”
小姑娘嘴唇发抖地问：“妈妈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每天都教唆你们和我做对！我拿点钱来赌怎么了？她就教唆伊斯特那个小崽子来反抗我！”盖瑞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怒吼道：“崽子反抗老子，你们都被那婆娘教坏了！妈的，我现在一分钱都没了，一分钱……”
伊奥莱深呼吸好几次，第三次重复：“你该去看妈妈……”
“啪！”
盖瑞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滚！妈的，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把你卖了！”
伊奥莱捂着滚烫的脸，含着泪往外跑，却迎面和一个女人撞在一起。
女人“哎哟”一声，看到是伊奥莱就骂开了：“要死啊，阴魂不散！盖瑞，管好你的女儿，一天天的，真实倒霉透了……”
卡拉·莲最近诸事不顺，上次他没把事情办好，上头已经发怒了，那些事也不让她参与了。卡拉·莲很恐慌，她知道的太多，知道自己被放弃的下场。这几天她接连跑了好几趟裁判庭，都没有见到她想的人。
盖瑞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伸手就去搂卡拉·莲的腰，被卡拉·莲一脸嫌恶地躲开：“离我远点，没钱还敢碰我？穷光蛋，”她看了看边上捂着脸低头不语的伊奥莱，道：“碰上你们这对穷光蛋父女，真是晦气。”
盖瑞最恨别人说他穷光蛋，闻言气血上头，不管不顾地拽着卡拉·莲的手腕往外拖。卡拉·莲尖叫一声，远处的黑铁骑士见到这幕，抬起手握在剑上，朝他们走来。
伊奥莱伸手去拉盖瑞：“爸爸你别这样……”
盖瑞醉的神志不清，看也不看就将伊奥莱狠狠一推，伊奥莱摔在了地上，刚好地上有块凸起的石头，伊奥莱的头重重撞在尖锐的石头上，整个人就不动了，鲜血缓缓流了一地。
*
晨光泻入窗户，希诺挣扎着噩梦中醒来，满头冷汗。正巧伊斯特推门而入，见到希诺这幅样子，忙冲过来，接了杯水给他。
希诺喝完水，低声说：“谢谢。”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他之前和伊斯特约好，今天要去镇里看伊斯特的妈妈。
伊斯特担忧地说：“要么你休息吧？我可以一个人去。”
希诺不喜欢食言。
他摇摇头：“你去外面等我一会。”
五分钟后，穿着灰色斗篷，戴着手套的希诺打开房门：“好了，我们走吧。”
伊斯特坐在棕色马匹上，试图说话逗希诺开心：“你知道伊奥莱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吗？简直像个男孩子，不喜欢穿裙子，妈妈一给她穿裙子，她就哭，妈妈问伊奥莱，为什么要哭。伊奥莱说，穿裙子会长不高，她不想长不高。妈妈又问，你一个女孩子，长那么高要干什么？”
说着，伊斯特脸上也露出微笑，“我这个妹妹，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当骑士呢。”
想起脸上长着雀斑，留着乱糟糟红棕色头发，眼神灵动的女孩，希诺也微笑道：“这是一个很伟大的理想。”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伊斯特问，“我认为女人天生力气比男人小，她们就应该待在家里，被我们男人保护着。”
“在一些地方，女人也能上阵杀敌。”
“比如？”
希诺轻轻说：“挪得之地。”
伊斯特不解：“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格林街。地面湿湿的，积着几潭水洼。
希诺跟着伊斯特家里，却没有看到伊奥莱。
“伊奥莱她估计已经去医院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去医院的路经过考文特花园，伊斯特想起盖瑞经常在这里鬼混，看到这个地方就黑了脸。却见到考文特花园门口围着一群人，还有人大喊：“杀人啦！做父亲的把女儿杀死啦！”
伊斯特眼皮一跳，跳下马往考文特花园门口冲去。远远见到盖瑞瘫坐在地上，胡言乱语道：“不是、不是我……”
伊斯特的腿开始打颤，被希诺扶住，才没有跌坐在地上。伊斯特两只手抓着希诺的胳膊，说话间不停的咽唾沫：“希诺，你……你帮我去看……看看，帮我看看里面的人是谁，我走不了了，我……”
希诺脸色凝重，拍了拍伊斯特的肩膀，朝人群堆里走去。
一个女孩仰面躺在地上，头下方已经积了一滩厚厚的血洼。
希诺的心迅速沉了下去，他回头看了一眼伊斯特，伊斯特见到他的眼神，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殆尽。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伊奥莱。
伊斯特喉咙翻滚着，扑在伊奥莱身上，大喊：“伊奥莱，醒醒！伊奥莱，我是哥哥呀……你睁开眼，看看我啊。”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这时，脑海里响起刚刚听到的话，伊斯特浑身一抖，慢慢扭头，盯着远处坐在地上的盖瑞，眼底通红：“王八蛋……”
话音未落，伊斯特冲到盖瑞面前，狠狠将他一拳打翻在地，然后坐在盖瑞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了盖瑞的脖子：“我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盖瑞本来就喝高了，现在又被伊斯特掐着脖子，脸迅速涨成红紫色，喉咙发出“嗬嗬嗬”的气音。
而伊斯特还在加重手下的力道。
希诺见状，按住了伊斯特的手腕，沉声道：“伊斯特，放手。你这样会杀了他。”
伊斯特根本听不进希诺的话，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这个王八蛋。
希诺见伊斯特听不进去，微微皱眉，用了点狠劲，将伊斯特强行拖开。
伊斯特双腿乱蹬，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一定、一定要送这个王八蛋下地狱！”
希诺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伊斯特脸上，然后拽起伊斯特的衣领，将他强行拖到伊奥莱身边，一字一句道：“伊斯特，看清楚了，伊奥莱已经死了，你现在杀了盖瑞，你就得偿命。你觉得伊奥莱想看到他哥哥成为一个杀人犯吗？！”
伊斯特蓦然瞪大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