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魔王 ...
-
“……”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希诺起身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他弯腰去捡，却被一双白皙秀丽的手捷足先登。不知什么时候，白龙走了过来，捏着掉在地上的木头小人，仿佛捏着什么邪恶之物似的，表情嫌恶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希诺看过去，见白龙手里捏着是他先来无聊雕刻的木雕，就是：“是我的木雕。”
“我问的是你雕的这是什么东西！”白龙忽然发火，把希诺和空吓了一跳。
空不满的说：“白龙，说话好好说，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没想到白龙听完脸色更加阴沉：“你自己看看你雕的是什么？”白龙把木雕朝希诺扔去，希诺手忙脚乱接着，低头一看，差点晕倒。
雕了一半的木雕赫然是个年轻男人的样貌，黑发如瀑，五官俊美锋利，一脸似笑非笑。面容和表情都栩栩如生，手法细致，细节满满，一看就是只要相当熟悉的人才能雕成这样。
“你为什么会有他的雕塑？”白龙步步紧逼，目光里面如同有冷焰在燃烧，见白龙这样，空也愣住了，凑过头来，顿时也倒吸一口冷气：“是他？！”
希诺心想，莫非空和白龙也认识撒迦？
“我、我……”希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此时还不知道撒迦是魔王，更是世人人尽皆知的人物。他只要随便编一个理由，说自己是在书上看到，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但坏就坏在，希诺一向不喜撒谎，加上不知道撒迦是魔王，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见希诺这样，白龙更加恼怒，他单手掀起希诺的衣领，把他狠狠抵在了墙上，语气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说啊！你为什么要雕魔王的像？”
希诺一愣：“魔王？”
“呵，别装了。”白龙怒道，“地狱主人，堕天使首领，杀人眼都不眨的撒旦，魔王撒迦，你会不知道？”
希诺惊呆了。
他确实不知道。
撒迦是魔王？
希诺太震惊了，以至于白龙为什么认得魔王的脸这点都没问，夺过木雕就飞奔回自己的房间，‘啪’一声关上了门。
.
希诺从小在巨人部落长大，挪得之地位于极西之地，与世隔绝。从小到大，他连巨人族以外的智力生物都没见到过，恶魔，天使，人类，这些生物只存在于史书典籍和他的想象中。
他记得阿爸的好朋友，结拉叔叔是智者派拉蒙的徒弟，他的家中藏着大量书籍。这些书籍是一卷卷厚厚的草砂纸，有些厚的打开来，有半个小广场那么长。他小的时候，总喜欢往结拉叔叔家跑，把草砂纸书卷小心翼翼地打开，铺在结拉叔叔家门口由光滑的鹅卵石铺成的空地，一点一点地看。
这些传奇故事中，令他印象最深的不是神创世的故事，而是大天使长堕天的故事。
那是在远古的造人时代，神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直接撼动了神界的统治地位。
原六翼炽天使，有着‘天国副君’和‘光耀晨星’美称的大天使长路西弗叛变了。
路西弗堕天时，天上三分之二的天使都尾随他而去。神大怒，对路西弗和这群跟着他叛变的天使们施以绝罚，剥夺神籍，贬斥为‘堕天使’，意为‘堕落者’。以和天上的光辉天使区分开来。
光辉天使原为纯白羽翼，堕落后，羽翼尽数染黑。面容原是光辉、灿烂、平和、宁静，堕落后，转为阴沉、不甘、愤恨、仇视。
那份古老的卷轴里，堕天这一段，只画了一位堕天使的画像。
画面充斥着阴暗、绝望。
天裂地开，金光被黑暗笼罩，身负六翼的人形天使心脏被一剑贯穿，从九重天直坠落硫磺烈火地狱。
画下面刻着古老的铭文：堕天者，撒旦，路西弗。
堕天使的容颜一半被翅膀挡住，此刻，另一半和一个人奇异地重合起来。
希诺的视线落在手里的人形木雕的脸上，突然打了个冷颤。
*
再次遇到白龙，白龙对他更加冷淡了。希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撒迦是魔王这件事，他刚知道时却是很震惊，但震惊了一会就坦然接受了。
魔王人人闻之色变，但撒迦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反而帮了他好几次。如果不是撒迦，他说不定早已命丧那晚广场的抢劫犯之手。
但想起白龙，希诺还是一阵发愁。原想从白龙这里套出点黑市的内幕，现在想来也行不通了。希诺便放弃从白龙入手，转而想其他的法子。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
自从知道希诺冒着生命救过自己一次，空便彻底把希诺当成了自己人，隔三岔五就来他的房间找他聊天，雷蛇有什么好事，空也会第一时间想着希诺。
这日，空从雷蛇那回来后，找上希诺，说雷蛇让他去黑市拿点货，问希诺愿不愿意帮忙，一起去拿货。
希诺正愁没机会去黑市，闻言立刻答应下来。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乔装离开了竞技场，前往东边的黑市。
两人来到街上，正是正午时分，街上热闹非常。集市上摩肩接踵，小贩叫卖声呼喝不绝。
说是黑市，表面上和普通集市并无区别。只有懂内行的人，才能通过暗语，和正确的人对上，最后成功的拿到货。
空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样子十分放松，甚至还有时间玩乐。他先是拉着希诺在街头围观了一场杂技团的表演，接着又带希诺逛了小吃街。空似乎对美食十分感兴趣，经过食品摊位，都会停留，每样来一份尝得过瘾。
直到金乌西沉，空才带着希诺走进一家其貌不扬的酒馆。希诺以为空又想喝酒，想到喝酒误事，刚想劝空，却见空径直走到吧台前面，对伙计低声说了一句：“月亮是否升起？”
伙计同样压低声音：“月亮高悬。”
空接上：“生｜命之光。”
伙计脸色一凛，转身回到后厨，过了一会再出来，交给空一个黑色布袋。
空接过布袋，向对方点点头，接过伙计赠送的两杯酒，和希诺一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还有时间，东西还没到，我们先在这边等。”空说。
希诺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酒馆门口响起一阵倒抽气声，紧接着“咚”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
“杀人啦！杀人啦！小不点杀人啦！”
“这位小姐性子真烈啊！随便摸了下手，就把达拉先生扔出去啦！达拉先生，你还好吗？天呐，达拉先生不会死了吧？”
“要是我，肯定也会这么干呀！女孩子的手，怎么能随便摸呢？”
人群叽叽喳喳，希诺朝外面看去，果然见到一个男人脸朝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滩血正从脸下缓缓流出，也不知是死是活。
紧接着，一个女孩提着大刀飞奔到男人身边，轻哼一声：“哪里来的淫贼？本小姐的手都敢摸！狗命不要啦？”说着，众目睽睽之下，竟将刀往男人的后颈扎去！
那刀又沉又利，刀尖锋利无比，这一刀下去，男人不死也得死了！
群众惊呼，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希诺瞳孔一缩，心高高地提起，人下意识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他们的左前方响起一个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莉莉，回来。”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穿过人群，精准无比的落进了女孩的耳中，令女孩刀尖一顿，堪堪停留在男人后颈上方一寸处！
女孩伸出一只手，挠了挠麻花辫上的丝绸缎带，嘟起嘴，撒娇似的说：“好嘛好嘛，我回来就是。”说完，收起大刀，抬起细细的小腿，用厚厚的皮鞋跟狠狠踩了男人几脚，这才蹦蹦跳跳地跑回酒馆内，小手在吧台上一拍，大声喝道：“把你们这最贵的酒通通拿上来！”
伙计刚递上酒，女孩一把捞过，敲开酒瓶，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了大半瓶，然后将酒瓶往桌上狠狠一砸，摸了摸嘴，大呼一声：“真痛快！”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群众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哪个贵族家里跑出来玩的小小姐呀？脾气这么骄横！”
“那可是烈性酒！成年人喝几口就醉了！这位小姐酒量真惊人啊！
“话说回来，达拉先生好惨呀！我看到他的脸都快被踩扁了！”
“是啊！这位小姐，力气好大呀！”
希诺看到女孩背影，已经觉得眼熟。再看到女孩正脸，更是吃惊。
女孩面孔平凡，唯独一双大眼黑沉沉，乌蒙蒙，幽幽的，像深潭古水，和那张平淡的脸很不相称。想来应该是用了易容术，和那日在竞技场上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样。
希诺凭一双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孩就是那天上竞技场挑衅的女孩：莉莉。又想起刚才男人的声音，一个猜测缓缓形成。
果不其然，他貌似无意往那边一瞥，只见黑衣男人姿势慵懒地倚靠在椅凳上，手里随意转着一只墨玉酒杯，正笑盈盈看着他。
乌黑短发，左右双耳各六颗殷红耳钉，容貌俊美近乎妖异。
不是撒迦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