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前任他对我念念不忘》爬树的缅因猫

19、误会

　　希诺谢别两位渔夫，循着他们给的路线，走到加文的住所时，天已经黑了。
　　眼前宫殿般的房子写着“美泉宫”三字。门口门庭若市，停满香车。后面不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身穿黑色制服，头戴礼貌的马车夫坐在高高的马车上，旁边是穿着更加讲究的绅士和脸罩黑纱的女士小姐们。

　　没人注意到希诺。
　　管家和侍从都忙着招呼来访的贵客。希诺等了一会，终于见到一位门卫打扮的人得空，便跑过去问道：“请问，加文少爷住在里头么？”
　　门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伸出手：“请帖。”
　　希诺哪来的请帖，便摇头。
　　“去去去，没有请帖一概不准进，走一边去，别在这边碍事！”
　　希诺被挥到一边，险些摔倒，幸好背后伸出一只手，将他扶住了。希诺扭头一看，小麦色皮肤，硬朗俊气的脸，竟然是加文本人！
　　加文沉声问：“怎么回事？”
　　“这小子没有请帖，想硬闯进去！”
　　希诺连忙道：“我没有想硬闯！我就是想见加文少爷你一面……”
　　加文：“见我？”
　　希诺：“我想知道耶泽在哪。”
　　加文脸色古怪：“你认识耶泽？”
　　希诺点点头。
　　“行，你先进来吧。”
　　加文一发话，门卫自然不敢说什么，忙毕恭毕敬地将希诺领进了门。

　　美泉宫内部更加奢华。希诺被仆人领到一间有壁炉的起居室，对方让他在这里稍等。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先是好奇地打量四周，铺着天鹅绒的椅子，虎皮地毯，小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具。墙壁是熏过香的，散发着宁静清幽的香味。
　　希诺在海上漂了一夜，整晚没阖眼。他坐在舒适柔软的椅子里，没多久就有了困意，手支着下颌昏昏欲睡。连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耶泽确实在美泉宫。听底下的人说一位自称是他的朋友来找他后，耶泽就大概猜到了是希诺。
　　此刻，希诺的房间里。

　　耶泽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睡着的希诺。
　　上一次他没有探出来，这一次……
　　耶泽伸出手，轻轻放在希诺的蝴蝶骨上，这次他不是轻轻一触就离开，而是沿着他的蝴蝶骨，一路沿着他的脊椎往肩胛骨的方向摸去。

　　加文大步走进房间，看见了房间里的一幕：金发青年微微弯腰，伸出漂亮修长的手，抚摸着沉睡少年的背……

　　加文惊悚了，下意识就要立正掉头就走。
　　耶泽冷冷道：“站住。”
　　加文差点举起双手，高呼：“我什么也没看到！”
　　耶泽：“出去说。”

　　待房门合上，又走了几步，耶泽才问起最近海上的异状：“民用船只可有误伤的？”
　　加文正色答道：“没有。只是风浪大了些，一些小船被掀翻了，但都是巡航的船只，船上的人都没事。”
　　“那就行，”耶泽想了想，又道：“那日海上现身的恶魔，不是普通的魔族，而是地狱那几位让人惹不起的。既然人财物都没有受损，这事就不用追究了。”
　　加文：“可是，《红海条约》……”
　　“那条约都多少年了，”耶泽语气有些自嘲，“管得住多少人，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也该换一换了。”
　　加文心里一惊，有点摸不准耶泽这话是几个意思。换《红海条约》，那可是天大的事，难道元老院有动静了？
　　耶泽：“这里人多眼杂，谈话不方便。晚宴你是主人，赶紧去前厅吧。”
　　加文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前厅走，走了几步，又站定回头，支支吾吾道：“你明天就要去圣迦耶那了，那房间里这位，要怎么处置？”
　　耶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才道：“先留在你这里。”
　　***

　　耶泽走后，加文尽职尽责地充当起陪玩的角色。
　　这日，希诺和加文，还有一名侍从一起走在集市上。灼热的空气微微扭曲，两名戴着兜帽的男子持着匕首，公然行刺加文。加文是个魔法师，近战下不是两名刺客的随后，侍从扑上来挡住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如影随形，刀尖闪着寒光，朝加文的喉咙劈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希诺没有多想，本能地将加文往远处狠狠一推，抽出了怀里的匕首，挡住了刺客劈下的锋刃。
　　刀尖和刀尖狠狠撞击在一起，尖刀一寸寸断裂，破碎的声音让刺客兜帽下眼睛里溢出不可置信和一丝恐惧。失去了武器，刺客改为肉搏，庞大的身躯朝希诺扑来，誓要将这个碍眼的小孩杀死。
　　但他还没碰到希诺，就被一道耀眼的白光击中，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加文捧着古铜色硬壳的魔法书跑上来：“希诺，有没有受伤？”
　　希诺脸色稍微泛白，并未受伤。他的注意力被加文手上的魔法书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加文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希诺。心想，幸好希诺没事，不然耶泽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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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刺客也被解决。回美泉宫的路上，希诺骑着小马，和加文的黑色骏马并列而行。加文的表情毫无异样，似乎被刺杀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希诺想起刚才的场景，忍不住问道：
　　“加文，刚才你用的是魔法吗？”
　　“怎么，你也想学吗？”加文的棕发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像明亮的红色，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侧身过来，声音是一贯的温和。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希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
　　加文深棕色的眸子轻轻眨了一下：“魔法靠的是天赋，学魔法的年纪越小越好。对了，还不知道你多大了？”
　　“十四岁。”
　　希诺小时候听阿爸阿妈讲过人类的故事。他知道巨人和人类的寿命是不一样的。巨人的前一百年都是混沌懵懂中度过，一百岁之后才会长出清明的神识。他不太记得一百岁以前的事了，自打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一百零一岁”。
　　“撒谎可不是美德。”加文戏谑地说，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话。因为希诺看上去最多十一岁的样子。
　　“我真的十四岁了。”希诺固执地说。
　　“好好，你十四岁了。”加文这是真的把他当小孩子看了。希诺气鼓鼓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希诺身材瘦小，四肢纤细瘦长，但丝毫不显女气。他的脸白得像乳汁，嫩得仿佛一掐就能挤出鲜美的晨露来。他的双颊微鼓，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
　　加文见状，心里暗笑，耶泽竟然会喜欢这一款。

　　***
　　到美泉宫的时候，侍从匆匆跑来报告：“少爷，城主回来了。让你立刻过去见他。”
　　“父亲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就在您离开的时候。”
　　“好的。”加文把马交给侍从，又吩咐侍从照顾好希诺，就匆匆往主厅而去。

　　黑塞的城主克劳德·格列公爵有着黝黑坚毅的面庞，头发已半边银白，皮肤因为风吹日晒而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更苍老一些。他的目光威严中透露着温和，尤其是面对唯一的儿子时，更是如此。
　　“布莱恩说你又遇刺了？还是暗影的人？”
　　“是的，父亲。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罢了。”暗影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组织起来的，是个反现任国王维斯因和其家族的刺客组织，实力不强，加文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麻痹大意会让你丢了右眼。”克劳德声音低沉，“暗影已经接连派人刺杀了尤利安、英诺森和我们格列家族的人，他们有这个胆子，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父亲教训的是。”加文说，有点后悔刚才言辞上的轻慢。
　　克劳德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责备。而是说起了正事：“下个月「七天」要在全国选拔优秀学生，以往都是我去王都。这次东边红海局势紧张，我不能离开黑塞。我已经向国王说明，这次由你代表我们家族前去王都。”
　　加文明白这是给他在王都贵族圈铺路的意思，心里难免兴奋，但神情却不敢露出丝毫的激动：“这是我的荣幸，父亲。”

　　希诺第二天还想去集市看看。加文有事，就让侍从丁格尔陪着他。
　　丁格尔沉默寡言，并不多话。两人刚来到美泉宫外面的小道上，就见到两名卫兵按着一个男人的头，往城门外走去。
　　“他犯了什么事？”希诺好奇地问了一句。
　　“您问的是哪一件？”丁格尔用不屑又嘲讽的语气，好像和那人有血海深仇似的。“买卖奴隶，偷马，还是强`奸妇女？”
　　“奴隶买卖是禁止的吗？”
　　“人形的不能买卖，其它不管。但是，” 丁格尔以一种鄙夷而愤恨的目光看着被拖走的罪犯，好像在透过罪犯而恨着别的什么人似的：“野蛮人就不一定了，他们连自己的孩子都卖。”
　　“他们要把他送去哪里？”
　　“城门处决。您也想去观赏吗？恕我直言，那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鲜血脑浆一类的玩意。”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往城门的方向走了。他们是去看热闹的，人群中居然还有比他小的孩子。
　　“我不想看。”希诺不喜欢鲜血和杀戮。果然，丁格尔连带看他的目光，也变得鄙夷了。他无视丁格尔的目光，掉过头看向集市的方向：“我们继续走吧……”
　　这时候，集市里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宽阔雄壮的背影，络腮胡子剃干净了，及肩的长卷发。即使外表改变了很多，但希诺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赫拉德。
　　“丁格尔，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希诺假装肚子疼。
　　丁格尔抱起双臂，扬了扬头。
　　希诺立刻朝着市场的方向，追着赫拉德背影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