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温樱

6、祖母病重

　　眼下便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日便是除夕了。又是新的一年了。
　　“易锦姝，明日便是除夕了，哥哥带你去买新衣裳可好？”易锦澈挑开了门帘，人还未到声便是已经传到了易锦姝这里。本该通传后才能进入，可是易锦澈在家里不甚在意这些，易锦姝就更不在意了。
　　“呀，哥哥来了，好端端的买新衣裳做什么？母亲前两日还给我刚做了几身呢。现下倒是太多了都穿不过来了。”易锦姝不停手中的针线活，挑着眉看着进门的易锦澈。
　　“咳咳，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这不明儿就是除夕了嘛，爹最近不让我出门，你看......”易锦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边说边抓起碟子中的糯米糕往嘴里塞，讨好的看着自己妹妹。
　　最终没能坳过固执地要给她买新衣裳的兄长，吩咐人告诉母亲一声，两个人便出了门。
　　站在云裳居门前，易锦澈边和妹妹说话边抬脚跨了进去，回头却撞上了一位往外走的女子。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子，撞了人都不知道吗？”姑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张口便骂人。
　　“这位姑娘，抱歉，小生并非有意，还望恕罪。你先请。”那姑娘本以为会撞到他人，这厮会是一位鲁莽之人，却不曾料到是一位这般温文尔雅的公子，当下红了脸。易锦姝看着哥哥那副装得温文尔雅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会子倒是人模狗样呢。
　　“我……你……”跺了跺脚，“罢了！”转身离去。忽而又转过身来：“公子贵姓？”易锦姝挑了挑眉，诧异于这位姑娘转变之快。
　　“免贵姓易，名锦澈。”易锦澈倒是依旧彬彬有礼。
　　擦肩之事，倒也未太放在心上。兄妹二人欢欢喜喜买了几件衣裳，逛了逛街市，又给父母买了两件小礼物，回了家。虽然二老什么都不缺，但是按照易锦姝的话来说，做儿女的有心意最重要。
　　除夕之夜，因着家中无祖父祖母这般大长辈，一家四口打发了下人自己去守岁玩闹。两兄妹把礼物送给了父母，吃饱喝足了又嬉笑了一番，守了会子岁，便各自睡下了，一家子和气欢乐地过了个除夕。过年岁，朝中各大臣皆可休沐七日，以便亲戚之间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
　　永安十四年，正月十八，易家接到消息，江漾之母，易锦姝的外祖母病重。正月十九这日，易锦姝两兄妹陪同母亲去外祖家看望外祖母。
　　“娘，别太担心了，外祖母会没事的。”易锦姝坐在马车内安慰着眼圈通红的母亲，自昨日知道外祖母秦氏病重的消息后，母亲便无法安心，今晨出发时就开始流眼泪。事实上，易锦姝对外祖家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外祖父重男轻女，并不是很喜欢母亲，所以她和兄长很少去外祖家。倒是外祖母很疼爱母亲，连带着对她和哥哥也较爱惜，每次去都会把家中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俩。易锦姝也很担心外祖母，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终于到江府了。
　　见过了家中一应长辈，易锦姝跟着母亲去看外祖母。
　　“母亲，您还好吗？女儿不孝，到这般时候才来看您了，您感觉如何？”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满脸皱纹，微微睁着眼的母亲，江漾更加难过，低声抽泣。
　　“祖母，姝儿和澈儿也来看您了。”易锦澈也低着头轻声叫着祖母。
　　“好……姝儿出落得更加标志了，澈儿也好……漾儿，你且放心，母亲……无甚大事。”外祖母用干枯满是皱纹的手握住了易锦姝和易锦澈的双手，听着外祖母苍老而又十分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易锦姝也红了眼，落下了泪，转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心中满是酸涩，自己不懂医术，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这个世界。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江漾见秦氏面露疲惫之色，便嘱咐她好好休息，告诉她过几日再来看她。
　　“父亲，还望您能好好照看母亲，女儿不孝，无法侍奉在侧，等过几日再来看您二位。”江漾低着头红着眼圈对着自己的父亲江晋。
　　“哟，姑妹这话倒是有趣，若你不说，我们这些子人就不会好好侍奉母亲了？”舅母叶氏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旁支表妹，认为是江家高攀了她叶家，说话也一向尖酸刻薄。此刻便挑着眉一脸轻蔑地打量着江漾。江漾一下子红着脸，低着头，觉得自己也不占理，哑然失色，不知说什么才好。
　　“舅母这话倒是说岔了，娘只是担心外祖母罢了，我们自然知道舅母一向心细如尘，自会好好照顾外祖母。”易锦姝福了福身。
　　“你！一个小丫头……”叶氏听着易锦姝的话不由得一股火气，忿忿地盯着易锦姝，话还未说完却被打断了。
　　“行了，你们三人既已看过你母亲了，就赶紧走吧。”江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人送客。
　　回去的路上，江氏的心情更加沉重，她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虚弱与颓败。易锦姝二人亦是如此。
　　只盼着外祖母可以早日康健，只是易锦姝感觉外祖母这次怕是难以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