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提娅是最后一个到路易伯爵家的。
布雷尔、梅薇、克拉丽莎都已经到了，连克洛泽·肯特也在，埃克教授倒是不见了踪影。
见到提娅，克洛泽招手让她过去，表情肃穆，又屏退了路易伯爵家的侍从们。
“你们看看。”
路易伯爵是死在床上的。
虽然他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可这次的死亡，确实是纯粹地，死在床上。
周围的床铺都没有一丝褶皱，空气里也没有任何暧昧活动留下来的麝香气。
不过，床上铺满了太阳花。
于绽放的太阳花中，路易伯爵笔直地躺着，那鼻青脸肿的脸上，凝固着满足的笑意。
可眼神，确实既惊又恐，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
显得诡异又安详。
克洛泽带上白手套，有些嫌恶地伸出两根手指，分别勾住路易伯爵丝绸睡袍的一边，稍微用力地拉开，露出了路易伯爵满是肥肉的胸膛。
梅薇和克拉丽莎下意识地别过头，布雷尔的目光也有些不自然，唯有提娅，往前走了一步，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骨子里还残留着作为救世主时的一些习惯，对反常的事物额外关注。
男女，美丑，都不太会影响她的求知欲。
她仔细看了看。
那胸膛上，有一多烙印在皮肤上、印刻在血肉中的太阳花。
散发这隐约的金光，有神力流转的痕迹。
提娅倒抽了一口冷气——
若是说之前的迹象，还可能是有人伪造了一场命案，然后冠以光明神的名义，但路易伯爵胸口上这伤口以及伤口上的神力，只能是光明神的手笔。
其他人见提娅都不曾退却，便也很快调整心态，围观起来。
克洛泽颔首，抛出了尖锐的问题：“作为救世主候选人，你们觉得，路易伯爵的死，是因为神迹降临吗？”
有些怯怯的声音在这寂静一片的屋子里响起：“老师，我认为，是的。”
回应克洛泽的人，是梅薇。
“为什么？”
“路易伯爵干了许多坏事，他罪有应得。光明神大人可能看不下去了，于是降下神罚……”
提娅虽然跟这位得到了自己“品性”精魄球的候选人不太熟悉，但这几日接触下来，梅薇表现得低调内敛，带着些许出身平民的自卑感，并不是个易冲动、事事争先的人。
梅薇第一个发言，提娅还是有些意外的。
显然，克洛泽也有些惊讶：“亨特小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光明神大人日理万机，即便路易伯爵行为不端，也未必能引起光明神大人的注意。”
一时间，所有人也都看向梅薇。
梅薇摆弄着手指，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这种理由太不严谨了。”
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棕色的皮鞋，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银色丝带给束起，整整齐齐，毫不凌乱。
克洛泽迎上去：“伊利斯，你来了？不是后天才有你的课吗？”
伊利斯走进屋子，环视一圈，将随身的行李箱放在最干净的位置，解释：“严谨点，克洛泽。尽管后天才有我的课，但我也要提前过来准备——只是，我可没有准备遇到这样的事。”
“哈哈，那也正好，伊利斯，你可以先见见你未来的学生们，他们都很优秀，也很可爱。”
伊利斯凤眸一凛，克洛泽显然猜测到他后续想要表达的内容，赶忙又接过话茬，对四名候选人说：“各位，这位伊利斯教授就是你们的魔咒课老师。”
四人倒是有了点默契，一起鼓掌欢迎。
伊利斯终究还是因为这稀稀拉拉的掌声吞下了对学生们的评价，从怀中抽出魔杖，来到路易伯爵的尸体前。
“要证明这肥猪的死亡与神迹有关，不是依靠空想与推论，而是应该用更加严谨的方法。”
大致扫视了一圈，伊利斯便将魔杖抵在了路易伯爵的胸口处，在路易伯爵的皮肤上划出一个魔法阵。
口中喃喃有词：“溯回。”
时光流转，尽管他们仍站在原处，但此刻天却黑了。
床上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在这溯回的时光里，还没有死的路易伯爵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哎哟，布雷尔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下手真不知轻重！嘶——疼死我了！”
“该死！还有那艾伯特家的丫头——区区一个女人，还想要封杀我？真以为我怕了艾伯特家不成？”
“最可气的还是斯威那个混蛋，居然算计我？！！”
布雷尔&提娅&克拉丽莎：……
路易伯爵又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吃力地稍微挪了挪屁股：“……等我身体好了，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原本打开的魔法灯泡闪了闪，似乎坏掉了一样，在路易伯爵喊人之前，又突然倍加明亮起来。
照得整间屋子没有一丝阴影。
路易伯爵：“……真晦气，连灯都出问题！”
“哦？”
“是谁？——来人啊！！”
“莫喊，没有人听得见。”一团光飘到了路易伯爵眼前，它说，“你刚才说什么？”
路易伯爵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你、你是什么东西？！是谁的魔法使吗？——告诉你，我路易伯爵不是好欺负的！”
“我不是谁的魔法使，我是光明神。”光团说着，周围飘落起了小巧的太阳花。
太阳花算是光明神的印信，原本还半信半疑的路易伯爵，现在是信了大半： “啊——！光明神大人，我可是您忠实的信徒，每年都向圣殿缴纳相当多的贡赋！但是，但是，有些年轻人却欺负我这样忠诚的老实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光团无视了他的废话，又重复了一边：“你刚才说什么？”
路易伯爵：“我说，……真晦气，连灯都出问题！”
“上一句。”
“……等我身体好了，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哦——”光团拖长尾音，“我确实会给忠实的信徒优待，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或者，扫清障碍。”
路易伯爵喜上眉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对肢体的调配能力。
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手指，眼睁睁地看着那团光衍生出一朵虚幻的太阳花，那朵太阳花慢悠悠地降落——目的地，应该是他的胸口。
路易伯爵本能地感到一阵慌乱，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啪。
那朵太阳花落下，消失了——他，路易伯爵，也死了。
那团光转了一圈，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喟叹：“我愿意给忠实的信徒一些无伤大雅的……帮助。我忠实的信徒啊，你，明白吗？”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光团，但提娅总觉得，光明神意有所指。
难道暴露了？
但如果暴露了，光明神没有道理会按兵不动——他急着复活那尊塑像，应该会迫切地把她揪出来才是。
提娅陷入沉思，甚至没有注意到“溯回”魔咒已经结束。
在回到现实中的那一瞬，梅薇便啜泣起来：
“光明神、光明神大人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呜呜呜，光明神大人太温柔了！”
回过神的提娅：？？？
梅薇泪眼朦胧：“路易伯爵他上个月害得我姑姑一家家破人亡……那天，埃克教授见我低落，跟我说可以跟光明神诉说心事，所以、所以我、我就祈祷，希望路易伯爵去死……”
结果，路易伯爵真死了。
小姑娘就对光明神笃信不疑了。
但以提娅对光明神的了解，即便光明神想要回应，也不会派个“分身”下去，而是遣手下去干预一二。
事有反常。
而且，梅薇还提到了埃克教授……这位教授，会不会跟这场死亡有关？
头绪有些多，提娅一时也理不出个所以然。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得到她“品性”精魄球的这位小姑娘，也没有脑子。
觉得光明神是良善的，都没！有！脑！子！
算了，还是想想今天的泄愤文学里，给光明神安排点什么桥段吧。
提娅沉着脸，默不作声。
那位新来的魔咒课教授见她这样低落、面无喜色，亦紧锁眉头。
在他西装的口袋里，奇怪的生物以触角托着伞盖，亦陷入深思：
【为什么她还是不高兴？是暗示不够明显吗？】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