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噬》壹星

3、‖昨夜之梦‖

　　我再次睁开眼，从那回忆的梦里醒来，雨水依然打在我已经透湿的身体上，也许还在侵蚀着我原本就苍白的皮肤。
　　我拢开眼前过长的刘海，从肚中传出饥饿的感觉，我惊讶！
　　原来我竟是会饥饿的。
　　环顾下四周，哎，看也不可能有食物的。
　　我任然是要回去学校的呀。
　　可是等我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吃完了食物正在收拾餐具，看我进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我走到位置上，除了灰尘也没有别的，哎...想也知道不会有我的份。
　　在这食物紧促的事情，所有的食物都是由国家派发的，每个人都是定量的。
　　我下意识的寻找那个黑发的男孩，发现他不在教室后，不由的小小的失望了下。
　　随即转身出去，既然找不到食物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两两相厌。
　　我走出学校，被雨淋到的时候，原本在教室里起伏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雨呀，我和你一样呢，谁都不愿沾染。
　　我一个人在荒芜的城市里漫步，张开双手让雨水自上将我淋得透湿，不知道这里的天气温度如何，但是紧贴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寒冷。
　　虽然在回忆里是我自愿醒来的，但是现在我仔细回想了下，那个仪式从头到位我都没有看到那个人，他到底是？
　　难道跟我是一样的？没有灵魂？
　　或者说，他是在适魂仪式之后才到来的，不，不会，我在回忆一开始就看到了他。
　　“孩子！过来一下！”一个苍老干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歪着头打量着那个被隐藏在拐角处的小摊。
　　小摊？
　　说是小摊，不过是辆破烂的小铁皮车，车身有点变性，上面是青青紫紫的斑驳锈痕，车底原本该是轮子的地方垫着几块脏兮兮的红砖，估计是时间太久了单薄的轮子接口被烂掉了吧。
　　这么看来这小铁车应该放在这里很久了。
　　可是这里以前有小摊的吗？
　　“孩子！饿了么？”
　　我走进些才看到那个站在铁车后面的人。
　　那是个非常老的，老婆婆。头上缠着由暗紫暗蓝交织的头巾，灰白的头发下是布满皱纹的脸，严重下垂的眼皮看出眸子的颜色，不过我想应该也是灰白色的吧。
　　那老婆婆笑起来有点恐怖，却透出和气可亲的气息，她抬起满是裂痕像是老树根的手招呼我走过去，当她看我走近时笑容更大了，裂开的嘴巴里露出没有牙齿光秃秃的牙龈，褐紫色透出不健康的色泽，她巍颤颤的从小铁车里拿出一个圆柱型的面包，又巍颤颤的递给我，然后期待的看着我。
　　我接过去打开包装咬下去，那是我在现实里熟悉的面包味道，它激起了我的饥饿。
　　我低下头狼吞虎咽。
　　“呵呵！孩子，我告诉你个好地方吧”
　　老婆婆的笑声像是老树干被劈开的声音。
　　“往那边一直走到城市的边缘，那里有个荒废的医院，进去后从地下室里更向下的阶梯里下去，孩子，你会喜欢那里的。”
　　我顺着老婆婆手指的方向，道路尽头的天空泛出暗紫色，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灰色的天空里挣扎出来。
　　我看着那异色想。
　　这世界的天空，除了灰白，暗黄又有了堕紫。
　　越来越绚丽...

　　我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子，头疼欲裂。
　　那上面白底金字分明写着。
　　‘那马精神病院’
　　这是什么地方？
　　我明明没有来过，为什么？
　　我会看到它这么的痛苦，那些不堪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脑袋，又在我没有看清的时候飞快的掠过去，我难受的蹲下去，平复着恶心的感觉。
　　那栋独立在旷野上的房子被一圈掉漆的栅栏围了起来，从那斑驳的痕迹上不难看出，这建筑曾经是刺眼的白色，也许会看起来很纯洁，但是我就是知道，那纯洁里被粉饰的污秽。
　　紫色的浊气从大门里缓缓溢出，铁门被粗大的锁链捆了起来。
　　感觉好些之后，我努力甩开那黑厌的感觉，走上前握着锁链上挂着的巨大的锁，使劲拽了下来甩到一旁，我低头看着手上布满的铁锈碎屑，皱着眉头往衣服上蹭了两下，踏步往医院里走进。
　　这里有我曾经的记忆，它们被我抛弃在这里，并且永恒不想拾回。
　　老婆婆所说的地下室入口并不难找，在地下室入口旁还有一个病房，那房门虚掩着。
　　我看着从门缝里透出的摆设，不过是部生锈的铁床，地下散落着摔碎的餐具，还有破掉的衣服。
　　“401号病房的人，吃饭的时间到来。”我看见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端着食物穿过我的身体，推开那扇门。
　　垂下眼逃避似不看那房间，我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一只银白纤瘦的手扶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正视他。
　　他有着和我一样的脸，比起我又更加的消瘦，他满脸温和的笑容，充满着喜悦的笑容，那张漂亮充满生气的脸上像是镀上了层柔和的光芒，他淡色的唇一张一合，没有声音，我看见他说。
　　我找到你了。
　　然后那个白衣护士尖叫着冲出来，使劲拉开他。
　　“401号病人发病了”
　　当他的手指撤离我的脸颊时，那幻象就突然的消失。
　　我仿佛溺水上岸之后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逃似的推开那铁门冲了进去。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那些，为什么我逃到了这里，它们还是不放过我。

　　地下世界
　　门后是狭窄的土做甬道，尽头是暗黄的光芒。
　　我向着那个唯一的出口狂奔过去，豁然开朗的视线让我的眼睛一阵刺痛。那个老婆婆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脑海中。
　　“你会喜欢它的...”
　　那里只有黄昏，永远的，正真的黄昏。
　　没有天空，罩在那里的是大地，这是地下的世界。
　　我身置于尽头的土壁上成千成万个被堵塞的窟窿中一个，那唯一的一个通道像是一个黑色的眼睛俯视着这个失落的世界，然而正真看着它的眼睛只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