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止损》无不言中愚

30、同居

　　苏域一连录了好几个节目，拍封面，拍广告，出席活动，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车上，化妆的时候都在打瞌睡。
　　乔景尧好多天没见到他人了，打电话的时候问他怎么接了那么多通告。
　　他现在热度够，正是需要积极营业的时候，那些通告都是他让吴慧接的。
　　“我不是买了房子吗，要赚钱还贷款啊。”
　　他以为乔景尧会教训他几句，然后让吴慧推几个通告，但乔总完全没提通告的事，只说让他照顾好自己，关心他的一日三餐和睡眠问题。
　　乔总千叮咛万嘱咐，他还是生病了。
　　在室外拍一套杂志，穿的夏装，很单薄，二月底的天气，好多人还在穿毛衣，他就这样衣不蔽体被冻了一天，回家空调热风一吹，第二天彻底爬不起来了。
　　三月他就要进组，有几天休息时间，他吩咐了谁都不要打扰，他要睡到自然醒，所以没人知道他生病了。
　　全身上下火烧火燎，脑袋里像有个铁锤在敲，痛到想撞墙，他口渴，想爬起来，但没力气，他难受得想哭，可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难受，乔景尧……”
　　乔景尧早上给苏域发的消息到了中午还没回，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没人接，以为他还在睡觉，乔景尧去吃饭，吃到一半打电话还是没人接，他不放心，让小方开车去苏域家。
　　乔景尧手里有钥匙，敲门没人应，他拿钥匙开了门。
　　苏域的东西基本都打包好了，放在客厅的角落里，打算这两天搬家，搬进他新买的那套房子里。
　　打开卧室门，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他打开灯，看见苏域包着被子躺在床上。
　　床上的人缩成一团，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乔景尧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很烫。
　　“苏域，苏域。”喊了两声没反应。
　　乔景尧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从柜子里拿了件大衣，掀开被子把苏域裹上抱起来匆匆出了门。
　　苏域靠在乔景尧怀里，摇晃中头疼得更厉害，人也清醒了些，他抬起沉重的眼皮：“乔景尧……”
　　“嗯，我在。”
　　“慢一点，我头好痛……”
　　乔景尧把他抱得更稳，脚下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放缓。
　　车停在楼下，小方看见他们下来赶紧打开后座车门，乔景尧抱着苏域坐了进去。
　　“医院，快些！”
　　小方不敢怠慢，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苏域身上很烫，但他还是不停往乔景尧身上靠。
　　“乔景尧……”
　　乔景尧握着他的手：“嗯，我在。”
　　他深深皱起眉头：“晕……”
　　“开稳一点！”
　　小方被乔景尧这一声低吼吓得战战兢兢，连忙点头称是。
　　“乔景尧……”
　　“嗯，我在。”
　　“难受……”苏域很想哭出来，勉强挤出半滴眼泪，粘在睫毛上，“你抱紧一点……”
　　乔景尧收紧了手臂，把他箍在怀里，脸贴着他滚烫的额头，柔声安抚：“乖，我们马上到医院，到医院就不难受了。”
　　“嗯……”
　　实在太难受了，后半程他在乔景尧怀里哼哼唧唧，声音很小，却听得乔景尧那颗心一颤一颤的，恨不能代他受这份罪。
　　到了医院已经有医生等在门口，担架上来，苏域抓着乔景尧的袖子不肯放。
　　乔景尧跟在旁边，握着他的手：“放心，我不走。”
　　他的体温已经超过了三十九度，检查完医生说没有大问题，进病房输上液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乔景尧守在病床边，半个多小时后才看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烧退了些，头也没那么痛了，液还没输完。
　　他伸手：“乔景尧。”
　　乔景尧握住他的手：“嗯。”
　　“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还难受吗？”乔景尧扶他坐起来。
　　“好多了，我想喝水。”他的嘴唇快裂开了，嗓子也干得冒火。
　　乔景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完吃点东西。”
　　“我什么都不想吃。”他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瓶，“还有多久输完？”
　　“这瓶输完还有一瓶，今晚就住这里。”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烧也没完全退，要在医院住一天。
　　“我不想住在医院。”他其实不讨厌医院，就是生病了发发嗲。
　　乔景尧托着他的后脑勺：“听话，烧退了我们就回家。”
　　他把头靠在乔景尧身上，抬手搂住男人的腰：“你陪着我。”
　　“好。”
　　他没力气，乔景尧坐在床上，他靠在乔景尧怀里又眯了一会儿。
　　安迪抱着电脑和几份文件来医院找乔景尧，汇报了一下工作。
　　苏域拔了针，靠在床头看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脸严肃，指着文件偶尔说两句，安迪站在旁边听得很认真，生怕错了漏了什么。
　　他无声地笑了笑，认真的男人果然有魅力。
　　小涵和吴慧知道他们没吃晚饭，买了吃的过来，徐坤和彭鑫也来了，苏域不想他们守在病房里，在门口又太显眼，乔景尧打发他们走了。
　　乔景尧陪苏域喝了半碗粥，晚上乔景尧在这里，其他人不想当电灯泡，都识相地走了。
　　吃完晚饭钱霂他们几个一起过来，陪苏域聊了会儿天，乔景尧出去打了几个电话。
　　几分钟没看见乔景尧苏域就喊人，直呼其名：“乔景尧，乔景尧呢？”
　　“嚯！”钱霂挑眉，吹了声口哨，把乔景尧叫进来就走了。
　　楚习生带了水果过来，苏域看梨又大又白，水分肯定多，他想吃，让乔景尧削皮。
　　“乔景尧，帮我削个梨吧。”现在他喊乔景尧的名字喊得非常顺口。
　　他以为乔景尧不会削皮，没想到乔景尧三两下就把梨削好了，递给他。
　　“你吃吗？”
　　“不吃。”
　　“可是我吃不完。”他把梨递到乔景尧嘴边，“你先咬两口我再吃。”
　　乔景尧在他的注视下咬了两口，他才满意地吃起来。
　　吃完看了会儿手机就洗漱睡觉了。
　　“乔景尧，把灯关了。”
　　“好。”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
　　苏域还有一点低烧，人也不太舒服，他躺在乔景尧怀里，听着乔景尧的心跳，嘴里一直念乔景尧的名字，乔景尧不答应他就不乐意。
　　“嗓子不干吗？”
　　“不干。”他把耳朵贴在乔景尧的心口，“乔景尧。”
　　“嗯，我在。”
　　“乔景尧。”
　　“嗯，我在。”
　　“乔景尧。”
　　“嗯，我在。”
　　……
　　他越喊越来劲，乔景尧只好堵住他的嘴，亲着亲着他整个人都爬到乔景尧身上去了。
　　鼻尖抵着鼻尖，他喘着气说：“这样不会传染吗？”
　　“不会。”乔景尧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前：“睡吧。”
　　“我重吗？”
　　“不重。”
　　“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乔景尧温热的手掌贴在他背上，上下轻抚，“吓到了。”
　　“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他闭上眼睛：“我们睡吧。”
　　“好。”乔景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给他盖好。
　　VIP病房在高层，很安静，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在黑暗中交错。
　　不知过了多久，隔着单薄的布料，一枚滚烫的吻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乔景尧的胸口。
　　他有一丝哽咽：“乔景尧，我爱你。”
　　这句话他只对眼前这一个人说过，短短三个字，囊括了所有的承诺，天长地久，海誓山盟。
　　昏暗的病房里乔景尧看见了他眼中的亮光。
　　第二天上午输完液苏域就和乔景尧一起回家了，回了乔景尧的住处。
　　在医院躺够了，苏域不想回房间，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谢源最近上的新剧，很火，他是抱着学习的目的看的。
　　乔景尧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下午一直在书房处理工作。
　　下午阿姨做好饭，苏域上楼喊乔景尧。
　　“还没弄完吗，吃饭了。”
　　“进来，我有事和你说。”
　　他乖乖走进去：“什么事？”
　　乔景尧拉他坐在腿上，把电脑屏幕侧过去给他看：“看看，怎么样？”
　　屏幕里是一栋白色的楼，准确来说是一栋漂亮的别墅，鼠标一点就到了室内，欧式风格，简单大方的装潢，苏域觉得不错。
　　接下来是客厅，餐厅，厨房，卧室，影音室，健身房，书房，泳池，花园……
　　乔景尧一一放给他看。
　　“你要买房子？”
　　“搬家。”
　　“你要搬家？”
　　“是我们。”乔景尧转过他的身体，两个人面对面，“我看了，这套最合适，在市区，环境不错，主要是安静，如果你不满意还有其他的，就是地理位置没这个好。”
　　苏域只听进去了前面三个字，问：“你是说我们搬到一起住？”
　　“是，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如果再发生昨天那样的情况，没人发现他在家里生病，那岂不是要烧傻，乔景尧想想就心有余悸。
　　苏域还没缓过神，搬到一起住，乔景尧的意思是要和他同居！
　　“不愿意？”乔景尧说，“里面很多房间，不想和我一起你也可以单独住。”
　　“不是。”
　　“那就是答应了。”
　　“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太突然了，这么大的事之前一点预防针没给他打，直接就说出来了。
　　“怎么了？”
　　“我已经买好房子了。”
　　“买了不一定要住，留着，转手卖出去，或者租给别人，都随你。”
　　乔景尧没有立刻要他答复，给了他时间考虑，他说进组前给答复。
　　还有三天他就要进组了，他只有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他还在乔景尧的眼皮子底下。
　　其实他也不知道考虑什么，反正就是认为不能轻易答应，随口就说了一句考虑一下，赵一铭说他是待嫁的闺女，假装矜持。
　　“大别墅请你去住你干嘛不去，有吃有喝有保姆，晚上还有人暖被窝，不比你一个人住强啊，外面拍完戏回去还有个人在等你，不好吗？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吃亏，你买那套房子就先留着，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哪天一拍两散了，你自己还有个去处，那也算是你的保障。”
　　“你说得对。”
　　“他不也是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吗，怕你在家里生病没人知道，你们既然戒指戴了，家长也见了，现在和普通夫妻比起来也就只差那一张结婚证了，而且你们都那么忙，一起生活也能增加相处的时间，促进感情。”
　　赵一铭说的有道理，他也知道，他根本没想过拒绝。
　　“你怎么样？”
　　“手上的事处理完就可以走了，就这几天吧。”
　　赵一铭的妈妈身体不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医生说治不好，只能静养，父母就他一个儿子，想让他回去发展，工作都替他联系好了，他没办法，这次过完年回来就是辞职的。
　　“当初我们是一起来的，现在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那时候他们踌躇满志，满心欢喜报考了S市的学校，立志要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干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
　　“记得第一次去学校报道那天，差点连地方都没找到，坐在公交车上绕啊绕，不晕车都给我绕吐了。”赵一铭往窗外看了一眼，霓虹灯五颜六色，马路上车流拥挤，“这座城市太大了，可以容纳千千万万的人路过，但又有几个人能在这里扎下根。”
　　“是啊，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比想象中难多了。”
　　“你现在好了，在这里找到了感情的归属，事业也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
　　“回去了也要常联系。”
　　“放心，以后肯定经常找你要签名，听说网上有人卖，几百块一张，说不定我还能靠你赚一笔老婆本。”
　　两个人相视而笑。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再不舍也要说再见。
　　乔景尧不让他喝酒，他还是喝了，喝了不少，知道乔景尧要质问他，他借着酒劲一头扎进乔景尧怀里耍赖。
　　乔景尧帮他脱下外套：“说了不许喝酒，又不听。”
　　他闷声说：“赵一铭要回去了，他要回家了，他妈身体不好 ，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了。”
　　乔景尧给他喂水，他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我们当初说好一起闯天下，他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外面飘了。”
　　乔景尧搂着他：“你不是一个人，你在这里有家，有我。”
　　他亲了乔景尧一口：“是啊，幸好有你。”
　　睡觉的时候苏域躺在床上缠着乔景尧要做，做到最后他说他考虑好了，搬到一起住。
　　“乔景尧……”
　　生病的时候他每次这么喊乔景尧都会说“嗯，我在”，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低沉，甚至带着轻颤，直接颤到了他的心里。
　　乔景尧办事讲究效率，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搬东西。
　　那边什么都有，主要把乔景尧衣帽间和书房的东西搬过去，还有车，苏域就只有几箱衣服和一辆小车。
　　雇了搬家公司，没费什么功夫，半天就搬完了。
　　新住处比乔景尧之前的房子大了不少，阿姨没有跟过来，重新雇了一个。
　　站在二楼主卧的大阳台上，苏域深吸了一口气：“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乔景尧从背后圈住他：“嗯，喜欢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