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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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和二级的差距有多远呢？】
【也许像银河之于土地那样远吧。】
“伏黑！低头——！”
简短的命令刺痛了伏黑惠的神经，他像被火烧一样猛地扑倒在地，橙红色的咒力从他的脑袋顶上飞过，深深地犁进地里，将钢筋水泥全部掀开。
“战斗中你发什么呆啊！”虎杖一边怒吼一边砸出带咒力的拳头，伏黑惠沉默地将心神从回忆中收束回来，目睹虎杖破不了特级的防，只能嬉笑着被后者接住拳头，转手整个人被贯在墙上的惨状。
他在吐血，伏黑惠想。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虎杖会死，他会死。他们都会死，但前者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大蛇」”
巨大的蛇形式神冲破地面钻出来，一口咬住特级诅咒冲上广场后悬挂的一座吊桥，那是一座很高的桥，距离他们这有二三百米，这样的距离应该能争取点时间，伏黑惠一刻都不敢停，两只手拇指交缠，其余的分散，召唤出「鵺」让它朝虎杖飞去。
“你去找钉崎，他交给我来对付。”
猫头鹰似的式神抓住虎杖，翅膀一振就要往外飞。
“这个话题我们两分钟前刚说过！”
两分钟前，虎杖和伏黑惠当着特级咒灵的面大吵了一架，后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决定谁留下送死，虎杖无法说服伏黑惠，后者无论如何也不认同那句“你要活着”，反而言辞激烈地试图赶他走。
“当时的结论不是谁都不走，一起留下来面对吗——？”
虎杖从式神的爪子里挣脱出来，跳到离伏黑惠很近的地方，他的制服上多了两个深深的窟窿，凝重的表情上没半点喜色。
“别趁着我无法反抗就擅自决定啊，落井下石也太过分了吧。”
他刚刚被碎裂的石头墙压在了底下，头重脚轻地一时没起来，没成想伏黑竟要趁这个时机把他扔出战场，真是好样的。
“你真的跟我是一伙的吗？”虎杖无法控制地想要提出质疑。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伏黑惠脸黑得要滴水，他面色恼怒，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虎杖悠仁这么抓不中重点的人。
他想救他，可对方不配合，他们两分钟前的争辩根本屁用都没有，特级觉得无趣打断了那场内讧，两个人什么都没吵出来就双双被咒灵砸进了地里，虎杖的左手骨折，他肋骨断了一根。这样的结果还在增加，但虎杖仍旧想让他先走。
“没时间磨蹭了，你不能顾全大局吗？”
“你才是要顾全大局，钉崎跟玉犬待在一起，难道不该是你去找她吗？”
“我走了之后你能对付特级吗？”
“难道我走了之后你就能对付特级吗？”
“我能啊！”伏黑惠大喊。
他满意地看见虎杖愣在原地，心底涌现出许多难以言喻的畅快。
对，没错，就是这样。
像一场等待多年的报复。
他的咒术就是为这一刻而生，是时候拿出杀手锏了。
神经质的笑容攀上了嘴角，口中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变得嘶哑，伏黑惠得声音像将行就木的老人。
“听着虎杖，我有个绝招，拿出来就能赢，所以我来对付他，你赶紧去找钉崎，然后一起逃走，我们在外面会和——”
“我不要。”虎杖说，语气平静得跟刚才判若两人。
“你在骗我，要是有那种绝招你早拿出来了，这副要托孤的语气根本不是小别吧，你敢拍着胸口保证你一定会跟我们会和吗？”
伏黑惠无法保证，他只能瞪着虎杖的脑袋，怨恨他这样敏锐，对上那双固执的琥珀色眼睛又鄙弃自己一瞬间抽空的力气。
伏黑惠，你为什么动摇？
你有什么资格？你发过誓要让善人得到公平。
“我……”
他要让虎杖活着回去。
话没说完，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身后的吊桥上钻进耳膜，铁吊环被炸断，石桥碎成几截，巨大的石块当头砸下，虎杖的表情从沉着到惊恐，下意识向离那里更近的伏黑惠伸出手。
惠奋力向前冲刺，鵺在空中适时地抓住主人和主人的朋友，将他们带远开，险险地擦着落石躲避。
无数块起码用吨记位的石头接二连三的落下，很多更小的因为无法避开而直直地射进了式神的身体里，等伏黑惠和虎杖双脚落地，鵺已经濒临崩坏，为了保住它不消散，惠只能把它收回影子里。
能用的式神又少了一个。
伏黑惠在心底默数还剩下什么。
大蛇肯定被破坏了，玉犬白在钉崎那里，玉犬黑应付不了这种对手，虾蟇和脱兔都缺乏战斗力，剩下的式神还来不及调伏，只有魔虚罗……
虎杖这混蛋为什么就不能听他一回话？！
“你是在骂我吧。”虎杖无障碍接线。
听不见队友的腹诽也这不妨碍他一边拉开架势，一边嘴上找茬，“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对策。”
“对策就是我留下来你走，让玉犬黑带你去找钉崎。”
虎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那家伙要来了，不想跑就专心点。”
“这种事根本没有意义。”话虽这么说，伏黑惠还是躬身竖拳，和虎杖一左一右地站着。
特级咒灵还是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手捧着脸颊走出吊桥的废墟，一边笑一边灵活地扭动身子，大概是刚诞生的缘故，这只诅咒对任何事物都保持好奇，有种新生儿的活泼和没底线的残忍，让人接触之后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他把破坏式神当成是乐趣，希望伏黑惠能给他提供“新玩具”。
但惠咬着牙，冲他挥出拳头，被摧毁的式神以后都无法再召唤了，他们像人类那样会死去，也理所当然的会痛苦会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死亡的结局已经注定，那还有什么必要把式神们放出来送死？比起被诅咒杀掉，跟他一起被调伏的仪式带走不是更好吗？
伏黑惠知道自己该在战斗的间隙中释放魔虚罗，虎杖不愿意走那也没办法，如果禅院家的记载没出错的话，式神只会杀死主人选中的敌人，就算是没调伏的式神，也不会带走除主人和被选中的共同仪式者以外的咒术师的命。
他没有实力调伏魔虚罗，那是禅院家记载以来最强的式神，但他可以选择将咒灵选为共同仪式者，这样一来式神就会现身杀死咒灵，当然作为代价他自己也会死。
伏黑惠是接受这个结局的，但这所有的念头都需要时间去完成，当务之急是和虎杖配合好攻击，找到一个合适的间隙。
所谓间隙就是一瞬间或者更短的东西，需要随时恭候，除非把咒灵限制在某处几十秒，否则他来不及开大招就得被弄死，那就全完了。而争取时间是个玄而又玄的事，想要做到显然得近身才有机会。
伏黑惠师从五条悟，在格斗上不同于其他召唤师是短板，反而算优势。
在咒力可以被实效性地运用进身体后，每一个咒术师都有基本的近身格斗能力，伏黑惠更是不按常理出牌，敏捷的身手是典型的近战法师。
特意培养的作战方式让伏黑惠很擅长配合别人，与此同时虎杖是一个好队友，他的拳头和他的人一样热烈，偏好先发制人，在对手出招之前打断读条比接招来得划算。
这种主动攻击的类型一般都疏于防御，但虎杖不同，他的反射神经足以让他在高强度战斗中躲避近在咫尺的攻击，两个人互相配合，一前一后，倒也勉强禁止了诅咒释放他那不讲道理的咒力扫射。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他们还在尽力维持。
淡蓝色的特级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这种局面给了伏黑惠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不用死也能干掉这个诅咒。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毫无疑问是虎杖。
能赢。
至少能撑到有人赶来。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对未来提起点希望，又在下一秒被诅咒轻描淡写地打碎。
新生的咒灵突然停止了闪避，
他玩腻了。
高傲的特级发现这两个人已经不能再带给他乐趣，会变“玩具”的那个拿不出“新玩具”，不会变玩具的这个呢——
特级弯下腰，观察着眼前这个渺小又脆弱的人类。
虎杖的视线一花，突然就失去了敌人的踪影，然后大脑拉响警报，汗毛猛地倒竖，危险的感觉就贴在后脑勺上。
——那家伙在他身后。
他怎么到那去的？
原来这个咒灵的速度有这么快的吗？
伏黑惠同样对消失的敌人感到疑惑，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意识到完蛋了，从背后袭来的橙红色咒力就如奔驰的火车将他碾进墙里，惠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四肢和躯干好像彼此分割一样失去联系。
柔软的身体被暴力嵌进石头，他几近于无地挣动了一下，细小的石块从周身掉落“乒乒砰砰”的摔在地上，伏黑惠能看见自己周围的蛛网状的裂纹。
好痛啊。
惠双眼失焦。
【特级和二级的差距有多远呢？】
在生命濒死的时候他才明白，也许那根本不是人能衡量的距离。
细碎而嘈杂的白噪音从不知名处灌进耳膜，一片恍惚中他好像听见虎杖在叫他，但这一刻的惠已经提不起说话的力气了。
现实中虎杖确实在叫他，远比他以为的要更大声，更歇斯底里，可少年的悲鸣被兴奋的笑声盖过，诅咒双手捂头疯狂大笑，尖锐的高音到好像要划破玻璃，他兴奋地张开纤长的五指，刚才就是这只手，将不再变“玩具”的人类轰进了墙里，好像丢一件并不碍眼的垃圾那样轻而易举。
他欣赏自己的手，享受着从凌虐弱者中得到的快感，享受自己的强大。
然后，他看向虎杖。
下一个，轮到你了。
虎杖下意识抬起双手阻挡，莫名其妙从诅咒没完没了的嬉笑中理解其本意。
他要杀了我，虎杖鲜明地意识到，然后他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都没看清，眼前就已经突兀地换了片场景。
诅咒的脸在一瞬间放得极大，背景是吊灯，他刚刚抬头看过，这时撕心裂肺的痛才从胸膛上蔓延出来，虎杖低下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被钉在墙上，支撑他身体的是诅咒淡蓝色插进他胸口的手。
这样的死法究竟算不算正确呢？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虎杖突兀的平静下来。灭顶的恐惧感从无到有一点点淹没口鼻，他感受到可怕的窒息涌入了脾脏。
他会死。
他会死。
他会死。他会死。他会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他不想死。
霎时间沸腾的咒力像烈火浇油一样节节攀升最后猛地炸开，亮蓝色的光芒第一次充满了他的身体，甚至在填完后汹涌的溢出体外，巨大的充盈感将疼痛也变得轻微，就是这一刻，虎杖听见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听见的声音。
「小鬼，换人」
虎杖猛地颤抖，就像他第一次听见宿傩的声音那样，从尾椎到肩膀，抖得像一只淋了雨的鹌鹑。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像这样想念过一个人，想到脑袋发昏，听句话都激动到不行，欣喜的同时又难以控制的生出些委屈——你去哪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疲惫感涌上心头，虎杖连确定一下自己是否幻听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让出身体，就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
这样一来，伏黑就能得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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