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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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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之前,一起进入废楼的两个学生因为想快点结束战斗而兵分两路。
准确点说是钉崎想“快点结束”,所以他们被迫“兵分两路”,虎杖完全没有选择权地被同伴踹下楼梯,直言自己搞不懂新成员还被一针见血的反讽。
“所以你才不受女孩子欢迎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受女孩子欢迎啊!”
虎杖抱头蹲地,开始怀疑人生,我对小鬼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
顺便一提,她之前应该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是你告诉她的,笨蛋。
建筑物内光线微弱,细小的灰尘飘在浑浊的空气里,小鬼很快结果了自己负责的诅咒,思考了几秒后决定上去找队友。
出于对楼内诅咒的尊重,虎杖在搜寻行动中表现出了极大的谨慎,一举一动像摸进豪宅的特工,过于贼眉鼠眼以至于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为了趁早结束这智障行为,我决定帮他一把,给他指个路,诅咒的气息隐隐在四楼,赶紧上去,早打完早收工。
短暂迅速的爬楼梯后,虎杖成功找到了钉崎。
我们赶到的时机很巧,后者的五寸钉刚刚扎进人体模型诅咒的脑袋里。
受到攻击的诅咒睁开了四只眼睛,这个模型长得像小头爸爸,和楼下那个大头儿子刚好凑一对,再来个妈妈那就一家三口全齐了。
钉崎拿锤子和钉子做武器,这相当符合日本动画的画风,女孩子咒力量不算很出众,但她运用得巧妙,通过给击中对手的钉子继续输送咒力来减少自身消耗,让每一次攻击都强制暴击。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敌人,被阴一把可能要吃大亏。
就比如眼前这个小头爸爸,扭曲着身体的诅咒因为头上的钉子寸寸深入而发出痛苦的嚎叫,艰难挣扎地向前走去,却仍逃不过被咒术师祓除的命运。
亮蓝色的光芒璀璨夺目,诅咒的头伴随着火花状的咒力余波炸成一地碎屑。
女主角战斗力超乎想象得强,虎杖被这炫酷的战斗方式吸引,十分捧场的鼓掌叫好,将钉崎哄得眉开眼笑,我仿佛看见了爱情的曙光。
这就是嗑cp吗?这就是现场实时实地的嗑cp啊!
我沉迷于小朋友们仿佛奶狗互舔的可爱互动中,可顶楼的诅咒气息却迟迟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
有诅咒在靠近。
我环视周围的小片空地,没发现能隐藏的地方,是在墙里吗?还挺会藏的,原来妈妈躲在那种地方啊。
「小鬼」
“啊?”
「还有一个」
“啥,在哪?”虎杖立刻紧张起来开始四处打量,看起来很想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钉崎对他自言自语的模样皱起眉头,小声地嘟囔着:“还能跟特级对话吗?”
是啊姑娘,我们不止能对话,没事还吵架呢,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要的是——
「它要跑了」
虎杖冲出房间,钉崎立即跟上,小姑娘嘴上喊着不满,脚底下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两个人在昏暗的走廊里飞速奔跑,我简短地指路,一边催促虎杖先别管钉崎了,一边放大感知免得追丢。
最好快一点,不然容易出变故。这只诅咒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它有穿墙能力,显然等级不高,可能就四级左右,实力也就那样,这种小杂鱼遇上小鬼也就是两个照面的事,但它没往外跑,反而在楼道里四下逃窜,好像有思考能力一样目的性明确,这就说明——
它有什么后手。
「小鬼,祓除诅咒和救人你选哪一个」
“啊?我两个都想选!”
「来不及了」
脚步声停住,钉崎从后头追上,手扶住膝盖大口地喘气,而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一只浑身附满毛发,长得像青蛙的诅咒从墙壁里钻出来,一边讥笑,一边手舞足蹈。
它不会说话,看起来比小鬼刚干掉的那只等级还低,如果不出意外,虎杖和钉崎谁都能轻松干掉它,但它手里有人质——一个看起来不到七岁的孩子。
通常来讲诅咒的实力是由咒力量来决定的,咒力少的是低级,咒力高的能到特级,但人生充满意外,越繁华的地方越容易诞生狡猾的诅咒。
当一个生物拥有智慧时,你就不能单纯把他的当做猎物来看待了,就像眼前这只杂鱼,他显然为自己挟制了两名咒术师而感到非常得意,眼睛里充满人性化的戏谑,弯起的笑容让两个学生咬牙切齿。
但他们不敢动。
杂鱼诅咒牢牢地攥着人质的脑袋,将人提起来挡在身前,尖锐的指甲对准脖颈,示威似的戳进皮肉里。
一颗血珠悄然滚落。
虎杖的表情徒然冷了下来,与之相反他扔掉了手里的刀,钉崎紧随其后,眼瞪地极大,却还是一脸愤怒地扔掉了锤子和工具袋。
“我们把武器丢了,放了那孩子。”
五寸钉碰撞皮带的闷声在楼道里传出很远很远,诅咒的笑容更深了,它发出刺耳尖锐的讥笑声,却自始至终没有放人。
下下签,小鬼们的运气不太好。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释放人质,而要求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抛却情感,保持冷静未免太强人所难。换了我也可能这么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诚恳地建议虎杖把我放出来,这种小杂鱼连一秒都不用就能解决,还有那孩子,我保证他能毫发无伤地回家找他妈妈,就像小鬼想要的那样,“祓除诅咒”和“救人”同时做到,但虎杖保持沉默。
他就像一颗站直了的松,挺着身在危机中思索对策,面对寂静的胁迫不低头也不后退。
几分钟后,小鬼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嚣张的诅咒,然后张口说道:
“Partner, three seconds(搭档,三秒钟)。”
我愣住了,钉崎愣住了,诅咒愣住了,甚至当人质的小孩儿都愣住了,全场中只有虎杖还泰然自若,无比冷静地接了下一句:“You make time, I save boy(你创造时机,我救人)。”
钉崎的表情扭曲了,我猜她不是因为虎杖的引怪要求,而是因为对方的奇葩操作,当着敌人的面用英语对暗号可还行,这就是欺负诅咒没上过学呗。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叫知识改变命运,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杰出产物,我对诅咒界的基础教育提出了深深的质疑!
短暂的安静后,钉崎找回了冷静,“You have a terrible accent(你口音真烂)。”而且开口就是diss。
虎杖大惊失色,“I have a proper Kanto accent(我这可是正经的关东口音!)”
钉崎眉毛一挑,连诅咒都不看了,“Idiot, English accent is divided into what Kanto Kansai(笨蛋,英语口音不分关东和关西)。”
“What do you mean?Do you despise Kanto(什么意思你看不起关东吗?)”
“You think too much. I just look down on you(你想多了我看不起你)。”
虎杖的眉毛竖起来了,人质的神情也变得疑惑,两个学生越吵越high,另一边杂鱼诅咒已经从最开始的得意变成了此刻的迟疑。
眼前的人类一直在说话,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以至于我能看清他眼中喷涌而出惊诧和茫然。
太可怜了,这是知识层面的碾压,不幸的诅咒,你为什么没上过大学?
没上过大学的诅咒此时满脑袋问号,我惊叹于虎杖的脑回路,如此降维打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种没人性的家伙居然是我的主角真是喜闻乐——啊不是,惨不忍睹!
“Why do you despise me(你说清楚为什么看不起我)。”
“Don't talk to me, guys with rustic clothes and funny accents(衣服土口音又怪的家伙不要跟我说话)。”
我真的很想插一句你们俩口音半斤八两,都是日本人心里还没点AC数吗?但我不能这么说,因为一千年前的老古董是不应该会说英语的,我憋得很难受,这辈子没像今天这样这样渴望说英语!
“Who you said(你说谁土?)”
“I said you(我说你土)。”
“The same clothes and you call me rustic(咱俩一样的制服你居然说我土?)”
眼看他俩脑袋顶脑袋都快亲上了,做人质的小孩儿再也忍不住,扯着哭腔来了一句:“Help. Thank you.”
空气陷入沉默,我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尴尬,和诅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愤。
没错啊!这里就你听不懂!
而且大家一点也不尊重你这个绑架犯,愤怒吗?羞愧吗?无地自容吗?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与此同时,虎杖和钉崎四目相对,片刻后,同时点了点头,只见女孩儿潇洒地一甩刘海:“看过来,诅咒,让大美人教教你什么是艺术。”
诅咒如言看过去,圆圆的大眼睛被希冀所笼罩,就好像山区儿童看见了回家的妈妈,失学少女遇到了有钱的野爸。
然而钉崎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突然!气沉丹田:
“The snow glows white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Not a footprint to be seen~”(《冰雪奇缘》主题曲)
诅咒:?
我:好家伙这不比博人传燃吗?
“A kingdom of isolation~And it looks like I''m the Queen~”
诅咒:??
我:在?人干事?调抓得还挺准。
“The wind is howling like this swirling storm inside~”钉崎边走边唱,不时地带上动作,十分投入地演唱着这首火遍全球的迪士尼音乐。
“Don''t let them in, don''t let them see~”
“Be the good girl you always have to be~”
诅咒醒悟过来,开始变脸了。
“Conceal, don''t feel, don''t let them know~”
他的表情从期待到暴躁,再到绝望,最后充满了对世界的质疑。
闭嘴吧!他再也不想听了!
“Well, now they know——”
钉崎选手蓄力结束,预备——跺脚!
“Let it go, let it go——!Can't hold it back anymore——!!”
“Let it go, let it go——!Turn away and slam the door——!!!”
好家伙我觉得自己要聋了,钉崎这也太能喊了!
“And here I stand——!!And here I'll stay——!!”
“Let it go, let it go——!!!”
诅咒肉眼可见的开始抓狂,他在怒吼,他要狂暴!
“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
诅咒终于忍无可忍,扬臂把小孩儿扔出去,正正好好砸到钉崎身上,让后者的歌声戛然而止,我和诅咒都松了口气。
弥足珍贵的安静中,我甚至觉得自己有那么点耳鸣。
幸亏钉崎没把后面的唱完,而愤怒的诅咒在这轮音波攻击下面目狰狞,扑上来就打算弄死这个打脑壳的咒术师。
可惜,他没碰到人衣角,一旁拾起“屠座魔”的虎杖已经把他大卸八块,我蛮欣赏小鬼利落的刀工,熟练的手法一看就是在家做过菜。
被当肉垫的钉崎仰躺在地上拼命咳嗽,肺活量不足导致她脸色通红,下一秒就得吸氧的模样,虎杖走过来,嘴角微微一勾,又强行压下去。
“……你要是敢说去就死定了。”
“没关系,你唱得超好听。”
“……”
“……”
“我看见你笑了。”
“你看错了。”
“……”
“噗嗤”
“有种你一直憋着啊混蛋!”
“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
欢畅的笑声回荡在写字楼里,我轻舒一口气,少年啊,这就是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