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日常车角色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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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郡，宁静教堂。
我咀嚼烤乳鸽的腮帮子一停，“我不能待在这里了？为什么？”
塞西玛微蹙着眉告诉我：在我昏睡的日子里，隐秘之仆阿里安娜女士带来了阿曼尼西斯的神谕，女神不希望我一直留在圣堂。她同时也带来了用以伪装的咒符和神奇物品，她一直等待着我，等我用完这顿晚饭，便可以去找她了。
老实说，我想不通阿曼尼西斯为什么想让我离开这里——肯定不是因为我白吃白喝，我算是黑夜教会有正式编制的天使了呢，虽说也没干什么正经活就是了……而且塞西玛说极光会的邪\\教\\徒得到了那个真实造物主的梦兆，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找我。
——可我还是想不起有关那个邪神的回忆，一想到祂，我只能想起当时那种包裹住我，几乎使人溺毙的温暖，宛如充满羊水的子宫……
虽然塞西玛对女神的信仰无比虔诚纯洁，但从他绷紧的下巴可以看出，他也不太赞同女神的这个决定。
这顿饭的后半段吃得人食不知味，两口吃掉最后的蜂蜜布丁后，我和塞西玛一起来到宁静教堂的地下，阿里安娜站在祈祷室中，她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一身简陋朴素的长袍，神情安宁，眼眸幽黑。
看见我，她行了一个很郑重的礼，“阿纳斯塔西娅殿下。”
塞西玛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可能是阿里安娜的举动让他想起自从到贝克兰德后自己对我越来越不恭敬的态度来。
我也颇为不自然地对阿里安娜摆摆手，说：“不用这样，我们两个算起来应该是平级呢！”按照黑夜教会严格的“升职制度”，我和阿里安娜都是修道院的领袖，就类似两个子公司的CEO，没有谁大谁小之分，她实在不必对我行礼。
阿里安娜抬起头，又对着我摇了摇，“不是这样的，我是女神的仆人。”
她轻声细语：“而您是女神的’拂晓’。”
我不知为何，脸颊有些发热，阿里安娜从周围隐秘的空气中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小手提箱，黑夜教会一贯的简约时髦风格。
那个手提箱里是改变容貌的咒符、隐秘气息的颈带等物以及一张空白的身份证明。
“娜丝珈殿下，您可以做任何您想要做的事，您可以成为任何您想要成为的人。”
说这话时，阿里安娜眉目间那种静谧之色与梦境深处的阿曼尼西斯极其相似，像是原野四方低垂的夜幕，将我拥抱其中，崇高、伟大、温柔。
“这就是女神全部的谕旨。”她看向我，淡淡地微笑起来。
而在那一刹那，我的耳畔似乎重叠着另一重声音——某个低沉和缓的声音：“去吧，娜丝珈，这就是你的乐园，这整个世界。”
塞西玛作为我的照看者补充道：“总之，玛利亚……咳咳，阿纳斯塔西娅殿下，’玛利亚·科斯’这个身份不能再使用了。这几个月您应该也对现在的时代有了一些了解，所以这一次就由您自己选择身份。您想好您想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然后我会处理相关手续。”
我看着那个摊开的银色小箱子，塞西玛的鲜红手套扶着它泛着冷光的边缘。
——所以阿曼尼西斯这是让我车个人物卡？来一场真实的跑团体验？*
——不过这个世界确实克味充足，我这是真的coc跑团绝赞直播中吧。
在阿里安娜宁静的目光和塞西玛带着担忧的注视中，我用指尖捏起了那张身份证明。
“但是我想要做什么呢？”
心底泛起迷茫的涟漪。
忽然，我发现这身份证明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它的姓名那一栏处填着一半字迹优美、笔锋凌然的字母……
“德洛丽丝？”我念出这几个缠绕舌尖的音节。
“这是阿曼尼西斯给我取的马甲，啊不，给我取的名字吗？”我问阿里安娜。
阿里安娜像早料到了一般马上回答：“并不是这样，这是另一个人为您找出的名字。”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少见地露出点迷惑，“女神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让她跑出去？！”
众神居所的星界传来风暴之主暴躁无比的声音，“阿曼尼西斯，你在想什么？”
这话语所指向的对象却淡然地回视他，面纱后的双眼似笑非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把她关在圣堂里直到末日到来？”
列奥德罗马上回了一句“不然你想怎么样”，他甚至觉得阿曼尼西斯应该把阿纳斯塔西娅带到星界的神国来，这样她就不会被真实造物主和她的两个哥哥找到并带走。
阿纳斯塔西娅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唯一值得称颂几句的优点是她极富自知之明，而且擅长逃跑。但是——她的那些小手段也只能对不知道她底细的人耍耍。
光辉纪元，天国副君为阿纳斯塔西娅准备神奇物品的事对远古太阳神座下的几位天使之王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甚至还为那根荆棘十字架中的收藏贡献了不少。神子亚当与阿蒙，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包括他自己，都知道阿纳斯塔西娅有什么东西，也许他们知道得比列奥德罗清楚——这让逮住阿纳斯塔西娅这件事变得轻而易举。
尤其是阿蒙，阿纳斯塔西娅从来没在他手里成功逃跑过哪怕一次。
而阿蒙现在一定开始了对阿纳斯塔西娅的寻找，他跟他的父亲一样，都是……
列奥德罗眼神里风暴欲来，在他再次质问之前，阿曼尼西斯微笑着感叹：“风暴，原来你这么关心娜丝珈殿下的安全啊。”
列奥德罗被噎住了，他冷哼一声：“我只是在提醒你你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愚蠢吗。”阿曼尼西斯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愠怒，反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那这么说，将她放到神国之中或是自己身边，永远不让她离开，就算末日到来……列奥德罗，你觉得我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吗？”
列奥德罗皱了皱眉，他意识到阿曼尼西斯的话语中埋藏着陷阱，可他分辨不出哪个字眼有错，于是风暴之主按照自己的心意直截了当地回道：“当然，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他顿了顿，“她不危险，她只是随时有可能被人抢走，呵，一个废物。”
——亚当，阿蒙，真实造物主……甚至那位新生的太阳神永恒烈阳前几日也和阿曼尼西斯有过一场不愉快的谈话。
如果列奥德罗处在阿曼尼西斯的境地，他一定会把阿纳斯塔西娅带到自己的神国，这样其他所有眼睛都无法看到她，而她的眼睛……她的那双眼睛自然也只被允许映出一样事物。
列奥德罗被自己转瞬即逝的想象惊了一惊，绣着闪电与波浪符文的长袍无风而动，列奥德罗满是厌恶地说道：“不过这也和我没关系，随你的便吧。”
像是看透了风暴之主的内心，又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阿曼尼西斯微妙地、狡黠地笑了，笑得额前黑纱轻轻抖动，这让她向来沉着平和的气质多了几分极为罕见的少女般的快活和得意。
“哦，是的——是这样的——”她笑着叹息道，“男人们’总是’这么想。”
列奥德罗觉得她在嘲讽自己，他和阿曼尼西斯在性别问题上的意见就没一处相同，阿曼尼西斯却又回复了以往那种轻柔而冷静的口吻：“娜丝珈殿下告诉我，她想去海上游玩。”女神透过黑纱望着他，“我可能没办法顾到她，那是你的’权柄’，风暴之主。”
“你别把看孩子的任务丢给我，我可不是梅迪奇。”伟大的空之王，海之皇，天灾君主，风暴之神不快地回道。
于是下一刻，黑夜女神便从善如流提起裙摆：“好吧，是我唐突了。那我回神国叫娜丝珈殿下换一个地方，因蒂斯怎么样，气候也还不错，她很喜欢那里出产的羊毛布料……”
被留在原地的列奥德罗脸色渐渐铁青：“……”
*
这是靠近贝克兰德的一个小城，即使在一百公里外发生了大雾霾那样的惨案，这里的生活也和平常一般无二，飘着细细的雪，透着一成不变的冬日倦怠。
马车甩着轻铃踏在不太平整的道路上，铁制的车轮隆隆作响，街边的女人挎着藤编的篮子，篮子里是新出炉的麦芬蛋糕，年轻小贩推着装满姜饼的车，有气无力地叫卖着，咖啡店、钟表店、书店和成衣店的橱窗透出温暖的光，几个小孩儿嬉笑着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白袍的神父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即使他的金发非常明亮，像是少见的太阳。
而他身侧的少女，拥有着比他更浅淡一些的发色，那是晨曦的颜色。
两人并肩行走着，步履不紧不慢。
他们走过有一个废弃喷泉的小广场，走过富丽堂皇的市政厅，走过一排排花园凋敝的民居，走过一盏盏还没被点亮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雪飘越来越大，大得像某个已经消失的冬之国度的十一月，无人的道路上只留下了白袍的神父一人，仍用那样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说：“德洛丽丝（Dolores）。”
神父未停止脚步，那金发少女的身姿突兀地出现在遥远的前方，愈发狂暴的凛风与飞雪间，一场被想象构建出的安宁美丽的海市蜃楼。
神父的话语温和如和风，轻缓顿挫，十分悦耳，可仔细倾听，那语调中未含有一点儿额外的感情。
他说：“这是个适合’祂’的名字。”
“也是个适合’作家’的名字。”
“这是新的开始，却仍有旧物的留存……”
“你会眷恋此物吗……”
他问：“——这一次，你会吃下苹果吗？”
“我（祂）的德洛丽丝，我（祂）的娜丝珈。”
少女看了他一眼，扭身消失在风雪之中。
***
凛冬郡靠近宁静教堂的某个小镇的某个旅馆的某间盥洗室里。
我总算是找着机会躲进盥洗室向“愚者”先生祈祷了！
我一边布置简易仪式一边想克莱恩可要担心坏了吧，算起来我一周杳无音讯，也不知道大雾霾那天他有没有受伤……
我摆出祈祷的姿势：“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您最忠实的天使祈求您的注视！”
——快理理我啊“愚者”先生！我想见克莱恩！
灰雾如潮水霎时将我席卷，我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坐到了“愚者”先生的公共聊天室里。
和塔罗会开会时不同，青铜长桌两侧只有我一个人，“愚者”坐在尽头的灰雾里，高深莫测、不辨喜怒地看着我。
我才想起来我缺席了上周的塔罗会，我紧张地打了一个嗝，结巴着开口：“抱、抱歉，’愚者’先生，我这几天一直在昏睡，嗝，所以我想问一问克莱恩他……”
“娜丝珈！”我听到青铜长桌的另一头传来嘶哑低沉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有个人影坐在另一头的尽处，同“愚者”先生遥遥相对，见我不应，他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很小。
我大惊失色：“克、克、克、克莱恩？你和极光会打架把嗓子打坏了？”
克·世界·莱恩：……谢谢关心但并没有哦。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日常车角色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