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下》在下本无良

43、特训

　　因为有紧急会议，审判官大人的周末半日假期提前结束。
　　戚暖踏上飞行器时，手里正捧着时凉新给她买的《一千零一夜常识》，认真看着。
　　“小阿暖。”许知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做贼似的凑到她身边，从外套内衬里掏出两本精致的小人书，笑容渐渐猥琐。
　　“这是我毕生珍藏的两本图册，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争取融会贯通！！”
　　戚暖：“？？？”
　　许知北瞧着她手里那本智障书就眼睛疼，夺过来扔到犄角旮旯里，笑嘻嘻地换上了他的。
　　“我跟你讲，这里面是大学问、大智慧，保证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审判官大人傻不愣登地点头，“哦。”
　　另一边，时凉因为边走边看沈厌发来的电子文件，上飞行器晚了一步。
　　他本来以为自己过不了三个月的考核期，正打算采取点非常手段，没想到沈厌把录用合同都发过来了。
　　审判官意见那一栏签的竟然是“同意”！
　　蛮意外的。
　　毕竟戚暖好像不太希望他留下，问原因也不说，逼问急了也不理他……不对，没有逼急的时候，那是个永远不会急眼红脸的人。
　　怎么说呢？
　　看着他的眼睛永远干净澄澈，对他说话永远不温不火，那张漂亮的脸蛋万年如一日的表情。
　　她似乎不会生气，做什么都很安静，即便处理再棘手的事情，都是一脸冷静漠然。
　　慢慢地，时凉也习惯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看着审判官冷着脸周旋在各方势力中，看着她将一帮资历深厚的老头子们气到骂娘，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推行一系列改善民众生活的议案……
　　她在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很艰难，但不曾退缩。
　　可惜，审判官终究还很年轻。
　　面对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会被打压，会力不从心。
　　她为数不多的几次阴沉压抑，都是在去仲裁庭开会回来后。
　　不过也正常，沈厌那种狐狸一般的人物都被气得砸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戚暖只是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下午，不吵不闹……
　　她像精致的瓷器、笼中的雀鸟，又好似在蛰伏、隐忍着什么。
　　……
　　时凉回过神来，走进休息舱，意外地看到他家素来波澜不惊的审判官大人，一脸懵逼地捧着两本书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好奇又不敢乱动的样子。
　　他随意瞥了一眼，老套的书名——《终极十八式》《全活儿三十六套》。
　　心道：哦，小人书。
　　三秒后，时凉：“？！？！？！”
　　他嘴角抽搐，连带着左半张脸都在抽搐。
　　三分钟后，许知北被扔出了飞行器。
　　这位在天空城有头有脸的护卫队长被扔在大街上遭人围观，飞行器骤然起飞，对着他释放了一缕“芬芳”的尾气。
　　时凉还特意打开窗户，隔空将那两本小人书砸到许知北脸上。
　　砸出鼻血的许知北：“……”
　　操，明明是为他的幸福，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气男人！
　　休息舱里。
　　时凉扶额，一脸心累的表情，“审判官大人，你不能谁的话都听。”
　　戚暖正认真地吃着季旅端来的草莓蛋糕，理直气壮地否认，“没有。”
　　“以后许队再给你递这种书不要接！”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时凉快被这三个字逼疯了。
　　“……等你长大点，我再告诉你。”
　　审判官大人垂眸，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
　　时凉：“……”
　　总有一种他养了熊孩子的错觉。
　　事实证明，真是错觉，他才是被审判官虐死的熊孩子。
　　他本来以为正式当上护卫，日子和以前也没差别，24小时站岗盯梢就好。
　　但审判官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甲子楼55层，这里有整个天空城最先进的训练室，智能设备，全真模拟，甚至放了好几台急救医疗舱。
　　玻璃窗外是瓢泼的大雨，室内有些闷热。
　　时凉汗湿了背心，单膝跪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带着战意的目光盯着眼前清瘦的身影，不禁笑了笑。
　　他知道，审判官的外表一直很具有欺骗性。
　　那人穿着一身格斗专用的黑色背心和长裤，衬得她皮肤更白皙，四肢纤细，勾勒出的腰身盈盈可握。
　　——柔弱，清美，易碎。
　　可她挺拔笔直地站在那儿，神情泰然自若，连汗都没流一滴，却压制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太弱了。”戚暖道。
　　“……”
　　时凉险些呕出一口老血，是个男人都不能忍，阿谀道：“审判官大人，在天空城我的评级至少是A。”
　　戚暖看了眼他，没说话，然后将计划表投射到一面空白的墙上。
　　“每天训练12个小时，4小时提升体能，8小时锻炼冰盾输出的速度、强度和面积。”
　　“等等，12个小时？那我哪来的时间站岗和护卫？”
　　“季旅和许叔会负责。”
　　“……”
　　“从今天开始，你只需要每天待在训练室里特训。”
　　“为什么？”
　　“因为你弱。”
　　“……”
　　行吧，和某些彪悍到不是人的玩意一比，确实无法反驳。
　　时凉不甘道：“那季旅了？”
　　“我对他很满意。”
　　“……”
　　满意个鬼，那小子比他弱多了！
　　“你有意见？”
　　男人有时候还是要认怂的，憋屈道：“没有。”
　　时凉认命地看向墙上密密麻麻的训练计划表，眼皮狂跳，“体能锻炼还好说，冰盾要怎么练？”
　　戚暖缓步朝他走来，“你先释放出一个冰盾。”
　　时凉轻轻一挥手，一张足有人高的冰盾挡住了戚暖的路，后者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戳了戳。
　　呸，多了一个字，分明就一戳！
　　哗啦一声，冰盾碎了一地。
　　时凉脸都木了。
　　审判官大人脸色也不太好，不太满意地抿唇，“用‘弱’来界定不太准确。”
　　时凉：“……”
　　简直弱爆了！
　　戚暖：“再加2个小时，10小时用来训练冰盾。黎明。”
　　【在！】
　　那是一个欢快的童声，俏皮可爱，带着喜气洋洋。
　　紧接着，一只跃动的小鲸鱼形象的投影浮现在半空，笑弯了一双豆豆眼睛。
　　【暖暖，系统黎明为你服务。】
　　戚暖看向摇着鱼尾撒娇的小鱼儿，目光柔和了不少，“你应该叫我审判官。”
　　【不要，你好久不理本统子啦！上来就让我叫你审判官，嘤嘤，我要哭了！你明明就是小暖暖，亏我一把屎一尿把你拉扯大，你个负心薄幸的糙汉子……】
　　时凉嫌弃地看着空中游来游去的大胖鱼，质疑道：“它是系统，我记得系统的声音不是……”
　　天空城基本上都处于系统的监视下，哪怕是遥远的九大区，重要地区也都会被系统覆盖。
　　那冰冷的音质，很多人都熟悉到战栗。
　　戚暖：“那是系统长夜，它叫黎明。”
　　时凉对系统都没什么好感，皱眉道：“有什么区别吗？”
　　“嗯？”
　　戚暖想了想，垂眸道：“长夜是天空城最高端的人工智能系统，五亿兆的处理速度让它能够精准演算出一切——历史的进程，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以及你下一步是踏左脚还是右脚，喝水还是吃饭，都在它的计算之下、掌控之中。它冷静、理智，远远优于人类，是审判制最忠诚的执行者。”
　　时凉很少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这一串描述令他膈应。
　　在这个时代，所谓的文明以人工智能的高度来判定，而人类的命运又由人工智能来裁决，这本身就是滑稽可笑的。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戚暖微妙语气中的厌恶。
　　这似乎与她审判官的身份不符。
　　“你不喜欢长夜？”时凉问道。
　　戚暖没说话，浪荡的大胖鱼却咋呼地开口。
　　【暖暖怎么会喜欢长夜那小辣鸡？她最喜欢本统子了！本统子辣么可爱！！】
　　大胖鱼扭动着身躯，在空中耀武扬威，一副老子天下最牛逼的白痴模样。
　　时凉给了它一个“哪儿来的智障”的眼神，挑眉问戚暖：“它中病毒了？”
　　“没有，它的最初设定就是这样的。”
　　“谁设定的？你不觉得有点……呃，智……不，故障吗？”
　　“它只是个孩子。虽然年纪比长夜大，但它本性如此。”
　　时凉皱眉，“一个系统哪里来的本性？”
　　戚暖伸手，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摸大胖鱼的动作，答非所问道：“它比长夜完美。”
　　“被摸头”大胖鱼很高兴，围着她团团转。
　　时凉：“……”
　　完美在又虎又傻叉？
　　戚暖：“黎明以后会陪你训练。”
　　时凉：“？？？”
　　【暖暖，他好弱的，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人家不喜欢！】
　　大胖鱼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某个愚蠢的人类，说道。
　　戚暖：“嗯。”
　　时凉：“……”
　　内伤快出来了。
　　【嘿嘿，不过既然是暖暖的要求，我一定会把训练成大狼狗的！！回头你带他出去遛弯，肯定不会丢人。】
　　时凉：“……”
　　居然还会不带脏字地骂人！！
　　然后，审判官大人“嗯”了一声，直接走出了训练室。
　　她每天有许多事务要处理，能抽出半小时亲自训练时凉已经是极限了。
　　而训练室里，时凉和大胖鱼大眼瞪小眼，后者露出一个“小样儿，看我不收拾死你”的表情，身影一晃，“游进”角落里一台智能人形机甲里。
　　【机甲启动，战斗模式，激光剑准备，目标西南45°，指令清除。】
　　时凉：“……”
　　大胖鱼操纵着机甲朝时凉挥剑砍来，半点不留情。
　　他赶紧释放冰盾去挡，撑死扛三下就被砍碎了。
　　接着，大胖鱼公报私仇，发出奸笑声，挥剑斩跨？？？
　　时凉：“……”
　　谁说这是个孩子来着？
　　时凉骂了句脏话，一边满室逃窜，一边释放冰盾抵挡进攻。
　　某只纯洁的小系统玩得不亦乐乎，下手虽然不致命，但角度刁钻。
　　大有让时凉终生不举的架势。
　　他也是呵呵了！！！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