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又是一年520 ...

  •   “这个酸奶好好喝,给你尝一口。”
      “哪有那么好喝,你弄得满嘴都是,我就不爱喝酸奶。”
      “这个真的好喝,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午后的阳光照在摇椅上,喝着酸奶,吃着苹果,闻着花香,看着书。”

      (一)

      我想无论过去多久,提起2020年,所有人都会记得年初这场“疫情”。也许危难教会大家珍惜身边人,朋友圈里今天领证的特别多,点赞成了唯一的祝福的方式,这样挺好,至少不花钱。
      姑姑家的表妹今天领证,她在老家做公务员,25岁结婚太正常了。十年来,我和表妹只见过一次,寒暄了几句加了微信,再没说过话,所以她的朋友圈我连赞都没点。这种疏远对我而言司空见惯,表姐生二胎、七大姑八大姨的游客照我从不点赞,甚至很多亲戚的微信我都没有,家庭群里从不说话,我来自于一个亲情氛围极其浓稠的家庭,浓稠的让我窒息,想逃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5月20日都能成为一个节日,恋爱的人索要礼物,单身的人给自己买礼物,说到底,节日,就是无须节省的日子。购物,吃饭,让自己过得更好是生而为人的欲望使然,“过节”只是借口,人长大了就是喜欢骗自己,连对自己好都要挑个日子。
      2012年5月20日,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那天在她家里,我用蜡烛拼了爱心和520数字,我确实准备了很久。考虑到她会登录我的京东,买蜡烛都是借用老六账号。知道她家没人,就装病耍赖跟她回家。又因为小时候被火烧过所以格外谨慎,总之花了很多心思来纪念一周年,但是那天她并没有感动,很多事情像例行公事。也对,我们都是在感动自己,何必苛求别人呢?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才不会弄什么蜡烛,就像她家门口的烤土豆一样土。

      和现在谈恋爱要送口红和包包不同,上大学的时候,校门口的豆浆油条热包子才是真爱,大早起排队买早饭成了追女生的标配。狗窝的兄弟们还告诉我不能送电子产品,女生会觉得没心意,现在我倒觉得,蜡烛气球还不如送个IPAD,实惠。
      也许情侣间有一种默契,叫分手的感应。她马上毕业要去北京读研究生了,而我还在准备大二的期末考试,一个十八线城市来到八线城市读二本的法学生,都不好意思张嘴要她留在身边,等我毕业,等我赚钱,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一年前在操场上,我在亲她之前吃了半盒薄荷糖,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清澈的充满希望,尽管我知道她没那么喜欢我......
      可是我从来不后悔跟她在一起,十年后的我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依然庆幸当时我勇敢的示爱,表白,尽管那时候我们相差悬殊,尽管我表白的时候她还有男朋友。对我而言,她是一个梦,有最完美最美好的片段,有最痛苦几乎惊醒的记忆,还有那个最天真却再也回不去的我自己。
      更多时候,我清楚的知道,她,只是一个梦,遥不可及,触摸不到,却能一直存在于我最深的记忆里,甚至无形中给我力量,让我使劲往前跑。我一直都知道,这只是个梦,就算我再努力,都追不上梦的影子,即便这样,很多次我想起她,依然动力十足。想到这,我真的很感谢你,我的白月光。
      那是我唯一一次过“520日”,尽管那时候这一天还不算节日。
      浪漫,是分人的。

      (二)
      此刻夜已深,我忍不住点进去她的微博,我一直知道她的微博名字,却从不关注。
      “2020年5月20日23:45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属于我的光,在哪呢?小满,天气晴,心情阴。”
      在今天之前,我已经四个月没有更新过微博,没有转发,没有点赞,连载也突然断了。我不知道她那个“一挥、光”是不是在说我,忍不住去幻想,又劝自己戏份别太多。原来她总是抱怨我的社交账号更新太频繁,情绪波动太大,而现在,我停更了,居然不是因为她。
      此时的我已经四个月没有收入了,在北京,好像呼吸都是要收费的。比这更惨的,是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毕业六年,没房没车没存款,如果我突然辞世,我的遗产只有信用卡账单。
      我吸了一根烟,要是再没有收入,就戒了吧,那些守护不住的习惯,迟早要戒。戒烟已经如此艰难,戒掉一个人,谈何容易呢!

      我忍不住再一次点开她的微博,想起.......
      “老婆,我跟你说,我们是20号在一起的,我的球衣号也是20号,以后每个月的20号,我都送你一束花吧。”
      “浪费!”
      “那我每个月20号给你画一朵”
      “滚!”
      她微博的配图,一朵手绘的玫瑰花,明知道主角不是我,却还是代入了角色。可是,为什么就不是我呢?我爱过她,我相信她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有那么多美好的的回忆,却又不得不分道扬镳。十年,提起她我还是会心动,但是她呢,我猜不透。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我始终猜不透她的心思。

      (三)
      2020年5月21日,下午三点钟的北京如临深夜,黑云压城,大雨冰雹,有多少人这几天在发毒誓,或者,是谁在哭,哭的如此伤心?下雨天就是我们的纪念日,这句话,就当是何书桓说的吧。
      她的微博,我依旧不懂,可我不敢再让自己陷入回忆的漩涡,就像担心陀螺会停,梦终会醒一样。陀螺,哦,《盗梦空间》,那是我们看的第一个电影。回忆把我拉入十年前。

      十一假期结束,我做了两个决定。第一,再也不座绿皮车了。第二,我打算跟她表白。可能有些冲动,但我想了很久,选择权在她,我无意破坏她和男朋友的生活,我也不会让彼此难堪。我就是喜欢她,猛烈的,强烈的,热烈的,这种喜欢让我睡不着觉,让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许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喜欢你,仅此而已。把话说清楚,再见面就不会别扭了。有些决定谁也拦不住,阻碍越多反而越坚持。
      出站后我火速拦了辆出租车,可能公交的半个小时在我眼里会变成半个世纪,我想马上看见她,我怕自己犹豫太久会认怂,我不想有遗憾。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拒绝,那样我就死心了,没有冲动过怎么算年轻呢?可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她说对我没感觉了,要跟我分手。”刚推开宿舍门,就看磊哥哭的像孩子一样。小胡、老黑都在,我从没见过一个男生哭成那样,说实话我挺瞧不起他的,不就是失恋嘛。
      “你们不懂,我一直说我要娶她的,我们都见过家长了,她答应嫁给我的,怎么才一个月就都变了呢?”磊哥哭的撕心裂肺,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定是有新欢了”小胡的嘴也是真快。
      “不可能啊,她说她只爱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嫁给我,怎么一个月就.......不可能啊!”
      “要不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吧!”假期回来他们都带了家乡特产,老黑的提议恰到好处。
      于是放下背包的我马上被老黑拉去买酒,还买了很多散装的零食,我之前从没吃过。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老黑捧着一箱最便宜的唐山啤酒,侧过身问我。
      “没有,为什么你们觉得我有对象?”
      “总看见你对着手机发短信傻乐,猜你有对象了,别藏着掖着了,谁啊,跟我们说说!”
      “八字没一撇呢,不过我打算去表白.....”

      “师姐好!”老黑可能都没听见我说什么,就看到货架对面的她。
      “你们来买东西啊”她牵着一个男生的手,看得出来他们很亲密。
      “对,我们买点吃的。”
      “那你们买吧,我先走了,拜拜。”她就这样满脸幸福的靠着另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好像和我只是点头之交。可能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学弟,和这个学校大部分人没有区别。

      回宿舍的路上,老黑还是忍不住了。
      “你不会喜欢师姐吧?”
      “我靠,你看出来了?还有人知道么?”
      “没人知道,我也不说,你换个人吧。”
      “为什么,我真的喜欢她很久了。”
      “你没看见她有男朋友么?”
      “那有守门员还不射门了?”
      “会抽烟么?”
      “来一根。”这是我第一次抽烟,果然被呛了。
      “掐了吧,别浪费。其实我早看出来你看她眼神不对,人家是师姐,还有对象,你刚上大学,这话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真喜欢她,我想清楚了我要表白,她拒绝了我马上就死心。”
      “别人的口水就会把你们淹死,甭说你去表白,大家知道你喜欢她,都不一定说成什么样呢!她是女生,你得为她想想吧。再说,才一个月能有多喜欢,赶紧换人吧,你没看见刚才那男的手里拿着杜蕾斯么,你真的了解她么? ”老黑的劝告真挚诚恳,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和刚认识一个月的人,他本可以不管这些的。
      “我还真不介意这个。这都啥年代了,老大,别告诉我你还有这个情结。”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上去吧”我的坚定让老黑无功而返。
      这一晚上,磊哥已经喝到极限,有时候,酒量取决于钱包。他和王越初中就认识,以磊哥的成绩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是王越的分数只够上三本,磊哥就瞒着父母改了高考志愿,只为了能跟喜欢的人在一个城市读大学,法学是他的第一志愿,理由是公务员招的多。
      喝的晕乎乎的时候,我看见一条短信。老黑的肺腑之言已经随酒下肚,沫都不剩。

      —少喝点酒,我到宿舍了,明天早上有时间一起吃早饭么,我带去你吃豆腐脑,你肯定爱吃,不过可能要早起。
      我也佩服自己喝过酒的第二天早上可以六点半起来。果然豆腐脑油条都很好吃,虽然只是路边摊。对于昨天的偶遇,她只字未提,好像那是我酒后做的梦一样。
      吃过早饭她就要去超市做兼职,雀巢咖啡促销员,晚上八点才能下班吃饭。原本和她一起工作的同学因为准备考研暂时不做了。我想她一直很照顾我,或许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而且来唐山这么久,我大多窝在学校,对这个城市还一无所知。我提议去接她下班,陪她吃饭,毕竟大晚上不安全。无论给自己多少合理的借口,一点歹念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吃完早饭的我跟发情的猫一样,回宿舍翻箱倒柜找衣服,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邋遢,只能马上去买件衬衫,还找出了我只穿过一次的AJ。
      “没想到你还真准时,我收拾一下就能走了,新衣服啊,跟你平时风格不一样!你想吃什么?还吃肯德基么?”
      “你定吧,我都行。”
      “那就吃米线吧。”
      这是我第一次吃阿香米线,和我之前二十年在东北吃的米线不太一样,她把食材一样一样放进锅里,一个锅,续了两碗面。说实话,我没觉得多好吃,可是直到现在,我看见超市里穿红衣服的咖啡促销员,看见阿香米线还是会想起她。记忆从不刻意练习,却能自动开启。
      她说家里还有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孩子多,父母不得不奔波于各个城市,每年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过年。我的表白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但是脑海里还是出现了昨天偶遇的画面和老黑的叮嘱,飘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她送给我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是在商场文具店买的。
      “这顿我请你吧,师姐你经常帮我,我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我并不富有,可是不会因为没钱花出来兼职,况且她说了那么多家里的情况,再让她付钱总是过意不去。
      但是,最后还是她结的帐,我只能说下一次我请客。
      回学校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小到不用打伞刚好符合谈恋爱的意境,她说有点晕车想提前一站下车走走,我们聊起电影的时候她男朋友发来短信问她到了没,显然平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宿舍了。我很意外,她告诉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到宿舍了,放心吧,有点累,明天聊。”原来,在那个不能视频的年代,文字可以那样脆弱。我理解她不想让男朋友担心,但是我从不相信有善意的谎言,因为谎言本身就是不善意的。我依旧感觉到自己喜欢她,只是发现我确实不够了解她。
      第二天,我约她看《盗梦空间》,我老早就想看,总不能一个人去或者叫兄弟们吧。顺便请她吃个饭,我可不愿意欠她什么。我特意向老五借了花衬衫。不得不说,老五的衣服确实都很花哨,她只是说了句“你穿灰色应该很好看。”

      (四)
      衣柜的角落有一件灰色衬衫,很久没穿了,肚子的扣已经紧绷。是不是每个人衣橱里都有一件已经不再合身的衣服,舍不得扔,又没机会再穿。就像心里藏着一个放不下的人,爱不起,又舍不得忘。
      白衬衫是西装的百搭底色,往常我会选择藏蓝色上衣,今天,却穿了灰色外套。投了几百个简历,终于换来了一个面试。
      “下一个,陈铁,陈轶辉。”等候面试的人,比医院门诊排队的还多。
      “您好,我叫陈轶辉,这是我的简历。”双手奉上,一个中年浓妆女性不屑的接过去。
      “你是法学本科么?毕业几年了?”她盯着我的简历问到。
      “我是2014年法学本科毕业,快六年了。”看着答案问问题,真牛。
      “92的,也不小了,我看你做过法务,然后又,这是教育?现在做自媒体?哪方面的自媒体?抖音吗?”
      “不是抖音,我去年一直在律所工作,自媒体文案只是兼职。”我企图让她明白,我的履历大篇幅写的是,我有律师事务所工作经验,可以胜任公司法务的职位。
      “那为什么从律所辞职?”
      “受疫情影响,律所不能再支付我工资,但是因为北京律协的规定,实习律师社保缴满一年才能申请执业证,为了不影响我正常申请,我与律所协商,社保仍然在律所缴纳。但是我全职为贵公司工作是没有问题的。”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我的处境,但是我明白,我是挑最好听、最乐观的说。
      “社保还在律所就是没有辞职啊!”看来她真的没懂。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和律所只是合作关系,我的社保虽然在律所缴纳,但是我可以全职为公司工作,我们之间可以签订劳务合同,您也无须承担我的五险一金。”
      “行吧”,显然她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我们招聘这个岗位呢,主要是处理一些劳动合同,我是公司人力总监,你的工作是协助我建立完善的人事聘用体系。你会写合同吗?”
      “我在律所的工作内容包括起草合同.......”这个问题在预料之中,算是押对题了吧。
      “我这有一份劳动合同,你看一下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公司可能面临哪些风险?”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没钱,我想我不会出来找工作,尤其是找一份法务的工作。尽管我不情愿,但是审这种合同对我而言没什么难度。
      “嗯,确实不错,这样,我们今天面试的人很多,你回去等通知,我就不送你了。”她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下一位,任芸”。

      大学的时候,我们经常问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可是,现在,不妨思考一下,你可以做什么工作?28岁,不得不说,我对待新鲜事物已经没有00后那么敏感了,尝试过转行的阵痛,可是到头来还是要靠专业吃饭。这么说也不严谨,毕竟今天还是白折腾了。
      我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没办法拒绝。
      我很想告诉门外的人,她只是在割韭菜,白嫖。
      算了,关我屁事。

      (五)

      一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我就在四处投简历,找工作。几个月的面试磨平了我所有的骄傲,原来不是我在挑工作,而是工作挑选我。找工作的标准只能一降再降,期待薪资这四个字就是我最不期待的。五月末终于有人肯花钱买我了,她就是崔律师,我的老板。
      然而,今年2月末,崔律师就通知我,因为疫情的冲击她无力支付我每个月三千块的“巨额”薪水,所以我又开始找工作了,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最近流行一个现象叫“地摊经济”,或许我摆摊的本金都凑不齐吧。
      我承认我内心有些抵触面试,就像扒光自己的衣服在台上跳舞,你的伤疤,容貌,姿态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评头论足。我讨厌被评价,讨厌那些看一眼简历就对我贴标签的人。而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向“讨厌”。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面试又很公平。毕竟像我这个年纪,还要靠APP投简历的方式求职,属于混的有点惨了。没有人脉,没有关系,甚至连朋友都没有。在偌大的首都,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逃离家乡,为了那些个我们都觉得可笑的梦。
      对律师这个职业,我是有梦的。小时候看TVB电视剧里那些戴着白色头套的大状,听着他们口中的法治和正义,我对这个行业是有憧憬的。然而只做了半年,我的热情已经消磨殆尽。
      你以为律师都是在写字楼的独立办公室么?喝着咖啡,穿着比婴儿肌肤还平滑的西装,像电视剧里那些中年男人一样,谈天说地,动动嘴皮子,背几条法律规定就能把钱赚了?大半年的时间我都在法院旁边的居民楼,每天守着寥寥无几来蹭咨询的人,盯着网页上弹出的电话号码,那一刻我和所有你讨厌的电话推销员没有任何区别。
      面试的时候,崔律师告诉我这里虽然办公条件简陋但是案源丰富,律所总部在建国门,这边她和蓝主任负责,一个月接了十多个案子,所以才需要招一个助理。一名比我大一岁的宝妈,政法大学毕业,在法院工作三年出来做律师,我想跟着这样的师傅应该能学到很多吧,所以我拒绝了一位师哥的引荐,选择跟崔律师在小区里扎根,事实证明,我真的太年轻了。
      崔律师对我还是很照顾的。我工作的第一个月不仅一个案子都没有,连人影都少见。她不是政法大学本科,只是函授;在法院也不是法官,只是临时书记员。她刚独立执业,前一年因为生孩子所以实习期没做过案子。怪不得,她说要跟我一起进步呢。而那个所谓的蓝主任,在我入职一个月后,就自立门户了。果然,律师是一个单打独斗的行业,合久必分。
      尽管如此,想到工作难找,想到如果我能找到更好的,也不至于在家闲着大半年,我咬牙坚持。拿执业证,是我活下去的意义,这么说毫不夸张。
      根据律协规定,实习律师需要在同一律所连续缴纳一年社保才有资格申请成为执业律师,而实际上因为档案、培训、排队、考试等因素,实习期大多在一年半甚至更久。我每个月的工资连房租都不够,我开始向家里要钱,寻求基本的生活。我不敢再买贵的东西,不敢肆意透支信用卡,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过去,执业证成了刺激我神经的触角。疫情突袭,法院不再对外办公,小区封闭,办公室房租到期,这份工作就这样草草了结,来得慢去得快!起初觉得不起眼的收入也没有了。万幸的是,崔律师和律所协商,我的社保继续缴纳。只是,一年两万块钱,需要我自己拿。我很感谢崔的帮忙,不然我将从头再来。
      崔律师虽然不再支付我工资,但是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发微信,吐槽她的生活,缓解她的烦闷。她把我当成了倾诉的朋友,我对她多少有些惧怕,能不能挂证,这个命门的线有一头就牵在她手里。偶尔她还会布置一些工作给我,即使我早就交接了全部的材料,她还是会问那些只有打开案卷盒才会找到的细节。我仍然像侍奉老板一样回复着她一连串倒进我手机的语音,对她,我有感谢,有敬畏,有怕,这种复杂的情感决定了我注定是提供情绪价值的那一个。
      Anyway,我的2020,从失业和啃老开始。

      (六)
      最近闲赋在家拥有了难得的独处时光,我总在想,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遇见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有多少值得记住的,有多少应该忘记的?十年不短,有三千多个日出日落;十年不长,记得住的事就那么几个。这不长不短之间,就是生活的流水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