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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祓禊节各怀心事 景星交友乌龙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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祓禊节的重头戏是沐浴,皓华仙君在这时就要告辞了。大荒无界的“聚仙会”不可缺。
他在绛帐外打开丹府扇,轻轻一扇,那红纱不多不少地飞起一角,绛帐里外的人须臾间打了半个照面。
“韵清。”仙君先开口。
“仙君。”白韵清一笑,挥手撤掉一面红纱,冲皓华仙君晃了晃酒坛,“贪杯了,莫怪。”
仙君收起扇子,半晌才道:“不在大荒无界,你我二人当是至交好友,何来如此生疏?”
“我乐意,你奈我何?”白韵清手指一动,一杯花酿茶飞到皓华仙君面前,仙君接过,无奈地摇头,一饮而尽。他对白韵清的尊崇从不掩饰,可也只有无人的时候才能畅所欲言。今日这场宴会过分盛大,可以说是白韵清在顾全他的面子,也可以说是那人在表示不满。随他吧,他是与天地齐寿的至尊圣者,许久后,或是一个元会后,他还记得曾认识他这么个朋友就好,那时说起他来,白韵清是调侃还是惋惜,都是自己不可违背的宿命里唯一的色彩——无缘再见,也愿天地相告一声。
昆仑处处水源,没有一处寻常,白韵清道了声自便,便独自离开了。殷骜到底不敢跟随,按照寒珑的指引,带着殷灿享受了该有的礼遇。他头回知道了昆仑玉峰的另一面,还有对立的一座高峰,也知道了那桐吾君只要一个乐意,什么都做的出来。他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又慈爱地抚着殷灿的头顶,道:“灿儿,从今往后,你只能有一个朋友……”
星儿跟着绯绯到处走,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话,慢慢觉得绯绯和自己同病相怜,他们都有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爹”,还都想这个“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他不是妖,也没机会早熟,理所当然地把绯绯口中的“喜欢”和“爱”当做是对父爱的占有,如是说来,他很是赞同绯绯所说,“不希望有人靠近义父”、“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云云。但对于绯绯说想要和澜歌儿生儿育女,星儿腹诽,这一点他是做不到了,想的还很是投入,觉得他爹有他一个孩儿就够了,再生出来个什么东西,那都是来和他抢爹的。使不得。
沧渊憋着口气,怕一喘自己就被气得魂飞魄散了去。这俩小混蛋没一个好东西,都在惦记不该肖想的人,违背人伦纲常之前,起码绯绯还能认清自己的构造属性,而曾经的自己蠢得无可救药,难道白韵清清除了他的记忆,连带那仅有的常识也给他摘了吗?
绯绯要去玉树族的地方沐浴,小丫头也不知羞,蹭蹭把自己剥的个精光,一头扎进那两族交界的河水之中,而后开始扑腾叫唤:“澜歌儿,救命啊,我要淹死啦!”
她跳得太快,星儿一介凡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才听见呼救,立刻六神无主地跳进河中要去捞人,然而好心喂了驴肝肺,绯绯对他拳打脚踢,横眉竖眼地冲他龇牙。星儿当她被水呛傻了,一嗓子吆喝,引来火狐全族奔来。
绯绯一拧他胳膊,捏住鼻子潜入水中。
这时,那玉树林中最清隽华丽的一棵消失,冷佛陀从水中捞起那小丫头,涉水过岸,把绯绯交给火狐族长时,那小丫头已经被穿戴的严严实实,还张牙舞爪地撕扯澜歌儿的衣襟,念叨:“澜歌儿,我不回去,你带我走!”
星儿一头雾水,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竖起耳朵努力分辨,大概猜到是乐声。沧渊听得更真切,是琴音,按音如呢呢耳语,滑音细致如情绪浓烈的歌,婉转抒情、圆润细腻,像深沉的,旷日持久却无回响的思念,也像洒脱的,百无聊赖的自言自语。
沧渊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没放在心上。也许不是白韵清弹的,他就懒得去想。倒是想起那把“桐”弹得锯木杀鸡似的人,他不禁笑了起来。自言自语:“无所不能,吹吧。”
星儿是被澜歌儿送回兰渚殿的,白韵清依旧在石阶下,扫了一眼落汤鸡似的星儿,无视孩子眼中的星子,无情调侃道:“算是沐浴过了。”
星儿知道自己失了体面,眼神黯淡下去,畏手畏脚地跟在白韵清身后。
晚餐也没了着落,他爹扔了一只玉盘,盘子里满是风干了的橘子,半个半个的。
虽然不是他爹给喂,但是爹剥的,不那么新鲜了也是极好的,星儿眼睛弯成月牙,抱着盘子心里甜如蜜,“谢谢爹爹剥橘子给星儿!”
正当他决定得寸进尺,顺杆爬地想问一句能不能喂他吃的时候,白韵清道:“没见着都是吃剩下的?我何时吃过东西,呵……”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茶杯,“寒珑他们剥开来吃,嫌酸,不如蜜果儿,反正你什么都不嫌,吃吧。”
星儿一下就没了胃口,隐约生出以后再也不吃蜜橘的想法,有种他和他爹的秘密被人抢去了的不甘与嫉妒。他眼泪打转,抱着盘子一言不发。沧渊不由伸手“掐”住白韵清的嘴角,怒不可遏地质问:“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爱讲实话的人!什么狗屁寒珑,哪一个不是你自己吃的!”
“吃吧,”白韵清撕下一瓣橘子,捏到星儿嘴边,“别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不然你这小蠢东西何时才能长大?”
星儿心里委屈,一吸鼻子,一口咬住橘子,小牙硌在那温热剔透的“冰凌子”上,像出气,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慌乱之下不知进退,直勾勾地盯着白韵清的眼睛,傻呆呆地用舌尖舔了舔那被他差点咬出个好歹的手指,含含糊糊地扯了个自己都不信的慌:“爹,这、这、这橘子嚼不动!”
沧渊看见那双琥珀瞳倏然暗了下去,在星儿狗屁不通的谎言下又恢复了清明。白韵清抽出手,拉过星儿的衣襟拼命擦着:“蠢狗崽子,胡咬什么!”
他的怒气压不住慌乱。星儿却因为被嫌弃忙着自怨自艾去了。
沧渊再是迟钝,也察觉出白韵清对他得态度不一般。只是这事在他看来太荒谬,总不能说那人是个禽兽,也没脸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劝自己莫要乱想,可星儿对白韵清的非分之想是他不能左右的。那过去的他,不要脸地又抓住白韵清的手,明知故问地道:“爹爹,我咬到你啦?疼吗?星儿给您吹吹!”
他那一分歉意九分试探的“歹毒”心思逃不过沧渊的眼睛,正因为看得明,那他重生后对昆仑种种的记忆在此刻渐渐串联——他,早就对白韵清心怀不轨!在白韵清可能对他有别样心思之前,是他自己步步为营,想要独占了白韵清!
不,一定是缺疼少爱,是父爱、父爱。沧渊心里念起清心经,却缺字少句了也不知。
白韵清握拳,深吸一口气,一掌推在星儿脑袋上,让人坐端正了,“大煞风景”地开口,坏了这父子之间的天伦时光,问:“景星,你先回答我,今日可有遇着想要真心相交的人?”
他除了爹谁也不想要,但爹这么问,他也只能搜肠刮肚地回:“那阿宽大哥算一个吧,他是好人,当有好报。”
“换一个。”白韵清道。见星儿不解,他转着茶盏道:“那阿宽了解你,所以对有些人来说很有利用价值,他若嘴巴紧,就没有往后。所以我找他上山,又对他表示青睐,于他而言起码能有衣食无忧的一生。”
星儿听说衣食无忧的一生便松了口气,多的也想不到,何况白韵清隐藏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做了小卒的“少爷”。
沧渊推测,星儿在赤水河边与殷骜一遇,那殷骜势必会对星儿格外关注,出于什么目的暂且不论,和星儿有过纠葛的马前卒们自然会被叫来问话,如此,身为头领的阿宽就必须要把从“少爷”那知道的事和盘托出。
殷骜知道星儿的真实身份,自是不会看在眼里,那阿宽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殷骜甚至还会为了讨好白韵清,少不得将他拉来昆仑严加处置。这时,白韵清“邀请”阿宽来昆仑,是保住了他的命。
但阿宽是什么身份地位,从夏忠良的态度也能看出,货真价实的“马前卒”一名,何时要他赴死,不过上头一句话,都不需要殷骜言语——殷骜关心一个天降灾星,无非是他摇身一变成了桐吾君的“爱子”。无论是讨好桐吾君,还是对桐吾君有见不得光的心思,都是殷骜的秘密与威胁他在人族威严的存在。所以,即便阿宽活着,只会被逐渐边缘,让他自生自灭,莫说家国抱负,他什么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白韵清用最庸俗也是人境最直白的方式,告诉殷骜等人,阿宽是他的“另眼相待”,若有差池,他桐吾君可是会不高兴的,反正他的名声在外,那桐吾君不高兴会做出什么可不一定。
这样的白韵清,简直又傻又让人心疼!沧渊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他又爱又怕,因为他是九州名副其实的伟大存在,一个一人就能平魔境的人,谁敢自寻死路地去冒犯?谁又不想从他身上捞些好处?反正,那人什么都不在乎。
后来,死也不在乎。
“殷灿如何?”白韵清又问,“他比你差不了几岁。”
沧渊绝不相信白韵清看上此时的殷灿——一青腚白毛的小儿,要什么没什么。所以他这样问,纯粹只是为了星儿着想。能耐他后来还非要和殷灿争宠,再后来,还把白韵清推给了殷灿……畜生!他就是个畜生!
“一个挺没劲儿的小孩。”星儿答。他冷静下来又不喜欢殷灿了,因为不喜欢他那个爹,“爱屋及乌”罢了。而且,那殷灿挺会来事,会哄人,和这种人做朋友,他就是个陪衬。殷灿比他优秀许多,他承认,正是因为如此,他更不能把这种人往他爹身边带。是人就会对比,他俩不需要比他就输了。
“那……”白韵清有些懊恼,叫来的人族少了,剩下些老油子和莽夫,就是星儿想和这些人做朋友,他也不允。“那妖中可有?”
“绯绯吧。”这回星儿倒是答得快,毕竟他们现在可是统一战线上的盟友了,绯绯是他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能和他苦闷相通的人,而且绯绯每回都能叫来她义父,不像他,独守兰渚殿大半年,才得来他爹的留宿。还不是每天。
“……嗯。”白韵清倒扣茶杯,“太晚了,去八功泉做完功课,就歇着吧。”
他起身就要走,星儿连忙去拉,谁知白韵清竟然原地消失了。
打这以后,白韵清又不再来兰渚殿了,渐渐地,星儿也不想和绯绯打交道。因为他发现,他那连白日都不怎么能碰上面的爹,对绯绯的态度不、一、般!
虽说不是多亲切,但绝对有求必应。那绯绯也是个拎不清的主,还真敢什么要求都提,今儿个说自己的衣裳不漂亮,那白韵清二话不说就给了她天蚕银丝,吓得火狐族长差点背过气去,白韵清却说,小丫头就该穿漂亮些。结果绯绯穿着新衣裳去找澜歌儿,被澜歌儿训斥的满脸鼻涕泡,抽抽搭搭地把新衣裳扔给星儿,说她义父老眼昏花,她明天就穿一身粗布去找他。星儿拿着那天蚕银丝的衣裳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守在火狐族的洞门,两天一夜才把老族长盼出来,烫手似的把衣裳往老族长手中一抛。
等他赶回八功泉,白韵清把手中的点心往八功泉里一砸,怒道:“缺一天功课,一天不许睡觉,给我全都补上!”而后又走了。
他还委屈的很呢,他爹莫不是瞧上那绯绯了?自己儿子还养不好,难不成还要再寻摸个闺女?精力那么足,怎么不多来看看他呢。星儿红着眼睛跳进泉水,用那枯燥的功课逼迫自己什么委屈都不许再有——他爹就是他爹,他一个人的。只要他做的足够好,他爹就能看见他了。
过两天,那绯绯又说玉树族和火狐族之间的河水太深。怕自己惦记澜歌儿的事让桐吾君知道,她就扯谎说,那景星不善水,齐腰深就害怕。没人知道那不善水的景星,夜夜都在没颈的八功泉里泡着,就是只鸡也能泡成鸭子了。
白韵清却只问绯绯:“你善水吗?”
绯绯羞赧,实实在在地摇了摇头。那河水齐腰深,她倒是不怕,就是每回衣裳全湿透了去见澜歌儿,不雅。
于是白韵清什么也不再说,厚厚一层碎白玉不要钱似的将河床垫高了几寸。
星儿更难见得白韵清一面了,甚至他见到他爹的身影,叫得那样急切,他爹也像听不见一般。就这样,他一面孜孜不倦地和绯绯讨论霸占“爹”的手段,说着说着两个人就一起嚎啕大哭。一面又执着地追着他爹的脚步,一直追到初雪降临。
又是月圆的时候,他做完功课就下山了,不再是起初那个缩瑟在兰渚殿一隅,一动也不敢动的可怜虫。夜半三更,在云隐峰下他看见了他爹的身影,便悄悄跟了上去。他爹喝多了酒,周身散着冰冷的银光,那些昼伏夜出的生灵一感知那灵力,顷刻退避三舍。只留下一条孤独的路给那孤独的人。
他发现,他爹竟然轻衣赤脚地走在雪中!那灵力让他周身冰寒,却也咬着牙努力跟着,他现在脚下功夫还不错,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也幸好他爹喝醉了,不会想到昆仑之上,还有他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跟踪狂。
他爹随性地再雪地里一坐,伸手描摹圆润的月亮,那双琥珀瞳在月光下像是两汪深潭,镶着宝石边儿,又水又亮,像妖精们口中说的人间多情公子,一夜之间变成了深情郎君,因着一片摸不着的白月光。
星儿可笑自己的联想,他爹怎么会深情呢?他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无妨,有一点就好,因为他的心里,全部都是“白韵清”。他想要像绯绯那样,大胆地直呼他得姓名,把那名字刻在眼睛里,刻在心脏上,这样,看的想的都是他,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就有了。
雪风而来,吹得白韵清的轻衣鼓鼓囊囊,露出小片比月亮还要皎洁的胸膛。月亮汗颜地躲了起来,白韵清的手指在空中一点点蜷缩,像是尘埃落定般,他兀自躺在雪中。那淡淡的银光拢着他,像无人知道的寂寥悲凉在吃他。
一朵桃花没眼色地飘来,在空中盈盈绕绕,仿佛筹谋已久,又精心算计地落在白韵清的眉心。如同花钿。美得叫人忘记那神来之笔,只觉得心脏骤停,连同时光也停在了这一刻,只为能满足那贪婪的灵魂,将远处那世间难寻的美景放大看仔细,再难忘记,再难有任何画面可以代替。
白韵清捻起眉心的桃花,点在胸口上,像极了一颗绽放到尽头的朱砂,以最壮烈的绚烂证明世间没有永垂不朽——那桃花到底还是枯萎了,被银光冻成了透明,继而碎裂。
那辣手摧花的人却不以为然地起身,向更高更远的地方走去。
寒潭洞。重重封印像是在严防死守一个重要的秘密。星儿眼见着他爹走了进去,可当他跟上来,却是怎么也进去不得。
他抱着膝盖蹲坐在地,在冰天雪地里簌簌发抖。忽然,洞内传来深沉的琴音,那调子有些像祓禊节那天听到的,但那天只能听得寥寥几个音,今日临近了再听,不知怎的,叫人心中无限苦闷。那曲子像在讲述一个故事,那故事告别过去、没有将来,这般听来真是叫人绝望的很。
原来,他爹会弹琴,弹的还那样好,可惜不舍得弹给他听,也是,他哪里配。不过没关系,至少他在这里听过。
白韵清,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又多了一个,而且这次我赢了,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人知道。
星儿哭了,小脸埋在腿间,哭得不能自已。那封印之后的天地里是什么模样,大概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还是输了。他爹也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而且那个秘密,不会让他知道。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寒珑将他扛在肩上往兰渚殿走。这回,他倒是厌不起来寒珑,他的手脚上被缠了厚厚的纱布条,里头黑漆漆的药渍渗了出来,他便什么都知道了,于是轻轻地,哑着声音道了声:“谢谢。”
寒珑闷闷“嗯”了一声,直到把他放在殿门外,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一直这样,从我化形跟着他开始。昆仑没几个比我活得久的,所以……”寒珑的腮肉绷紧了,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飞速说:“该是我谢谢你,至少,在有你以后,他常露出我从未见过的一面,有些恼人,却让我误以为他真的活着。”
星儿不明白,他冻得脑子发懵,可见那神奇的药膏没给他涂些在头上,这寒珑还是不够细心,这不细心的人陪了爹爹许多年,可有什么差池?难道知道爹爹常喝酒,常在雪地里衣衫单薄还赤脚,也不管管吗?
那不起眼的白布,是银波锦绫不情不愿变的。那药膏是白韵清亲手给他涂的。是白韵清叫来寒珑把他送回兰渚殿的!沧渊没有被冻着哭晕,他甚至拉着白韵清的衣袖,不让那人给星儿擦满脸的鼻涕眼泪,那白净的手,后来被他毁了的手,他说什么也不舍得让他再碰一丁点儿的脏东西了。他甚至高兴星儿晕了过去,他也试图再用法力,自私地想要把星儿的灵魂杀掉,从此那具身体里只有他一人,他会对白韵清很好,那双手,他只会让他来摸月亮!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去拥抱那个人,没来得及把手伸进自己的胸膛掏出结魂珠,他就在寒珑的肩上,离白韵清越来越远了。
没有法力,手刺入胸膛会痛却什么也摸不到,也许他都不能算作一个灵魂,等待他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历史重演。那么,那个时候重演的是他上一世,还是重生后的历史呢?如果什么都不改变,那还是第一个好了,那才是真实的,本就应该的——他死于白韵清的“背叛”,因为他背叛在先!枉他还口口声声高呼九州清明,万物苍生。呸,他也配?!
在又一个正月十五之前,九州节庆也有那么几个,星儿不感兴趣,却在白韵清面前装作很感兴趣,来的人族一次比一次多,妖灵精怪们和他们打成一片,大有一家亲的奇观。殷骜回回都来,回回带着殷灿,殷灿明显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可总围着他哥哥长,哥哥短。
又是一年正月十五,月圆。难得的是今年没有下雪,更难得的是,这一整天白韵清都在兰渚殿,唯一不变的是他喝多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