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透)香窃玉》小杯可乐

5、非战之罪

　　狭路相逢，勇者胜。上官透选择的迷雾森林，上官透选择的决斗场所，这是上官透的主场。战斗的节奏上官透说了算。
　　敌人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擅长什么短板是什么一概不知。上官透只能根据现在的资料分析。
　　对方用的巫蛊，但用的是级别不高的同心蛊。然而这人的蛊虫不是活物，而是法术凝练。这需要非常强大的灵力。可以认定对方的级别最低也是修真者的元婴以上。
　　蛊虫在上官透被张丞相追杀以后种下，可以认为对方有可能是张丞相请来的。但修真者干涉凡人会受天道惩罚，除非张丞相能开的出极大的好处让人宁愿承受天道的惩罚。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如果真是和张丞相有关，就更不能让这人活着离开了。不然他让虞楚之“被死亡”，用上官透的身份重新开始就成为了不可能。因为这个人不用看到他本人，就能够锁定他。
　　上官透的优势在于，对方很可能是□□武力值不高的修士。要是又灵力高深又武艺高强，那上官透也只得认栽。那是命。
　　劣势在于上官透重伤发烧体弱，一只手臂不能动弹。所以上官透必须速战速决。
　　上官透战斗经验丰富。在不知道对方长处短处的情况下，那就发挥自己的长处，掩藏自己的短处。
　　上官透吸了一口气，忍着左肩的疼痛，抬手为礼：“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尾随在下有何见教。”
　　他双手行礼，左手动作无滞碍。这样可以先入为主让对方没有他左臂不能动弹的想法。就算他一会的战斗中只用右臂，对方也会以为那是他习惯如此。
　　润玉：“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上官透沉默。没有恶意要给人种蛊，没有恶意会穷追千里。当他是小孩子吧。
　　润玉知他心中所想，言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宝物，应该是水系的。”
　　上官透一怔。原来是为财而来？不过不管是江湖还是修真界，都是一样的。夺宝往往伴随着杀人，你怎知对方取了你的宝物后就一定会放过你。梁子已经结下，人家不怕以后遭报复吗。
　　所以遇到夺宝，没的说。拳头说话。我守不住是我技不如人，被打被杀都是命。怨不得人。
　　上官透说：“原来是劫财。如此，得罪了。”
　　瞬间一柄铁扇飞至面门，润玉急退。铁扇转回上官透手中，倏地又呼啸而来。绕了道弧线，等在润玉必经之处。
　　润玉反应也快，急急往斜刺里避让。还没等他站稳脚跟，铁扇刷地袭到了他咽喉处。
　　润玉低头避过，脸上一痛，铁扇又飞回去了。
　　润玉没有说粗话的习惯。但他听过别人说粗话，比如从人间修真界飞升的破军。现在他就特别想说粗话，还有他闲书上看来的民间歇后语。
　　什么，终日打雁，反叫雁啄瞎了眼。什么，阴沟里翻船，八十岁老娘倒绷小孩儿。
　　不等他考虑好是该说粗话还是该说文雅一点的歇后语，铁扇来去，润玉脸上身上不停地被刷了数不清的伤口。
　　上官透选择这种作战方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有伤在身，近身作战体力消耗太大。这样扔扇子，一部分消耗用脑力来替代了。
　　一般人看上官透扇子扔出去还能回来，或者扔出去以后他轻飘飘飞出去，恰好接住扇子，挺潇洒的。其实这里头大有讲究。
　　上官透智力超群。天才总是有点怪癖的，上官透有强大的计算能力没处使，就自己创了这套飞扇游戏。
　　每一次扇子扔出去前上官透都会精准的计算速度，路线等等。凡是他内力能支撑的方圆数丈，就都在他的控制下。
　　一方面是这样打省力气，一方面是他选择的迷雾森林，视线是受阻的。但别人看不清扇子来了上官透不怕，他已经练到了闭着眼睛也能玩扇子。上官透就好比那五感敏锐的小兽，耳聪目也明。
　　润玉应龙之躯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伤口飙血的瞬间就愈合了。上官透眉心愈来愈紧，迷雾森林对他影响不大，但不是没有影响。他只看到红光闪处，知道这是划伤了对方。但预料中的鲜血四溅并没有。
　　而且对方脚步并不迟钝和虚浮，可见受伤不重。有几次他明明可以确定是割破了对方的咽喉，可是预料中的敌人被击杀并没有出现。上官透非常困惑。
　　纵是上官透智力超群，毕竟他现在所接触的层面太低。润玉又是远古血脉，天帝之尊。他确实无法理解现在这种状况。要知道，咽喉之所以是要害，那是因为咽喉有大动脉。割了咽喉会死是因为血止不住。
　　这应龙咽喉被割破也瞬间自愈，还怎么嗝屁。死是不会死的，但足够润玉郁闷了。他堂堂天帝，第一次给人这么追得狼狈不堪。
　　好在润玉心性极稳。这迷雾森林禁法术，本来于他就极不利。他堂堂天帝，前夜神，降了格调去和一个人界的子民争长短，羞也不羞。
　　实在是这个小兽，啊呸，不是小兽。实在是这个人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特别特别需要，绝不能放过的东西。
　　喜欢每日三省吾身的天帝很快就因羞愧而驱散了些微丢了面子的怒气。但他还是觉得此人出手太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尽出杀招。这是他，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死了。
　　润玉却不知，上官透是混江湖的。江湖就是这样，只有狠人才能立足。上官透也不是什么小白兔，那样的人早就把自己作死了。江湖不需要心软和假仁假义。
　　确实这是不一样的。好比码头上搬沙袋的工人会为抢生意打架，会拿砖头把对方脑袋砸个洞。但政客就很少这样直接干架，除非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政客，一般都玩阴的。
　　平直叙述，没有瞧不起码头工人，也没有拉踩政客。
　　冷静下来的润玉准备耍无赖。对方是人类，总是要睡觉的。嗯，等他困了。。
　　润玉内心是服气的。这场战斗，他其实是输了。别扯什么他的法力高强这种话，他这个身份到凡人地界欺负人本来就是他无理。润玉一出生就是仙身，拿这个压人，还要不要脸了。
　　润玉本来以为要耗到晚间，但他不知道，上官透撑不住了。
　　他的伤口不可避免的崩裂，血直往下披。但是上官透性子顽强，绝不肯表露出丝毫虚弱。
　　上官透不知道第几次往嘴里塞整把的药。战斗了大半日，他的喉咙火一般烧灼，但他忍着痛拼命吞咽。只是，药越吃的多，越是失去了效果。
　　上官透眼前已经模糊，全靠一股意念强撑。
　　视力不争气听力暂时还在。听力也不管用的时候他力竭跪倒。他尽力了。
　　上官透用铁扇拄地，半跪着，头微垂。
　　润玉看着，心里有点纳罕。这小，不不。这个人，怎么不动了。
　　因为上官透是宁愿透支自身也不愿意露出一丝软弱。所以他停下，就是完完全全的力竭了。而跪倒之前最后一次出手，一点也看不出来和前面有什么不同。
　　上官透昏迷了，但是润玉不知道。他以为上官透是诈他。
　　润玉安心的等上官透出招。
　　时间慢慢过去，润玉闻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不对劲！润玉突然醒悟，他自身伤口都愈合了，身上的血只是刚受伤的时候飙出来的。不应该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润玉走到上官透面前，蹲下。
　　这个男人右手拄着铁扇半跪着，双目紧闭已经昏迷，面如金纸。他微垂着头，打斗中披散的发遮住了一半脸庞。
　　上官透左臂垂在地上，白衣背后全是血。润玉这才恍然，这人原来就受了伤，战斗中伤口崩裂了。
　　润玉心里敬重，轻轻扶住了上官透的肩。有了支撑的上官透立刻软到，润玉赶紧抱起上官透，向迷雾森林之外游去。
　　没错，是游。润玉的龙尾摆动间，速度极快地游走。他的龙身是自己本来就有，和法术无关，迷雾森林当然不会限制。
　　润玉急着要离开迷雾森林，好施法给上官透疗伤。
　　他是来求减缓自己疼痛的宝物的，又不是来杀人的。都是他的子民，本来就应该是他保护他的子民。
　　润玉低头看上官透昏迷着也紧皱的眉头，倒暂时没有发现上官透相貌和自己极为相似。
　　是现在的上官透太狼狈。是迷雾森林，就算靠近了，看人也是朦朦胧胧。
　　是润玉心急着救人，或者，润玉其实平常不太照镜子？
　　润玉又低头看了看上官透的脸，叹息一声。
　　你，很强。是你赢了。没能克制住我原因不在你。
　　你带伤打出这样的结果，非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