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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五条悟x我】和五条悟交换身体去告白?愚人节的荒谬进行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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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个平凡的早晨。
或者说一个本该是平凡的早晨。
我感觉身体沉沉的,一下子竟无法动弹,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只好在心里默念二十四字真言: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随着喃喃的话语,我的身体真的轻了起来。
我挣扎着起了床,对着并没有那么熟悉的布置,愣了一下。
这是哪?
等等,这个视角不对劲……
我活着这么27年,除了没为国家的人口老龄化做贡献,也没干什么坏事啊?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到别人身体里这种事也太逊了!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洗浴间,持续两秒的死寂之后,整栋楼、不,方圆八百里都能听见我的惨叫。
“卧槽!”
镜子里无疑是个大帅比,但四周毫不掩饰的、宛若红外线热成像的视野,让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是吧大爷,你他妈还不如让我被雷劈了,至少给我个痛快;穿成五条悟这种事,会成为我这辈子的笑柄的。
我必须冷静下来,尽管我的手都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面前红外线成像一般的画面我听五条悟抱怨过,这种六眼带来的副作用,就算用反转术式的治疗疲惫也是难以避免的。而且,那标志性的白发蓝眸和不合适的高度,让我确定此刻自己的处境。首先,我打开五条悟的手机,确认了当天的日期:是3月31日没错。我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告诉我,昨天的确是3月30日,今天本来应该是我的休息日。
我叹了口气,回忆一下之前五条悟的话语,他好像、大概、也许,是没有正常的休息日的。
……冷静个屁啊!
这种穿越到别人身体里的剧情也只有新*诚喜欢了吧?
我尽量忽视两腿之间多出来的第三条腿,站起来。
先不说我并没有五条悟的脑子,就算我有他的术式,我也用不来啊?
头部一阵刺痛。
我再一次晕了过去。
02
真好。
我感受着他的身体在动作。
不用动脑子,真好。
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我仍然待在五条悟身体里,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更像一位观众在观看一场全方面感官结合的vr电影。显然,正主操作身体比我得心应手多了。他蹦跶在高专路上,对路过的人回以笑容:
“伊地知,早上好~”
伊地知先生打了个冷颤。
他脸上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不时擦汗:“五条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麻烦你送我去一下禅院家啦。叫出租车太麻烦啦。”
天下乌鸦一般乌黑,天下工人一般悲催。
我回忆了一下记忆里被使唤的日子,默默点点头。不管在哪里我们都是被压榨的一方,只不过被帅哥压榨心情可能会好一点罢了。
顺带的,我回忆了一下办公桌上剩下来堆积如山的文件,不禁扶额。
天知道一天不工作会剩下多少文件,平常休息日我也是要忙碌到下午才能回家的。
五条悟安稳地坐在伊地知的黑色小轿车上,一对大长腿无处安放。
让他做这种车还真是委屈他了,毕竟人高一米九,腿长一米七五,俗称脖子以下全是腿。
“记得绕路哦。”
可惜就可惜在好好的人长了张嘴。
我默默在心里吐槽五条悟的迷惑行为,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好吧,就我现在这种“背后灵”的状态,还做不出什么“动声色”的东西。
窗外的风景一如既往飞逝,五条悟手部用力,把手机抛到空中,稳稳地接住。他略有思索地望向汽车后视镜,嘴角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发现我了?那怎么不把我弄出去?
我趴在地上,被迫听着外面那群中老年个性且自信的男人们叽叽歪歪,散发无人能敌的油腻之气。
他的烦躁暂时被掩盖在与往日别无二致的戏谑笑容之下,但处于他身体里的我毫无疑问能通过他身体上的种种反应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不正经归不正经,五条悟人还是很靠谱的,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我向来没有深入了解别人的习惯。
对朋友一样,对喜欢的人也一样。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投向他们的对话中。
“最近的围剿计划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建议吗?”
一个年老但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透过五条悟的眼睛望过去,看见一团又一团流淌的咒力。还不等我仔细辨认出男人的具体身份,五条悟终于开口了:“我的建议是,不要围剿。”
“为什么?五条悟,你还对夏油杰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吗?他已经是人类的敌人了!”明显和刚才一伙的人着急地反对,被邻座的禅院家主摁了下去。
“年轻人,不要太急躁。”老头醉醺醺地举起酒壶,身体里的咒力流淌照样惊人,“五条,说说你的理由。”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参与围剿,而且,我想你们这些糟老头子也承担不起咒术师的大量死亡吧?”
五条悟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晃悠着他的长腿,却被面前的茶几限制了发挥。对面的那些人明显忽略了他一贯以来的侮辱性用词,暂时陷入沉默。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能模糊猜测到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了。
“的确,但……”
“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这些一级咒术师能打败和我一个等级的特级咒术师?数量的堆积从来不是取胜的关键。”
他的身体里相继涌出不耐烦、无奈、嘲讽的情绪,被我一一感知。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手足无措地闭上双眼。
合作不了了之。
03
我半闭着双眼,脑袋里仍然具现出了五条悟正在经历的画面。
他在和咒术高层周旋,为即将执行死刑的乙骨忧太,或者说,他在给咒术高层释放压力,强迫他们将死刑变成缓刑再将缓刑变成无罪释放。
这并不是一件顺利的事情。
当然,在五条悟看来,只要足够强大就无所谓:世界上不存在能威胁到他的强大,阴谋诡计也不过是片刻的困窘。他看起来足够强大足够孤独足够无所谓,所以他能够把所有的困难变成不在乎。
“你放任他成为咒术师?”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来商量的。”
隐藏在黑暗之下的苍老声音像是被噎住了,半晌冒不出一个词。
“你甚至不为你的行为申辩,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的显现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损失!”“是吗?”
五条悟带着墨镜随意站立,眼神却沉静得吓人。我透过他的瞳孔,感知他的情绪。
真是复杂啊……
他的压力都被他堆积到肩膀上,嘴角永远带着戏谑的笑。他的行为我能看懂,却始终看不透。
“你必然要为今天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另一个苍老女性的声音,飘忽着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哦。”
他转身离开,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自始至终没有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的身上依然有长时间睡眠不足和术式使用带来的倦意,脚步却更加轻松,甚至卡上了路边不知名乐队的鼓点。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黏在芒果冰沙广告上的目光,慢慢地小口地舒了口气,因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现况。
这并不是什么穿越,而是梦境。
一个关于五条悟过去的梦境。
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在身边或多或少的流言传闻,在一个个报告书和任务资料,在某些不经意的转移话题,在一些不眠之夜的睡前整理。
我一直都知道五条悟的行动,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去关注他。
现在我明白了,我只不过是想成为他,成为一个不在意也能勇敢、不奋斗也能强大、不死去也能活着的人。有时候我知道、大多时候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爱什么。
现在我知道他不能在乎。
可这是我成为他之后,才知道的。
五条悟回了家。
反转术式很好得缓解了他身体上的伤痕,同时,也让他能通过很少的睡眠得到休息。
理所当然地,他每天都很晚睡。
我知道偷窥别人的私生活不好,可我还是忍不偷偷用余光瞥一眼他此刻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呃,是告白短信?
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慢慢凑了上去,忽略自己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不满。
Son,还是sun?
我不是五条悟,就算在他的身体里也完全无法掌握他的特殊能力。
比如现在,我就看不清楚他给对方的备注和对方的手机号码,只能看到一连串未发送的短信。而它们的目的地,全部都是不知名的“s”小姐。
我非常遗憾地收回了目光,轻咳几声,等待漫长的夜晚过去。
真是的,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具体内容,就看到半句话一个“喜欢”……
感受到五条悟渐渐安稳的呼吸,我再也保持不了完全的理智,脑海里模模糊糊涌出一个念头:
“根据对等原则,五条悟也会看到我过去的某段故事……”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然后开始缓慢而越发剧烈地跳动起来。被人窥探的感觉怎么想都不好受,但同时,我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甚至不能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强迫自己昏睡过去。
他会看见什么呢?
他会想些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于昏暗中等待黎明。
04
五条悟面前是一列正在行驶的火车,他通过女孩的眼睛与那段孤独岁月遥遥相望。
他不耐烦地用指节敲击头部。顾及不知道在那的明子,他不敢强硬打破梦境,只能暂时根据变化推测梦境的主人是她。
在一段段默剧落幕之后,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海滨列车。
他有预感,这是最后一个梦境。
窗外是一幕幕如戏的人生,快进后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海。女孩撑着下巴听。歌,歌曲里也不过是雨滴、海浪和轰隆作响的列车。五条悟像看电影一样,他没有尝试交流,只是以抽离的态度做着一场暂时不会醒的梦。
五条悟无聊啊,他向来不喜欢看什么文艺片,但这时却因为那些莫名的熟悉耐心地看了下去。
大概是术式的效果……
幸好,女孩有记日记的习惯,这长久的沉默中,他也只能从本子上的只言片语猜测她的真实想法。她一个人始终是孤独的,就连日记都只有几个简单的文字。
她似乎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盲目地坐上一列不知目的地的列车,就像小小的她此刻的未来般了无踪迹。
有意思。五条悟一直知道自己的感情,只不过他觉得我没有必要告诉她,甚至恶趣味地觉得等待的情绪也不错,适合产生咒力。
所以她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五条悟沉默地感受着女孩从奔溃中渐渐安稳下来的情绪。她又恢复了那种与世界相隔厚墙壁的感觉。
女孩没说过话,从上车到下车,她只是像一座雕塑固定在窗边的位置。白桃味汽水瓶蒙了一层水汽,列车一震就震成几粒水珠。
直到夕阳从海上沉睡到海面之下,她才提着旁边那盏未点亮的花灯沐着暮色随意走上站台,走向海边。
直到潮水慢慢摸过她的脚背又下去了,直到繁星点点黯淡明亮闪烁,直到她点亮了灯向世界里唯一一处光亮走去。
她提着灯,在一片迷雾黑暗中找到为同伴收尸的五条悟。
“……”
“咒术师?”
他脸上没有笑,低声问了句。
这是他们的初遇。
后来只有不再孤独的沉默。多了几个吵闹的同学,她的寂寞仍然孤独。
他看向她的日记。
“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去旅行。一个人埋葬,一个人接受,一个人濒死。一个孤独的人,总有很多关于孤独的话题与自己言说。”
他知道女孩喜欢他了。
他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
“我们去看风景。”
梦醒了。
05
我其实经常会想,喜欢五条悟到底值不值得,毕竟这可是咒术界毋庸置疑的最强,也是对我来说遥不可及的不可能恋爱对象。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父母属于弟弟,而幼时拥有的一切都是弟弟出生前被施舍、被租借的。租来的朋友不是我的,童年和青春期不是我的,长发和蝴蝶结不是我的,我抓不住雨伞上落下的雨点或者谁的手,锁不住日记本上的秘密或者谁的心房。
所以我会有发不出去的邮件,几瓶剩下洗净的白桃汽水玻璃瓶和双人份的芒果冰沙,有了绝望的爱情和散不去的乌云。
这是我所拥有的一切,它们不是很好,可它们属于我。
而另外的那些我抓不住的,是不是只要我不在乎,他们就不会离我而去呢。
我也想过为什么五条悟是特别的。
因为他符合一切期待的长相,不在乎情绪的样子或者不被困扰的人生?他是飞鸟,是月亮,是乌云,是落在伞上我也抓不住的雨点,是轻飘飘飞到天空的蓝气球。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飘忽不定的。
虽然他不是我的,不会帮我吃剩下三口吃不下的芒果冰沙,只会翘课帮我带份冰淇淋配白桃汽水。我理应不爱他,明明他身上只有我的向往,没有我的憧憬,我无法在他的掌心收获爱情。
我打开他的邮件,一封一封看了过去。
里面的内容让我不知所措。
“明子,你喜欢我。”
确实是肯定的陈述句,可是这些东西怎么会被他发现?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喜欢的开始是一个剪影,后来的高中生活火上浇油。那年夏天我喝着白桃味汽水,看哆啦A梦和野比大雄,不相信童话故事和白马王子,和知名三人组没有什么交集。
那年秋天我因为五条悟拽辫子剪了短发,被他拉着逃了一次课,对少女的大头贴和蝴蝶结嗤之以鼻。
那年之后我被父母拖出了学校,之后再回去就只剩下陌生而空荡的教室和一个夜蛾校长。
他看起来很疲惫,看我拿着复学证明,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
“恭喜你,毕业了。”
毕业了?我莫名其妙的青春就那么结束了?
嗯,结束了。
最后踏上咒术师这条路不太令人诧异,毕竟我要养活自己只能靠这个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站起身,脑袋里不自觉记起来之前写在日记本上的一句话:
“我的世界里,闪闪发光的只要有五条悟一个就够了。”
啊,这种话我果然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但现在的话,我想试着给自己一个惊喜,然后把选择交给另一个自己。
走廊上碰到“五条悟”的她看起来明显很诧异,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酝酿着开口:“五条悟,明天记得把报告给我。”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最迟后天。”
……真是恶劣的温柔。
她的倔强比五条悟内敛,却一样的别扭。
“我喜欢你。”我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她看了看手机,明明已经脸红了,还是硬着头皮抬起头。
“果然是恶作剧吧,今天是愚人节。”
太荒谬了,我对自己说。
看吧,她没办法拒绝五条悟,只能强迫自己不沉浸在这一场美梦里,找一个撇脚的借口忽悠自己。
“你是想捉弄我吧?”
“没错。”我在自己的逼问下笑了,学着五条悟的样子张开双臂,“明子被吓到了吗?”
还是你真的喜欢他,早早等待那句告白呢?
“那我还真是被吓到了。”她加快了眨眼的频率,几乎完美地掩饰失落,转身走了。
是了,她是这样的人。
她会在网上找个人陪自己吃芒果冰沙,却不愿意点开通讯录寻找一个可能答应的人。她放不下自己岌岌可危的骄傲去祈求谁的转身,也不愿意真的去抓住、抓稳向她飘去的物体。
她不喜欢气球,却又很喜欢蓝色。
我不禁想起许久之前受了重伤的时候,硝子帮我治疗时看书,她不自觉地读了一句话:“将感情埋藏得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自己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
我在半昏迷中不自觉地接了句话:
“或许,她想埋藏的不是感情和得到他的机会,是想拥有,而已。”
我把“而已”咬得很重,“想拥有”却轻轻揭过。
我面前的一切都像突如其来的洪水掩盖,沉入悬崖。
堕落到黑暗前,我只听到一句话。
“今天是3月31日,明天是4月2日。”
07
告白之后,我就回到了现实。时间已经到了4月2日。忙碌的工作把我的困惑和奇怪都堵到了肚子里。
或者坦率只是我的梦话,根本没发生过“交换身体”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我对他也没有多少喜欢。
“siri,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
破手机……我摇摇头,准备收拾收拾自己出门。好的休息日下午就应该从一份美味的芒果冰沙开始。
这时候,门铃响了。
我活动着因午睡过久而僵硬的脖子,忽略了被风吹得翻页的日记,披着头发上前开门。
门外是一个捧着一个很夸张礼物盒的白发男人,面上带笑地给我带上猫面具。
他戳戳我的额头,声音有些失真:
“明子,快点打开啊。”
突如其来的浪漫遭遇让我的大脑一下当机,只知道按他的话行动。手指勾起绸带,里面的花瓣伴随一阵喜悦的音乐炸开。
我一下子呆住了,直到那束桔梗和薰衣草组成的花束和被蝴蝶簇拥的贺卡落到我的手里。
他轻轻开口,向我伸出了手。
“要一起去看风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