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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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一个人等公交的时候，右手一直轻覆在脸颊，因为麻药的缘故，摸上去只有不舒适的酥麻，感觉上正肿胀、发烫。可她仔细瞧着公交站的广告牌，玻璃上映照着她还算清晰的脸部轮廓，她左瞧右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竟然没有肿。”
可一说话她就后悔了。
嘴里血液的味道开始充斥，她只好艰难且缓慢地吞咽下一口血水，若是任由血顺着嘴角流出来她估计会吓到别人。
好在没多久那辆公交车就来了，陆然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便闭眼睡觉。学校是终点站，她要坐好一段时间，麻药也还没退。她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缩在了座椅上，顺手套上了灰色卫衣的帽子，长发掩盖住她略微疲惫的面容。
现在大约是傍晚五点了，这座城市既在北方又是秋天，天色已经昏暗，路灯已经亮起。奔波的光影斑驳，在她身上飞速扫过，一次次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
陆然是被后座的其他学生叫醒的，睡得太死，外界什么也感知不到了。迷糊着起身摘掉帽子，嘴里含糊不清道了声谢，身后的男生似乎还说了什么，陆然也没听清楚，她甚至头都没回便匆匆下了车，进了校门。
一回到宿舍陆然就直奔椅子坐下，正在补妆的张玥立马就起身来了她这边。
“姐姐嘞，你这是去牙科参加武林大会了吧，嘴角怎么还淌着血啊？”玥转身从她那边拿了一张湿巾过来递给了陆然，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粥盒，“我给你打了粥，你慢慢用勺子喝一点吧，瞧你这可怜样儿，你这不是拿了药么，先吃上。”
湿纸巾冰凉，粥却还有热气，双手各自接过来的时候，陆然心里的无力感消失了一些。
“谢了。”
“你可快些擦擦吧，这一路都不知道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陆然对着镜子开始擦嘴角，一道非常淡的血痕从嘴角连到了下巴，已经干涸在皮肤上。她突然想起来公交车上那个男生，跟她说的大概就是嘴角的血迹吧？还真够丢脸的。
“看就看了，顶多也就是脑补我被暴打了一顿。”陆然有气无力，说话也因为张嘴困难含含糊糊的。
“噗！然，你现在说话也太搞笑了，跟个掉完牙齿的老太太一样。”
陆然瞪了她一眼，开始慢慢喝起了粥。
创口那里依旧隐隐作痛，陆然为了转移注意力拿起了手机，顺手发了一条朋友圈：
“拔完智齿后，医生问我要不要看看牙的样子，我坚决拒绝了。害我好几天吃不下饭的罪魁祸首，我可不讲究情面。”
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一条回复，陆然点开，是一个备注名字为“潘捕鱼”的给她留言：公交车上看见学姐你嘴角的血，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原来是拔智齿啊。
这谁？
陆然神情变了变，突然想起来什么。
这届新生报到那天，陆然作为学姐也去了。她倒不是多么有志愿精神，只是那天玥本来报了名，却因为其他事情不得不临时委托给她。那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半，新生陆续抵达，陆然刚到地方接过玥的黄马褂就接到一个新生，一问，还跟她一个学院一个专业。
陆然这人挺没意思的，一心想偷懒，便不紧不慌地带着这位潘同学办手续、拿行李，一看他宿舍楼还挺远心下更是觉得天助我也，一路上都是慢悠悠走在前面，顺带着给他介绍了一遍校园：这里是操场，那边是食堂，再那边是另外一个食堂……后来，陆然送到地方打算离开，潘同学叫住了她：“学姐，可以加你微信吗？今天辛苦你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鱼。”
陆然带着疑惑止步，这才抬头仔细看他：戴着黑色鸭舌帽，个子比一米七的自己高了一头，体型偏瘦，估计一米八多；眼睛很好看，皮肤也很好，整体来说是个帅哥面相。
不过，为什么是吃鱼？
“我叫潘不渝，学姐你刚刚一直念错了我名字，我是矢志不渝的不渝，不是捕鱼。以后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拜托学姐多多指导了。”潘不渝微笑着解释，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这边本来想拒绝加微信的陆然，立马调出了自己的二维码，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真的挺喜欢吃鱼吧，哈哈……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就好，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陆然摆摆手，快速离开了这个满是尴尬气息的宿舍楼前。
回忆结束。
得，那个男生原来是他啊。
陆然没有回复潘不渝的评论，按掉手机后她只想睡觉，可这时候对方却来了微信：
学姐，其实你可以把智齿留下做成项链啊，很有纪念意义，有些人可是一辈子都不会长智齿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然突然想起来一个长辈跟她说过，长智齿的人会变聪明。可是，却没有另一种“说法”来告诉她，把智齿拔掉会不会变傻。
陆然回复道：不会变傻，我就知足了。
那边紧接着发来一个严肃的表情：拔掉一颗智齿，就会说一句真话，但是不会变傻，学姐不用担心。
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突然出现，陆然歪了下头，怪异地笑了一下——
随即蒙头大睡过去。
这下可安心了。
创口很快就不痛了，虽然这也已经是三天之后。这几天陆然受了不少罪，嘴里有伤口就罢了还口腔溃疡。彻底好了的那天，陆然把餐盘里的那口肉塞到嘴里，简直快要幸福到哭泣。
“这新生一来，我们可就大四了。现在这个校区，我们已经是资历最老的学生了。”张玥把自己盘子里的几块嫩牛肉夹给了陆然示意她吃，“看你这狼吞虎咽的。对了，你是真打算跨考了？”
“还不好说。我给自己定了个最后期限，年底之前一定要结束考虑。反正路在脚下，我看得开，就是我妈那边我还没跟她商量，找个时候吧。”
“也对，家长们毕竟经验多，还是先跟阿姨交流一下。总之你就大胆做决定吧，我肯定支持你。”张玥朝着陆然抛了个媚眼，惹得陆然一口米饭差点喷出来，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什么，“哎对了，你先仔细说说刚刚实验楼，跟你打招呼的那个男生是谁啊，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他既然抱着一堆军训服，那他是新生啊？”
“对啊，就是新生，跟咱们一个专业的，我那天替你接新生就接了他一个。”陆然十分满足得结束了午餐，站起身打算送盘子离开。她回想了一下刚刚跟潘不渝的偶遇：那孩子有笑得阳光灿烂吗？没有吧？
张玥跟着她端起盘子起了身，眼中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
“好家伙，你宝刀未老啊！怎么招惹你的都是些弟弟们呢？”
陆然吐口短气沉了下肩膀，忍不住笑骂道：“你说话喜欢夸张的癖好怎么就改不了呢……‘些’这个字，至少要用来形容三个以上吧？我不也就谈过一个？再说了，这位新生弟弟，人家没有招惹我，我们就是那种彼此面熟、见面了会打个招呼的正常关系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