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起意》我想吃碗肉

42、你这么缺朋友

　　孙一最近有点烦，结婚一年多，她肚子始终没消息。现在不仅是婆家催她生孩子，连她亲爸亲妈都在说，是时候要孩子了。
　　谭湛东去了外地，孙一下班没回家，去了宋岚那边，两个人点了外卖，开了几瓶啤酒，吃喝潇洒自在。
　　孙一撇撇嘴，心里藏着个事儿，谁都没敢说，可在宋岚跟前，她是没必要藏着掖着。
　　“哎，我跟你讲个事情。”
　　孙一胳膊肘捅捅她，宋岚正往嘴里灌酒，她挑挑眉，示意孙一继续往下说。
　　“我觉着我好像不能生。”
　　这话一出，宋岚差点没被啤酒呛死，
　　“你去医院看了没？”
　　“没呢，不敢去，怕万一成真呢。”
　　宋岚看孙一神情不大好，跟着一块严肃起来，
　　“怎么个感觉不能生，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是你的问题？”
　　孙一早几个月前就有备孕的打算，同事有生过孩子的，告诉她可以提前吃点叶酸，孙一也买了吃了。她算着排卵的日子，和谭湛东同房的时候也不做措施，抱着怀了就生，随天意去的想法。大姨妈偶尔来迟，她就抱着万分忐忑的心去厕所验孕，显示都是一条杠。她不敢和谭湛东说自己在有意备孕，怕他失望。
　　“不然明天去医院，我陪你看看？”
　　宋岚意思是不管如何，看医生怎么说，不能自己吓自己。隔天两人一块去了医院，医生检查结果是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她偏瘦，叫孙一回去多补补身体。从医院出来，孙一总算松了口气，只要她身体能正常受孕就好。随后她一直没避孕，到了年底，还是没怀上。阮玉玲送了不少补品给她，孙一之前不爱喝那些汤汤水水，滋味实在难喝。现在她倒勤喝，捏着鼻子灌下去。谭湛东看她喝的煎熬，劝她不爱喝别硬喝。
　　“谭湛东，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孙一心里憋着火，这东西她当然不乐意喝，还不是为了要孩子，她急在心里，怕自己生不出。
　　“我说什么了，我不是见你喝的难受，好心劝你罢了。”
　　谭湛东觉得她莫名其妙，对于要孩子这事，孙一已经到了发愁的地步，上个月她还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谭湛东去了，也是没什么问题。
　　“可家里都在催催催，孩子不来我有什么法子，这些东西难喝死了，我要是生不出，你换人好了。”她只顾撒气，什么话解气说什么，把那些汤汤水水全都到进水池里。
　　谭湛东神色平静，知道孙一压力大，所以从没提过要孩子的事儿，现在看她这样，他只能安抚，
　　“好了好了，别说傻话，家里要是再说什么，我就说是我的问题，都往我身上推。”
　　孙一听他这么讲，好受许多，最起码他能理解自己就行。
　　“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我就是心里烦。”
　　谭湛东看她郁郁的样子，捏捏她的脸，叫她不要再胡思乱想。
　　夜里刮起大风，吹着窗户呜呜响，渗人的很。谭湛东手机突然响了，孙一被吵醒，迷迷糊糊听见他说了几个字，挂断电话后，他掀了被子起来。
　　“干嘛？”
　　她以为他是去洗手间，结果他从柜子里拿了衣服换下，外面狂风大作，他却要出去。
　　“有点事，你先睡。”
　　他语气有点急，穿好衣服后就匆匆走了。后半夜孙一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各种各样的葡萄，巨峰，美人指，赤霞珠，红提，她馋的不行，第二天下班就买了回来，洗了满满一盆。谭湛东早上才回来，昨晚城北的仓库着火，他赶去现场，消防员已经到场，火势得到及时控制，他处理好事情，天色已经微亮，他睡到下午才醒。客厅里放着电视，孙一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他下来，问他饿不饿。
　　“有点，你买这么多葡萄吃的完？”
　　孙一站起来往厨房走，
　　“我给你下碗面吧。”
　　谭湛东点点头，跟在她后面，刚才阮玉玲打了电话来，叫他们晚上去老宅吃饭。
　　“不能不去么？”
　　孙一叫他找个理由推了，谭湛东耸耸肩，
　　“我都答应了，现在说不去，不怕咱妈乱想啊？”
　　也是这么个理，孙一晚上换了衣服，便和他一块回去。
　　晚上谭湛蓉一家子也在，乐乐白天玩累了，由保姆带着在二楼睡觉。也许是谭湛东提前打过招呼，阮玉玲没提孩子的事儿，对孙一态度比以往来的时候更热络。谭振海却绷着脸，见到儿子，瞪了瞪眼，孙一以为他是把怒气撒到谭湛东身上，心里还为谭湛东抱屈。吃完饭，乐乐醒了，孙一带着他玩，谭湛东被谭振海叫去书房，父子俩不知在聊什么，直到谭湛蓉一家离开，谭湛东还没从书房出来。孙一有些困了，明早公司要开早会，得提前去做准备，今晚便不好留在老宅歇。
　　孙一强撑精神坐在沙发上，书房在一楼，哪怕屋门阖严，依稀能听见里面谭震海的训斥声，接着便是茶杯落地的碎裂声，孙一吓了一跳，心想大概又是谭湛东做了什么惹公公生气。保姆张婶刚泡好蜂蜜水准备端进书房，孙一过去接到自己手里，
　　“我送去吧。”
　　张婶朝书房那边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
　　“又吵吵起来，你去看看吧。”
　　孙一端着水盘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才敲门进去。谭振海坐在书桌后，谭湛东站在书桌前，父子俩神情都绷着，孙一余光里见到谭湛东脚边有碎瓷片，裤脚也湿了。谭震海见到孙一，情绪缓和不少。
　　“时间不早了，一一困了吧，你们先回去吧。”
　　孙一轻声说好，谭湛东牵着她一块出去。等到了大门口，孙一挣脱他的手，神情有些淡，
　　“你和爸在吵什么？”
　　他扫她一眼，拉开副驾的门等她上车，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嗯。”
　　一路上她都不怎么讲话，谭湛东问她怎么了，她打个哈欠，困极的样子，
　　“困死了，回家我倒头就睡。”
　　到家还有一段距离，谭湛东叫她在车上眯一会。车子停在车库，孙一没醒，谭湛东把她横抱着进了家，孙一环着他脖子，缩在他怀里，脑袋蹭着他胸膛，
　　“谭湛东，你心跳好快。”
　　“有多快？”
　　他一说话，胸腔的震动更明显，孙一抬头看他，学着他的心跳，
　　“砰砰砰，就这么跳动着。”
　　谭湛东鲜少见她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对她的怜爱只多不少，吻在了她的发心处。
　　“孙一。”
　　“嗯?”
　　“我不求别的，只求往后余生，你能久久在我身边。”
　　他的样子深情，配上绝佳的面容，恐怕没有女人不会心起涟漪，孙一没说话，反手抱住他，便是她的回应。
　　姚政来了A市，处理好公事，临走那天联络了孙一，问她有没有空，出来见面吃个饭。彼此坦坦荡荡。碰巧谭湛东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孙一便去赴约。见了她，姚政吹了声口哨，
　　“孙一，早知道你越来越好看，当初你提分手，我就死缠烂打不放手了。”
　　她知道他这是故意调侃，轻飘飘横他一眼，啐他，“再这么油嘴滑舌，小心讨不到老婆。”
　　姚政带她去了饭局，不止她和他，还有姚政的几位朋友，男女都有。吃饭间，谭湛东打来电话，问她在干嘛。
　　“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你到家了？”
　　“和宋岚？我还没回去，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行。”
　　他问是不是宋岚，孙一顿了下，
　　“不是岚岚，别的朋友，我吃完就回去。”
　　谭湛东叮嘱她开车小心，她应好，挂了电话。姚政坐在她边上，表面在和朋友们畅聊，耳朵却在听她讲电话，她一挂断，他扭头瞧她，挑着眉，
　　“怎么，你老公查岗呢？”
　　“瞎说什么。”
　　孙一斥他没正行，谭湛东可没那么不放心她。吃完饭孙一要走，姚政那帮朋友拉着姚政要去别的地方，他拦了车叫司机把这帮人先送到酒吧，他还有话和孙一单独讲。
　　“你开车来的？”
　　他问孙一，孙一晃晃车钥匙，
　　“就停对面呢。”
　　姚政把她车钥匙拿到自己手上，上下抛了抛，
　　“我送你，走吧。”
　　说完直接往对面去，管她同意不同意。这就是让孙一懊恼的一点，姚政的性子有时候也极霸道的。“怎么走？”
　　他点着车载导航，孙一报了小区名，他夸张地“嚯”一声，孙一翻个白眼，
　　“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你那小区全国闻名，寸土寸金，我这是羡慕嫉妒。”
　　车上两人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提到感情问题，孙一问他现在有目标没有
　　“有啊，正追着呢。”
　　孙一偷笑，斜眼看他，
　　“人家小姑娘是不是觉得你太滑头，不敢给你做女朋友？”
　　“是哦，没你胆肥。”
　　他接的自然，秃噜完方觉不对，孙一笑容收敛，脸撇向窗外，姚政恨自己嘴快，清了清嗓子，
　　“你呢，结婚感觉怎么样，看你现在这么滋润，想来很幸福。”
　　孙一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表情柔和，
　　“比我想的要好，目前来说。”
　　“那就好。”
　　姚政点开收音，电台正放着一首老歌，两个人都沉默，静静听歌。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姚政下车，孙一和他对面站着，他态度磊落，朝她挥挥手，
　　“进去吧，我走了，那边有人等着呢。”
　　孙一同样和他讲着再见，他歪着头，胳膊向她张开，故意逗她，
　　“不来个离别拥抱？”
　　“少贫，回去吧。”
　　姚政转身要走，忽然被一束强光照住，孙一也被波及，她抬胳膊挡住眼，眯着眼看对面的车，那车头很眼熟。
　　“孙一。”
　　谭湛东下车走近，手揽着她后腰，宣誓主权的意味，他笑着和她讲话，半拥住孙一往姚政那边走，“这就是一块吃饭的朋友？”
　　谭湛东态度平和，孙一却看见他眼底在冒火，可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心虚的，直接道，“是啊，姚政也算我朋友，不是么？”
　　他们俩离姚政越来越近，谭湛东挂着假笑，咬牙小声嘲讽，
　　“前任也能当朋友？孙一，你这么缺朋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