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时刻遇见你》舒曼佳

1、暴雨之势

　　“这见鬼的天气！”
　　突然之间，狂风暴雨。张益燔在骑车去往餐厅的路上，就这么被硬生生的困住了，上班本就快要迟到了，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措手不及。抬头看了看这雨，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停。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蹬车的速度变得更急了，快速落下的雨滴让他不由得低下头蹙起眉暗暗骂了句。
　　十分钟后，几乎被淋透的张益燔总算到了Burst 餐厅。原本自行车都会停到餐厅后门的，但今天这暴雨，让他一步都不想再多走，直接把车子扔到了正门侧墙，车子就那么孤零零七扭八歪的靠在了那，两手甩了甩雨滴，赶紧跑了进去。
　　“Hey，日辰”，张益燔冲着餐桌的方向低声喊道，摆了摆手。
　　正在摆盘的高日辰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快去处理一下你的鬼样子，今天这雨可真不小，目前还没什么客人，你还有时间！”说完就继续快速摆着盘。
　　“谢谢兄弟体贴。”
　　张益燔边回答着，边快步走到更衣室。因为衣服全被淋湿了，只好把里面用来保暖的衣服也全部脱掉，只穿上了最单薄的工作服。经过后厨时，一阵从后门带进来的风吹得他不经打了个寒颤，并莫名其妙地探出头想看看是谁：
　　只见，有一个同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姑娘，有些无力的推着门，缓慢的走进来。没有急着走向更衣室，而是先靠着墙稍微休息了一下，用手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湿发和雨水，大喘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走入与自己反方向的女更衣室。
　　张益燔也不再停留，大步走向了餐厅大堂，准备开始今夜的“Burst travel”。
　　Burst餐厅，在美国是一家口碑很好且经常爆满排队的中餐馆。坐落在美国唐人街。虽说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中国留学生或华侨华裔，但来这里解馋的美国本土人也不在少数。没想到，由于暴雨，今天店里的客人竟然比平日里更多。原定在这里吃饭的，因避雨进店吃饭的，只点杯饮品坐着躲雨的......这些就足够后厨和前厅服务员们忙的了。
　　半夜十二点，暴雨终于肯停了，店内的客人也都吃完撤了。
　　“本想今天借暴雨之势能轻松些，看来，我们餐厅就没有不忙的时候。”苏菲已经累傻了，目光呆滞的瘫坐在椅子上。
　　“老板有段时间没给咱加薪了。”高日辰边笑边看着Jason：“是吧，老板？”
　　四个人相视一笑。
　　“最后加把劲，你们把前厅都收拾完就可以撤了”，Jason也很累，边无奈边为大家打气，
　　“忙完这个阶段，聚餐犒劳大家！”
　　“不带我们吗？”这时，后厨也出来了四个人，带头说话的是后厨的厨师长陈旭东。
　　张益燔和高日辰、苏菲、Jason四个人整个晚上都在不断穿梭于后厨和前厅之间，点单、传菜、服务；此时，后厨的四个人也同样在忙个不停：配菜、烹饪、传菜、洗碗。
　　“放心，少不了你们，你们是核心”，Jason好笑的说着。
　　“就是啊，你们卖的是品质，我们卖的是颜值！”高日辰跟着说到，还比划着自己和张益燔的脸，意思是你看看我们长得多帅。
　　大家哄然一笑。
　　张益燔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谈笑中，而是侧头看了眼跟在厨师长后面的女孩，戴着口罩，扎着可爱的丸子头，露出来的一双大眼睛很吸引人。
　　“哟，招新人了”？高日辰看向陈旭东，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变化。
　　“Jason 今天带来的，刚开始我不接，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藏在后厨呢，结果人小姑娘说了，只想在后厨用心做菜，不想接触太多人。我心想，那求之不得啊。”旭东打趣的说着。
　　“我这后厨，全都是大老爷们，这回好了，来了个妹子，还是个漂亮的妹子。”陈旭东边说边推着她走到人前去，又说道：“林艾轩，我们Burst新来的厨师助理，是剑桥大学大一的留学生，才貌俱佳。”
　　“大家好。”林艾轩这才慢慢摘下口罩，很平静的跟大家打了招呼。
　　大家看着她都眼前一亮，因为她确实很漂亮，漂亮不说，还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的。
　　高日辰一扫刚才的疲惫，最先说了话，“你好，你好。”顺势赶紧在工作服上蹭了蹭双手，向林艾轩伸了过去。
　　“我叫高日辰，是这里端盘子的。他是张益燔，被我带进来的好兄弟，那个是苏菲，这里唯一的女生，看来以后苏菲上厕所可以结伴了。至于那个男人，你肯定知道，是我们的老板兼服务员Jason，他可以说是全球最佳雇主了，人非常好，是绝世好老板”！
　　艾轩的眼睛跟着他的手，看了大家一圈，都挨个点了头，微笑着说：“你们好”。
　　高日辰看她的反应很平静，便又追加了一句：“我们都是中国人！大家在异乡全靠朋友互助。”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让艾轩感觉很亲切，脸上挂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到：“嗯，我刚来，还请大家多关照”。
　　而旁边的那个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向她点了点头。
　　“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聊，大家抓紧收尾，然后赶快撤回去休息，太晚了今天”，Jason老板发话了。
　　大家闻声赶紧各忙各的去了。
　　艾轩转身回到后厨，看着她和旭东师傅如战场一般的厨房，轻轻叹了口气，又赶紧为自己打气，小声说了句：加油。然后戴好口罩撸起袖子开始整理。
　　凌晨两点半。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全力整理，艾轩的第一天打工日程总算结束了。她探头看了看前厅，发现已经一片乌黑。前厅没有那么多零碎的东西，因此打扫起来要比后厨快的多，而后厨也剩下了自己和洗碗工。
　　累，非常累，已经累傻了，艾轩连走出厨房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坐在地上。艾轩翻开手机，发现有来自林沐阳的好多个未接电话和未读微信。
　　这才想起来，哥哥早上说好要来接她下班的，但是太忙乱了，一直没有时间看手机。
　　赶紧给林沐阳拨了电话。
　　电话迅速被接起，心疼道：“你真是工作狂啊。”
　　艾轩：“对不起哥，实在太忙了，一直没看手机，这会刚忙完。”
　　林沐阳：“忙完了就出来，我在你们前厅。”
　　艾轩：“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沐阳：“出来说。”
　　艾轩：“哦哦，好的。”
　　艾轩去更衣室换好自己的衣服，就往前厅跑。刚跑到前厅就看见了林沐阳和Jason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正在聊天。林沐阳看到艾轩一脸疲态又十分欣喜的跑了过来，心不由得收紧了一下，摸了摸她有些被汗浸湿的头发，顺手为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都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家。”林沐阳看着艾轩。
　　“好了！”
　　“咳咳”，Jason假装捂嘴咳嗽了两声。
　　“你们兄妹两当我是空气啊？”兄妹俩这才侧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Jason。
　　“谢谢Jason哥，同意让我来你们餐厅打工学习，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艾轩积极的向Jason表决心。
　　“亲妹妹，以后还是换家餐厅打工吧，有你哥这个神经病，我一天都别想早回家，你们职员倒班排，我这个老板可是得天天来啊。”Jason边说边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表，就这么生无可恋的看着秒针指向了两点五十。
　　“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去吧。”林沐阳把这句话扔给Jason后，就拉着妹妹走出了餐厅。
　　Jason有种想锤死他的冲动，这么晚了，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又得爬起来，还是在这凑合一晚吧。然后关了灯，锁了店门，窝在办公室沙发上和衣而睡，不一会就有轻微的鼾声飘了出来。
　　“哥，以后我会注意时间的，不会搞到这么晚了。所以呢，你忙你的事情就好不用特意跑来接我。”兄妹两刚上车，艾轩就急忙说着。
　　“先把安全带系好。”然后从车后座拿了一杯热奶茶递给了艾轩，“趁热抓紧喝吧，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奶茶没有凉掉”。
　　“还是我哥好，谢谢哥，那我就先干为敬了。”艾轩是真渴了，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这才解气。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明天没有排班吧？”
　　“明天没有排班，但我有早课，一直得上到下午三点左右吧。打工的话，感觉还不错，我在后厨可以安心向我们的大厨学习烹饪，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很多不适应，好多东西也找不准，所以就晚了。”艾轩怕哥哥不同意自己继续打工，一句喊累的话都没敢说。
　　“你妹妹我这么聪慧，你要相信我的适应能力！”艾轩怕哥哥多想，又赶紧补了一句。
　　“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因为打工而耽误学业的。”艾轩还是不放心，又补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侧头看着哥哥的表情。
　　“你喜欢的事用心去做就好，我都支持。”林沐阳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就知道哥最好了，嘿嘿。”
　　林沐阳默默看了眼十分疲惫但又不失兴奋的艾轩，想说什么又没说，只好继续开着车。
　　不累的谎话很快被揭穿，艾轩在结束和哥哥的对话后，头倚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
　　“到了？”直到车停在了家门口，艾轩才恍恍惚惚的睁开了双眼。
　　“嗯，回家洗洗赶紧睡吧，明早我叫你。”林沐阳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下车去拿后座上的书包。
　　“不洗是不行的，厨房待那么久，身上实在太味儿了。”艾轩内心很挣扎，恨不得回去直接趴在床上，衣服都懒得脱。
　　“你这书包真够沉的，每天都这么沉吗？”林沐阳问道。
　　“你的母校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上的课，要看的书有多少，简直能压死人。”艾轩痛苦的说着，还不忘用手比划着有多少。
　　“熬过去就好了，被折磨的褪一层皮后，你就会重生的。”
　　艾轩从哥哥肩上接过书包，往自己房间里走，关门之前回头说：“还是你先重生吧，你找老婆，比我交作业着急。”还赠送哥哥一个鬼脸，然后就关上了门。
　　林沐阳被妹妹怼的无话可说，然后忍不住笑了。
　　是啊，这终身大事被家里人当日常念经一样催着，林沐阳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边摇头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林沐阳也是累极了，开了一整天的会，晚上又一直等着妹妹，到这个点才回来。匆匆洗过澡后，便回屋睡了。
　　艾轩回家换了舒服的睡衣后，照常先把自己的屋子整理了一下，感觉有点饿，去冰箱里找了剩下的披萨饼热了下吃，顺便等哥哥洗完澡自己再去。这是兄妹俩形成的默契，都在家时，洗澡总是哥哥先、妹妹后，因为妹妹总是嫌弃哥哥打扫不干净。
　　凌晨四点，艾轩这忙碌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