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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终是所隔如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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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过树梢,吹醒的不知是梦中人,还是忘情人……
“宗主。”宋晓秋静静的站在师如卿的案桌旁,低着眉从怀里掏了掏,把来自南城潭王景岚下属亲笔请帖递给了。
师如卿黯了黯眼,眼神能冷的扫过宋晓秋手里的请帖,眼神冷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伸过手拿过请帖,小心翼翼的接过请帖,生怕弄折,又拍了拍上面的灰,把它放在案桌上。
他偏过头,向一旁的宋晓秋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宋晓秋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向师如卿行过礼,转身退下。
见宋晓秋退下,师如卿把请帖从桌上拿起来,轻轻打开它,端端正正的楷书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逐枫宗宗主亲启:
今日乃潭王弱冠之年,潭王特此宴请修真界各大掌门及峰主于潇宫一聚,以贺生辰及参加弱冠大典。
钦此。
潇宫莱芜笔”
这是…潇宫那位托人寄来的?是他无疑。
师如卿认命似的把请帖合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非去不可吗?潇宫那位潭王明知道……明知道……自己不想与他相见的。
呵。
这请帖,明则是弱冠大典,实则是鸿门宴吧。
他师如卿与南城潭王不和不是一日两日,这修真界众人皆知,这潭王明知还邀请他,不是鸿门宴又是什么?这不摆明了嘛。
他想干什么?趁他喝醉然后把他暴打一顿?还是跟他冷嘲热讽,让他下不来台面?
师如卿眼神依旧很冷,他缓缓起身,想了想请帖的事,又转身去内房换上宗门宗主服。
他平日主要着装青或素色,一向很不喜这蓝青之色,但又没法子。谁叫这是从祖辈流传下来的呢。
换好衣裳,师如卿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
离他的弱冠大典还有两个时辰,他自己御剑到南城宫大约需要半个时辰,这么一想,他还有大约一个半时辰左右的时间。
他轻轻坐在窗台,望着川黔那棵梅树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棵梅树长得很是红艳,如今梅花已开满了树,不知那人可曾看到。这棵梅树种了大约十年光景,留下了他许许多多的回忆。
这棵树啊,是同那人一同种下的。
不知那人,是否还记得?
那人早该忘了。师如卿自嘲般的想着。自己怎还如此痴心妄想着他记得?
看着距离他想的时辰快到了,师如卿迫于无奈地起身,抖了抖袖子,御起自己的配剑“灵澈”向南城潇宫驶去。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如果真的是鸿门宴的话,他不介意跟潭王打一架,反正他两相差是不相上下不是吗。指不定谁会赢呢。
“逐枫宗宗主到!”
随着太监甲斯那尖锐的喊声,师如卿不紧不慢地走进大殿,看着在一旁招呼自己过去的兄长,向他走去。
师芮寒把师如卿招呼坐下,又起身向师如卿左边第一桌走去。走前还让师如卿多多提防那人,以免出什么乱子。还说什么如果实在有什么事,什么都别担心,还有哥呢。
师如卿胡乱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师芮寒见师如卿点头,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宴席开始了,而这宴席真正的主人公,这潇宫的主人——潭王景岚才随着太监的一声“潭王到!”匆匆而来。
师如卿见潭王赶来,用手撑着半边脸百无聊赖地细细打量着这潭王。
许久不见。
潭王其名景岚,上古魔族之后,不过这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了。原因无他,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师如卿自己和另外几个人,其余的人都被杀光了。谁杀的呢?还能有谁呢。景岚呗。
说到底,这景岚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只不过,中间有些意外和挫折罢了。
往事也不必再提了,提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潭王眼眶深陷,一双杏眼面带阴桀,头戴紫金冠,长发及腰,今日着装一套蓝金将袍,看起来说是将中“战神"也不为过。
当然,他本人也是。
潭王年少出名,旁人十七岁时尚在《大学》,他已带兵打仗。因十七岁那年一战成名,拯救国难,一下成了异姓王。十八岁那年天子驾崩,恰逢天子没有子嗣,便传位于他,素成了这帝王。
这几年他强国富民,占了这修真界大半江山,也是这子民眼中的救世主,他们的明君。
见师如卿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景岚冷冷地望着他。
注意到景岚的表情以及目光,师如卿回过神,用着同样冷冷的目光回视着他。
他们两个就这样对视着着,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两个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回。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还是景岚先打破了气氛。
“师宗主。好久不见。”
这一声“师宗主”真是要了他的命。是啊,他们早已不是师兄弟了,他也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阿久了。
他再自欺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断了的终究是断了的,再也系不回来了。
就像人一样,断了的情分终究是断了,任你再怎样也终究不会再回来了。
他忽然感觉到心好痛,就像有万只蚂蚁在啃着他的心,让他不得安宁。
他忍着心痛回话,“是啊。潭王。好久不见。”他的师弟,他的阿久,好…久不见。
“今日乃本王弱冠大典,特邀各位前来参加。”景岚如同飘云一样的话飘过来,在座各位连忙贺喜,生怕惹了这位王。
“是呀,恭喜潭王。”
“恭喜潭王生辰快乐”
“恭喜恭喜呀”
………………
“愿潭王能实现心中所念,所有意外之喜尽显眼前。不知某人的话荡荡悠悠的飘过来,一下刻进了景岚的心里。
这话。好耳熟啊。
景岚想。
但景岚没有多想,继续说着他的话。
“………………”
众人强打着精神,硬生生听潭王讲完了这几万余稿的长篇大论。
由于景岚自己没有亲人,所以这字,便由景岚本人亲自来取。
景岚沉思了一会儿,给自己取字为“允慕”。
至此,景允慕出世。
宴席正式开始,师如卿有些瘫坐在座位上,但没表现出来不正常。
他胡摸一通,拿起旁边的酒就往口里灌。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但就是想醉。想忘。想痴。
大概。又是为了他吧。真的是,都过去两年了。为什么自己还念念不忘呢?
师芮寒不知自家弟弟怎么了,但想许是触景生情,也就由着他去了。在没了还是担心,不时望着师如卿。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师如卿有些迷茫,但还是继续灌酒,直到他实在撑不下去而晕过去,口里还喃喃自语到:“阿久……”“阿久……”
终是所隔如山海,不思量,情难忘。
师如卿神识飘越远,他感觉,他好像回到了自己那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前。
那时候,父亲母亲尚在,兄长一直在自己身边,连同师弟……也在。
还有。淮安。。。
阿久……我的阿久……
“师兄!”
“哎呀,师兄!你说啊,我们三个以后还会不会在一起呀?”
“师姐!我们三个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不分离!”
“可是我怕我们当中有哪个人万一……”
“说什么混账话?!什么万一!没有万一!”
“哈。快点走吧!掌门师兄还在等着我们呢!”
夕阳西下,尽是三个人的背影,他们笑笑谈谈,好似和着天边融为了一体。
如果啊。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