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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传言不可尽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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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多必失
叶时音现在总算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
假如时间能倒退,她绝对会把刚才那句话吞进肚子里去。
她怀抱期望的问了缩在她脑海瑟瑟发抖唯恐叶时音把它出卖的小Q,“有时间倒退或者修改记忆的功能吗?”
小Q惊恐地翻了翻自己功能面板,翻来覆去的看,都没能找到沾边的功能。它弱弱的回了话,“没、没有。”语气可怜极了,叶时音也不好找它麻烦。
叶时音舔了舔唇角,庆幸自己看不见顾蒹葭脸上的表情。
试想,一个看不见的人突然对你说,我昨晚看到了什么吧啦吧啦……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欣喜,没绕着你几圈盯着你的眼睛看就不错了 。
现在怎么办,叶时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跳,柴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凝滞非常,只有双方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在缓慢流动。
叶时音沉默不语,脸上的松鼠面具歪了一点,露出黑布胡乱缠着的下巴,再往上,一块白皙的肌肤显得异常刺眼。
顾蒹葭侧过身狐疑的看着叶时音,见她垂首冷然不动,心底涌上了一阵不知什么滋味的情绪。
她忍住了取下叶时音眼睛上缠的黑布仔细的看看她的眼睛的冲动,带动叶时音的手臂,往自己的腰间挪动了一点距离,她的手已经能够到自己的腰,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腰间,宽约两寸紧紧缠在腰间的黑色腰带实际上藏着有许多银针,此刻,她的手已悄然取下三枚银针扣在指尖。
顾蒹葭的举动一举一动没能逃过小Q的监视,它十分紧张,不停催促叶时音快想办法,“快解释呀,顾蒹葭要动手了!”
顾蒹葭要是动手,后果不堪设想,叶时音再死一次,那自己的任务不就宣告失败?小Q越想越害怕,也不管使用那个技能要扣除自己多少积分了,它开口叫道,却见顾蒹葭手掌运力,三枚银针带着疾风朝柴房门边站着的黑袍女打去。
门边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的黑袍女只觉劲风扑面,下意识的抬手欲挡,就这么着了顾蒹葭的道。她的五根手指微曲,再放下来时,只见白皙掌心有两根闪着凛冽寒光的银针插在上头。
还有一根,则打在掩在黑袍下的脖颈间。
人下意识的举动总是不可信,黑袍女子笑了,当着顾蒹葭的面,把那两根银针从手上取下,又将插在脖颈间的银针缓慢取下,顾蒹葭的银针实际上里面带有暗勾,一旦打中人体,暗勾内会释放令修士浑身酸软无力的毒素,可这女人修长白皙的脖颈竟没有一丝血迹流下,一张美艳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反而饶有趣味的看着顾蒹葭。
刚才缚灵索的苦头还没有吃够,还想再来一次是吗?她眉毛一挑,盯着因为再次动作,手臂被绒毛剐蹭的顾蒹葭。
滋味一定很不错吧,刚刚出手偷袭黑袍女子的顾蒹葭脸色苍白,满眼不可置信,缚灵索再次收紧,陷进肉里,那细密绒毛刺透轻薄黑衣,扫过手臂留下一排血点。
绒毛里渗透出的黄色不明液体,也发挥了效用。
顾蒹葭的躯体轻颤,冰冷的手指死死的扣住身下的稻草,柔软干燥的稻草被紧抓在她的手中,被扯紧揉碎,透过她用力过猛的手指,带着点点汗水化为粉末洒落。
痛,实在痛极了。
她该庆幸她不自量力的举动没有拖累到叶时音,不然这痛苦就要两个人承受了。
手臂上的烧灼感仍在持续,顾蒹葭咬着牙,一言不发的盯着好整以暇看她这副丑态的黑袍女子,眼中淬满寒冰。
把她们半夜绑来的人就是她?
顾蒹葭终于记起来一件事,昨晚在她闭目装睡时,那两个小灵体肯定做了什么手脚,当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腻香气,也没太在意,没想到……
就说自己不可能这么没有警惕心,这样都能没心没肺的睡着。
一边的叶时音从没法对顾蒹葭解释自己的异常中解脱,又见顾蒹葭不说是攻击自己而松了一口气。
她头垂得更低,也许是凭仗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对这场纷争,她表现出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确实不怕,对她而言就是意识复苏,到手的工资又没了而已,哦,可能还有老板的一顿臭骂。
说到底,她还是没当自己是这里的人,在恶毒女配叶时音时期,她总是这样,事不关己,沉着冷静。
对她的师妹师弟们,也没有特别热络。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还有什么好聊的,在一起玩久了产生感情走的时候不就会舍不得。
实在是浪费时间和感情。
她一直这么想。
可惜刚才的对决中,顾蒹葭已失了先机,她并不认为顾蒹葭会认输,从顾蒹葭手臂绽放的血网还在缓慢延伸膨胀,原本细如毛发的血丝仿佛注入了空气一般,已经有手指粗细。
借着小Q提供的数据传入脑海,她的眼前出现了她们呈现的场景,她睨了一眼手腕上鲜血汩汩而出的顾蒹葭,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按照这个速度,顾蒹葭真的不会血流而亡吗?
她的心揪了一下,欲言又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她轻叹一声,往顾蒹葭那里挪动身体,压低声音道,“要不,你控制控制?血流的速度实在太快。”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顾蒹葭耳畔,让顾蒹葭的耳边发痒。
她也没指望顾蒹葭会回她,说完之后,她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
顾蒹葭也没追问叶时音怎么看见她在控制血丝的,只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缚灵索可对不需要发挥灵力的技能无用。
顾蒹葭咬着唇,眼帘下垂,飞快的瞄了一眼黑袍女的所在的位置。
她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先保住她和叶时音的性命再说。
血网由着她的意念,在她和叶时音身侧构建出一个圆形保护罩,一时间血光大盛,血丝无所不在,柴火成了它们最好的攀附物,细长血丝沿着木柴缓慢攀爬,顺着木柴粗糙的脉络,又在攀到木柴垒成的墙的尽头时,转而勾住了房梁,占据它们能布满的一切角落,一时间整间柴房宛若泼洒了满天血雨。
黑袍女子看着顾蒹葭为求自保而做出近乎自杀的举动,她笑而不语。
血也不是无穷尽的。
起码正常人是这样。
顾蒹葭的血一点也没浪费,她已经竭尽所能的做到了最好的防守方式。
至于血尽而亡,她没思考过这点。
也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受了重伤也能在第二天活蹦乱跳的爬起来,这点算什么?
可能是自己体质特殊?她没想继续深究下去。知道太多有什么好处呢?只是她不可避免的想试探自己血网的极限在哪里。
她真的试过,寻一个无人的山洞,在自己手腕上割一刀,任凭手腕上鲜血淋漓,如烟霞一般化成淡淡血雾,看着血丝生长攀附布满山洞。
那一天过得极其漫长,手腕传来阵阵钝痛,眼瞅着手腕上的鲜血流的缓慢,伤口开始结痂,她垂目,在原先的伤口上又割了一刀。就这样,她一直持续这样的动作,直到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昏睡。
真奇怪啊,明明都这样了,她还能再次醒来,她睁开眼时,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痊愈,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要不了多久就能愈合的模样。
顾蒹葭当时仔细的探查手腕上的伤口,又瞧了一眼,凝结成巨大血茧将她笼罩其中的血网,忽的笑了。
这样她还怕什么呢?
起码,保住性命是不怕的。
这是她的底气。
换句话说,她就算作天作地,只要不引来全修仙界的追杀,那她什么也不怕。
不过,唔,真是会有修士会做出什么事能引来全修仙界的追杀吗?
黑袍女子兴致勃勃。
顾蒹葭面色惨白不失气度。
叶时音冷漠如初,安安心心当个残疾人。
这三个人在某种角度上异常和谐,都在默默的干自己的事。
三方对峙少说也有五个时辰,眼见残破的窗棂边洒进来的不再是猛烈的日光而是柔和的月色。
如此一日便在这对峙中过去。
黑袍女子终于失去兴趣,厌倦的抬了抬蓝色的眼睛,视线在顾蒹葭那张冷汗直流的脸上转了一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明媚的脸一下子笼上一层阴霾,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淡淡竹香混着黑袍女子身上的媚人香味传入顾蒹葭鼻间,她清醒了一瞬,对着黑袍女子的背影脱口而出,“白师兄!”
黑袍女子的身影一顿,转过身时,美艳闲适的脸扭曲了一秒,红唇开合间,只听她道,“你白师兄已经是我的了,我劝你不要再做夫妾共享的美梦。”
呸,这传闻中的顾蒹葭真不要脸,千里迢迢来这儿给情人叶时音做新身体还带着可怜的正夫,这算什么?
这么好的男子,她顾蒹葭不懂得珍惜,我南汐替她珍惜。
等帮叶时音做好新躯体,就让顾蒹葭留下与白玉和的和离书与叶时音一起滚蛋。
顾蒹葭大脑当机了一秒,一脸茫然,她呆呆出声,“夫妾共享?这是什么?”
黑袍女子恨恨的看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还装傻,乾元洞与玉黎山已经帮你和叶时音定亲,那些个长老在听闻你要帮叶时音冲塑躯体的时候,早早的拜托我帮你准备这事,就等叶时音恢复躯体后,拎着你俩拜堂成亲。”
什么?拜堂成亲?我和叶时音?
黑袍女子的话犹如烟花在耳边炸开,嗡的一声,让顾蒹葭头晕眼花,眼前一会儿浮现出自家师父数着她的卖身钱,一会儿又是各位师兄喜笑颜开祝福她和叶时音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个鬼呀,没有绝对的利益乾元洞不可能答应这事,难道,师父真把她卖了?还是称斤两卖的那种?
顾蒹葭此时真恨不得晕过去,又听黑袍女子骂道,“别装出这副样子,你都和叶时音勾搭在一起,就别祸害良家少男,明天赶紧的把和离书签一签,从此离白玉和远一点。”
这是什么和什么呀?
顾蒹葭本就失血过多,之前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此刻怒极攻心,喉间乍然涌上一股腥味,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随后整个人瘫在叶时音背上昏了过去。
晕过去前她还想着,靠,那我流了半天血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你表演血网的诞生吗?
叶时音发出一声惊呼,可惜双手被缚在身后,没法动弹,只能紧绷身体,支撑着顾蒹葭的躯体,不让她滑下来,她朝门外焦急呼喊。
这个变故是黑袍女子没想到的,她心虚的望了一眼她特地给白玉和准备的上品厢房,见那里没有动静,才放下心。
看在顾蒹葭是白玉和师妹的份上,又怕明天他和这两人相见,她们吐露出自己虐待她们的事,黑袍女子三两部就迈入柴房,赶紧从怀里取出灵药,一手捏着顾蒹葭的脸颊迫使昏迷的她张开口,一手把散发着淡淡灵气的药丸塞进她口中。
做完这事,她手一招,守在门外的两个木头傀儡走进来,粗糙关节随着它们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两个木头傀儡解下捆灵索,一手一个,走过曲折的长廊,把这两人扶进了东侧的厢房。
哦,还是同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