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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变故 ...

  •   顾蒹葭在思考人生。

      她故作深沉的望着天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几分惆怅。

      对今天她丝毫帮不上忙的情况感到羞愧,这就好比,你考了六十分就兴高采烈,但是一转头发现你的两个小伙伴都考了满分。

      她们两个窃窃私语,互相商量,顾蒹葭却没能参与进去,好像一个陌生人被隔绝在外。

      这种感觉十分难受,顾蒹葭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要是在对战时,她还能帮上一点忙,老实说,她的血网听着威力挺大。

      实际上威力也挺大。

      但是,顾蒹葭不用它杀人,它就一点用都没有。

      用来阻挡别的修士的步伐伺机逃跑还能行。

      可这样感觉上总有点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说来说去,都怪她自己太挑剔。

      她师父是一个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人。

      当年问她想学什么。

      才十岁的她看着在天空御剑飞行的师兄们,对她师父说,“师父,我想和师兄们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

      她师父看了一眼在天上飞来飞去看上去好不潇洒自在的弟子们,对着顾蒹葭叹了口气。

      他花白的胡子抖动两下,都不忍心戳破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把他们内在展示给顾蒹葭看。

      “你师兄们是剑修,剑修你知道吧?”

      “弟子知道,叶时音说,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那剑修肯定更厉害。”顾蒹葭眼睛闪着光,仿佛看见自己站在剑上,像师兄们一样威风凛凛。

      见状,老人在捡回来的小徒弟顾蒹葭头上狠狠拍了一下,语气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你看他们,常年穿一身黑衣就算了。成天在空中飞来飞去,把脸都吹成面瘫。怨不得外面的人都叫他们黑面煞神。”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这些个不成器的,初出茅庐总想展示自己的能耐,斩妖除魔的时候闹得动静太大,把人的房子都给削掉一半,山下的村民都闹上山要找他们赔偿。”

      顾蒹葭没想到那些看上去冷冷的师兄们背后们还有这么个故事,她睁大双眼,又听师父继续说,“后来还不是乾元洞替他们摆平的,为了偿还这笔债务,他们只能帮人送东西,每天东奔西跑的。有些人外表看起来是风姿绰约的剑修,实际上是不停奔波替别的修士送东西挣灵石、穿的衣服三年都没换新的倒霉鬼。”

      诶,那她不要当剑修了。

      顾蒹葭眼睛转了一圈,看起来就是鬼灵精,“那我不当剑修,当体修。三师兄一拳下去就能把大石头砸碎,也好厉害的。”

      老人这回又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嗡嗡的响。

      顾蒹葭看着师父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真奇怪呀,师父在笑什么。

      老人的一身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好半天,他才止住笑声。

      他双眼一眯看上去心情非好,“也可以,想不到我徒儿志向在此,只是”他故意卖了关子,引得顾蒹葭侧目,“只是,徒儿确定要和你三师兄一样手臂上有那么强壮的肌肉吗?”

      顾蒹葭脑海浮现出三师兄强壮的腱子肉长在自己手臂上的情景,她吓得摇了摇头,语气都变得惊慌失措,“容我再想想,我突然三师兄的路子不适合我。”

      老人含笑不语。

      诸如此类,顾蒹葭几乎把乾元洞三十六门技能都说了一通,被老人一一否决后,最终选定了不需要灵力也能催动的暗器和近身战。

      老人说,修士难免会碰到灵力尽失的境况,太过依赖灵力,在这种境况下大多会惊慌失措失去对战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听上去挺有道理,当时的顾蒹葭一拍脑门真这么学了。

      现在想想,她自己学的暗器,都没淬上剧毒,不能一针见血,被察觉之后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顾蒹葭在心底不禁问自己,她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一朝毕业的大学生,出社会时,总感觉自己什么也不会,说到底就是茫然无措,感觉自己没有用而已。

      要是叶时音知道顾蒹葭在想什么,一定会说这句话。

      可惜,叶时音傍晚消耗的灵力甚巨,早就撑不住早早进入梦乡,她大半身子抵着一颗大树,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滑稽可笑的松鼠面具,双臂放松的放在腿上,月光撒下的粼粼波光,穿过树木的枝叶,在她的黑斗篷上留下几个斑点,与她露出的白衣混在一处,细碎的、点点的,界限分明又神奇的混在一处,毫无违和感。

      每次顾蒹葭看见她被风吹起的黑色斗篷下是一身白的显眼的衣服,总会冒出许多古怪的念头,比如说,她和叶时音之间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小时候也只是互相看不顺眼,最严重的也只是揪揪头发,顾蒹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略微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面对叶时音的方向,将她的身体整个收入眼帘。

      顾蒹葭在心里暗叹,叶时音睡着了都那么淑女,没发出一点声音,安安静静的。

      修士崇尚白色,大部分都喜穿白衣。叶时音也不例外,同一套衣服,穿的人不同,所呈现的效果也不同。

      顾蒹葭一直没告诉叶时音,虽然她的脸实在不成样子,可她气质好,面具一戴,头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就像个走出师门下山游玩的侠女。

      顾蒹葭看叶时音的眼神热切,心绪也渐渐飘远……

      她打扰了叶时音的沉眠,叶时音也没有怎么生气,就那么安静的随着自己的步调走。她说,她要给叶时音弄个身体,叶时音也没说什么,顺从又配合的随自己走,既不问目的地也不问要去见什么人。

      近乎盲目的信任。

      莫非,叶时音真喜欢自己?

      顾蒹葭不知怎的,面上开始发烫。凉凉的月光覆在脸上也没有用,她脸上的热度一直下不去,她狼狈的转过身,脸贴在树干上,初春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拂过她的脸颊。

      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顾蒹葭不敢再细思。

      全修仙界都说,叶时音爱极了她。

      顾蒹葭却是不敢相信的,小时候叶时音揍她揍得那么用力,揪她头上的小发髻也毫不犹豫。

      分别十几年之后,在那座满是美人的玉黎山上,叶时音还会记挂她这个总和叶时音过不去的顾蒹葭吗?

      或许呢?年少的情意总是难忘,也说不准啊。

      顾蒹葭晃晃脑袋 ,试图把那一头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她的心也在佐证她刚才在想的事。心砰砰的跳,滚烫的血液由血管流入四肢百骸。

      烫的很。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顾蒹葭双颊生晕,眼前的事物感觉都在乱晃,她摇摇头,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好觉。

      周围她们所在的区域已经被白师兄布下了禁制,一般生灵随意进不来。

      白玉和不与她们在一处,他寻了个稍近一点的大树,脚尖一点,就踏上了一个粗壮的树杈,和衣而眠。

      树上的白衣男子侧身而躺,容颜平和,腰间的白色飘带无风自动,顾蒹葭别过脸不去看,她总感觉是两条迎风飘扬的白绫。

      呸呸呸,这是什么不吉利的想法。

      顾蒹葭闭上眼睛,准备入睡,黑暗中,她的其他感官变得灵敏,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声音含混不清,又小又细。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朝声音的源头看去,是两个发光的小灵体,它们藏在草丛,身上柔软的白毛透过草叶露出来那么一点,看起来就很好摸。

      顾蒹葭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它们交谈,

      “那三个傻瓜睡着啦,我们要不要去告诉主人。”

      “不要啦,再等等,稳妥点再去,省得又被骂。”

      “那就听你的。”

      顾蒹葭心一沉,准备将计就计,顺它们的意装睡,让它们彻底放下戒心,之后再悄然跟随捉住它们那个所谓的主人。

      想法是好的,只是发生了点变故。

      与不听话的牛斗智斗勇太累,顾蒹葭背靠在树干,闭着眼睛装睡,刚开始还能听见些什么,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悠远,她就靠着树干彻底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睁开眼扫视一圈环境,看见满地的木柴,她心里咯噔一下,就暗骂自己不争气。

      自己再争气点,怎么会落到和叶时音绑在一起被人扔在柴房里的结局。

      真是,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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