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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头破血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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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沛把做好的麻婆豆腐,牛腩炖土豆,鲜虾蒸蛋一一端到了长条形大理石餐桌上,刚摆好碗筷,又听见楼上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大吵的声音了,一个年老的60多岁的男人的声音,一个50多岁多岁女人的声音,这两种声音一击一打十几个来回,才听到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的声音,细小一些,不把头伸出窗子外,是听不太明白的。来到这个家属院子里生活已经好几个月了,也听到好几次了。夏沛很好奇这个年轻女人长什么模样。年老的人要不面目可憎,要不和善可亲。
夏沛的婆婆尤其对这类吵架事情很关心,丢下筷子就往阳台上跑,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偏偏早些年的房子质量过的关,听不得真切,总是紧蹙眉头,150的个头踮起脚,也够不着一半。看到她灰心的模样,夏沛就觉得很解气。老了的女人有两大主要爱好,一是说媒拉纤,把自己年轻时没有实现的愿望转嫁到给人做媒,二是家长里短,比较谁家的媳妇有钱有势,谁家的姑娘嫁的好人家。当然还有在这之外的爱好,打麻将,拍抖音和姐妹旅游团。
“你们总爱听些家长里短,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夏沛的老公张嘉胜坐在餐桌前,不停的啃着鸡腿,乘着吐骨头的间隙说道。34岁的男人,有了那么一些白发,大都在耳后根。肚子也想起来开始长了,但不是在酒足饭饱之后,或者定睛一看,还是不太明显的。男人发福的速度约等于职位提拔的速度。但是也有中年不油腻的,那是绝对凤毛麟角的,难得一见。
“楼上隔几天就吵架,肯定是媳妇要不得,要不然怎么很少听到她的声音。”
“现在的儿媳妇,哪像以前贤惠。”
“要彩礼,要车子房子,要求真多。我们那时候几床被子就结婚了。”
婆婆摇头晃脑的回到了餐桌上,一遍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饿着肚子,听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是不过瘾的。吃饱从来都是头等大事,在吃饱之前,其他的事情倒是微不足道的。
“妈,你少去关心楼上的事,免得惹麻烦。”儿子张嘉胜总是这样嘱咐她。
夏沛很是好奇,为什么每次都是2比1,家里的丈夫去哪里了。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院子了住的都是一个系统单位的同事,丈夫肯定早就知道缘由。
婆婆吃完饭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从柜上拿出一根牙签,抽出一张卫生纸,尽情享受残羹冷炙从牙缝间抽走的快感,这是婆婆的必修课,每次饭后便是如此。
洗碗的任务从来都是夏沛的,她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默认了。每天吃完晚饭,婆婆在沙发剔牙,丈夫在看新闻,没有人关心剩下的事情。
两个儿子从客厅打闹到厨房,大的叫新民,长得异常的壮硕,6岁多的个头已经接近140了,小的叫新生,才是三岁多,也是非常魁梧。
“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下,整天吵的都快疯了。”夏沛用力挤出一坨薄荷味的洗洁精,用棉布擦洗油腻腻的盘子。心烦意乱的吼了两声。
“妈妈。弟弟老师抢我的奥特曼。”“他把我的积木弄倒了,而且还拆了我的盒子。”大儿子不甘示弱的辩解。
奥特曼玩具是新民的姑姑买的,姑姑在外地上班,偶尔回来就会买些玩具。
突然,哇哇的哭声和惨叫声从楼上传来,听得格外清晰,接着楼上急急忙忙的开门,停止了吵闹,椅子移动的巨大声音,肯定是出事了。
婆婆百米冲刺的速度再次冲到阳台,“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第二天清早上班的时候,夏沛看见电梯里有血迹,她出门的早,小区清洁阿姨都来不及打扫。
办公室的蒋华华一定是8点半之后才会来的,绝不会早于这个时候,背着她刚年休假去日本买的LV包包,手里提着一份早餐。云淡风轻的推门而入,打断了夏沛的思索,楼上不会出人命了吧。这是什么样的家庭,争吵一次比一次激烈。有好几次都想报警,可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太多事请了,说不定好心办坏事。中国人向来有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床头打架床尾和,外人劝架两头不讨好。
“你一早上搞什么呢?”蒋华华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这恋爱的人,沉浸在幸福中,我们都是一头包哦”夏沛半开玩笑的说。
蒋华华学历高,长者一张讨喜的脸,肉嘟嘟的,尤其是牙齿,像雪一样白,特别整齐,笑起来阳光灿烂,白净的皮肤,腿是又直又长。来单位不到半年,在单位举办的签约仪式上,蒋华华被安排给嘉华公司的朱总倒了一杯水,年轻漂亮的女孩谁不爱了。朱总觉得这就是他们家最适合的儿媳妇。
办公室里充盈着玫瑰的香味,就像年轻的蒋华华一样,令人心旷神怡。看着这年轻的有无限可能的女孩,又爱又令人嫉妒。夏沛倒了一杯开水,泡上一杯红枣枸杞茶,站在8楼办公室的窗台前,看着玻璃窗反射出的影子,夏沛的心就像野山楂一样酸的不敢入口,胖的身躯,不加修剪的眉毛,没有颜色的暗淡的嘴唇,干枯的发黄的头发。就连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小蛮腰,也已经有了多层赘肉,而胸部喂养了两个壮硕的孩子,早已经是干瘪的气球了。这样的要迈入中年的女人,丈夫已经不爱,而儿子还没有长大,也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就是这样空乏的无力,找不到出路。眼看着时光和青春流逝,却找不到任何挽留的办法。
“你今天不对劲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蒋华华抬起头看了一眼。
夏沛刚想开口,又咽下去了,这么一朵娇蕊,哪里会知道受风雨摧残的滋味,说了她也是不懂的,不过就是对牛弹琴。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还不是跟平时一样。”夏沛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按下电脑开关,等着它慢慢启动。
“我看过沛姐原来的照片,那真是亭亭玉立啊,我们都自愧不如。”
谁没有年轻过了,也是会变老的。这被称为自然规律,但是谁又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那时候我才20出头了,也只有你这么大,年轻女孩只要不丑都好看。”夏沛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
“我们的裴瑜还不是美貌一枝花。”三个人的办公室,20几平米,三张桌子,户型很紧凑。裴瑜停止键盘敲击的声音,仰着脸说道:“美貌不用,过期作废。”她是一个本地女孩,个头很高,乌黑落肩秀发,来单位工作时间最久,资历也最老。
“你们是没见过更美的,曾经我们有个同事,你们没见过,参加过选美比赛,得了第四名。从我们这辞职了,但是后来你们猜怎么?”
这时候,急切的电话铃响起来,夏沛拿起听筒就听到严厉的声音,“你是怎么搞的,交上去的材料这么多错误,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夏沛瞬间觉得脸上发烧,她一向是以严谨出名的,但是关键时刻居然出了岔子。郭总是出了名的严厉,稍有不慎,众人面前毫不留情,丢不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