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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晚宴的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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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可谓是黎的都城拂煦最热闹的时候,各国世子的到来带来的还有各国的一些使臣,这么一大批人涌入拂煦,让这个千年古都热闹非凡。
拂煦几十公里外,一只庞大的队伍拥簇着两三辆马车,正向拂煦赶来。
段柏瑛掀开车帘看向窗外,虽说黎已经衰弱,但刚刚经过的那座锦城却也称得上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与那个匪夷所思的传闻有关。
传闻黎的公主,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某天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锦城的丝绸,那时的锦城已经败落,大批流民从城内向拂煦转移,几乎逼得黎派兵镇压。
但那公主不知为何却钟情锦城的丝绸,硬是缠着宣帝为她采购了一大批,如此又带动了拂煦城内的王公贵族争相模仿,一时之间锦城的丝绸价格水涨船高,流民回潮,竟堪堪维护了锦城的运作,使其不至于发生暴乱。
段柏瑛虽然觉得这样的做法治标不治本,但是这的确是平息骚乱的最快的方法。
前方传来马蹄声打断段柏瑛的思绪,原来是探路的人回来禀报,段柏瑛又看向前面的那两辆马车,那里边便是天启的人。
奇怪的是,天启国除去世子外,竟然让他们二公子同行。
说来还有更令人不解的,两年前那场刺杀发生不久后,天启便传出老国主去世的消息,新国主继位,然而他却迟迟不立世子,直到一年前才立了一个出身较低的三公子。
此次与天启同行,段柏瑛也见过了那两位公子,三公子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傲慢,不如二公子沉稳,但那二公子虽是以礼相待,但却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目光,这样看来那二公子恐怕才是天启国主派来试探自己的人。
这让段柏瑛对他多了几分警惕。
正思索之际,郑凤伟骑着马过来了,弯腰对这探出窗口的段柏瑛说“前面不远就是拂煦城,按照惯例距城二公里时,你们需要步行”
段柏瑛点了点头,回到车内,坐在马车另一边假寐的人开了口“殿下可相信那个传闻?”
“你是说这次朝奉宣帝有意为清芷公主择选驸马?”
江川泽点了点头。
段柏瑛心中叹了口气“黎竟真的败落到如此地步了吗?”竟然想与别国和亲!
江川泽睁开眼坐正了身体,面露惋惜“黎这几任国君都是不堪大用之辈,我们这一路看到还算比较好的”
段柏瑛没有说话,江川泽感叹完又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怎么样?听闻这黎的公主容貌上佳,虽嚣张跋扈,倒也不失聪明机巧,你有没有有兴趣?”
段柏瑛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倒是对那公主好奇的很”
“那是,这公主我确实很感兴趣,就如锦城的传言,人人都说她行为乖张,但确确实实挽救了锦城,这样的人恐怕不会简单”
段柏瑛没有说话,就锦城那件事来看,这公主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只可惜她是女子,宣帝虽然宠爱她,但他又是个不让女子插手朝政的顽固之辈,否则黎若是有这样的储君,恐怕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江川泽一脸好奇的凑过来“不过说真的!殿下,若是那公主真看上你了,怎么办?”
段柏瑛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川泽哈哈一笑“殿下,我看这几位之中就数你最为俊秀,说不定真的会……”
段柏瑛看江川泽兴致勃勃的样,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你最好祈祷那公主不要看上我,否则这件事还是得要你来解决”
江川泽的热情却没被打击下来,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郑凤伟在车外的马上听到里边相谈甚欢的声音,用力夹了一下马腹与他们拉开了距离,笑、笑、笑,你就知道笑,总是没个正形,带坏世子殿下。
段柏瑛与天启的两位徒步来到城门下,原本朝奉的官员到了这里是需要跪拜的,但如今已经没人遵守了,于是他们现在站在城下,让人将拜章送了进去,在这里等候着召见。
呈送拜章在里边估计是一个复杂的仪式,几人在外边等的都有些不耐烦,花佑言更是嚷嚷着让人给他拿个凳子来,但是被花士诚劝回了。
段柏瑛暗中打量着这两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花佑言明显不如花士诚稳重·内敛,但是为何天启国主会立花佑言为世子?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自己也不清楚,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段柏瑛将视线重新放回远处的拂煦城墙上,一抹亮色在那高墙上一闪而过,快的段柏瑛都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看一眼旁边,江川泽和郑凤伟不知道为了什么又争吵起来,花士诚和花佑言因为刚刚的事好像有些不愉快,此事都各站一边一脸不耐。
没人能为段柏瑛印证刚刚的那一眼到底是否是真实的。
拂煦城内的大道已被清理,他们需徒步走过大半个城前往大殿,段柏瑛故意落后了一点,让天启的人走在了前面,进城几十步后,段柏瑛突然回头往城墙上看去。
城墙上果真有一绯衣女子,虽隔的有些远,但还是能看清容貌。
大红这样的颜色被她穿在身上一点也不会显得夸张,,这般鲜艳的颜色竟被她穿出了一种高贵的气势,让人觉得不可侵犯,头上的发饰松散,有几分随意,站在这灰色的城墙上,竟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皮肤白皙,凤眼朱唇,姿容绝世。段柏瑛一时竟再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了。
只是那女子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脸上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闪了进去。
郑凤伟看段柏瑛停下来望着城墙一动不动,便也望了过去,可那上边什么有没有“殿下看什么呢?”
“没什么!”段柏瑛说完继续往前走了。
郑凤伟看段柏瑛有些匆忙的脚步,不禁又回头往城墙上看了一眼。“没什么你看着城墙一脸惊艳?”但是这里的确又什么都没有。
进了城,便直达大殿。说是朝奉但却把一切的礼节都从简,原本需要一天时间来完成的仪式,短短几个时辰应付似的结束了,侍者领着他们各自去了客舍。
按照惯例,各国世子需在这拂煦城中住满七日。
江川泽收拾完便过来找段柏瑛“南凉和北凉的人早就到了,殿下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我们以前与他们并无交集,贸然前去恐怕不妥,再者今日的晚宴上也能见到,不必刻意去拜访”
江川泽“有理”
这时窗外传来马蹄声,这客舍是特意划出来的,旁边便是主道,按理前来朝奉之人皆从此处步行进入大殿以表诚意,平民百姓更是不可能在这里驾马疾驰。
段柏瑛和江川泽正诧异之际,郑凤伟走了进来“东黎的国主姚炳臣亲自来了!”
段柏瑛和江川泽凑到窗边去看,这姚炳臣可真是张扬,不仅亲自来了,还是骑马进城,如此挑战宣帝的权威,恐怕今日的晚宴也不会太过顺利。
城墙上那绯衣女子注视着马背上嚣张至极的人,攥紧了拳却又无力的松开,现在五国的人都来齐了,这几路凶神聚集在这里,这拂煦将要不太平了。
今日的晚宴与以往不同,宴厅直接设在了校场,看来那选驸马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段柏瑛拒绝了天启二皇子花士诚的邀请,带着江川泽和郑凤伟赶在最后进入宴席。
此时其余的人已早早到达,酒可能已经喝了一巡,这些人完全没有将宣帝放在眼里,喧宾夺主的理所当然。
段柏瑛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不想去招惹那些人,毕竟段柏宸以前便是那不谙世事的样子。
可是就算她再低调,也逃不过那一直在等着她的人,花士诚在她进入宴厅时就盯上了她,相比他那个正与南凉世子狄崀勾肩搭背把酒言欢的弟弟,他在这宴会上倒是不显眼的很。
花士诚盯着段柏瑛上下打量着,丝毫不怕段柏瑛察觉。
段柏瑛也不打算当做没看见,既然他都这样挑衅,自己再装不知道恐怕就显得做作了。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冲花士诚敬了一下。
花士诚竟也坦荡,举酒回应,待段柏瑛转过去后,花士诚看着手里的酒杯笑了起来“有意思!”此人的确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若不是两年前父王急召他回国,他倒是想在平治多留一段时间,看看这个世子究竟是真是假!
花佑言虽与狄崀打的火热,可对于自己的那个哥哥确实不敢放松,当初自己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花士诚的母亲赶下台,可惜花士诚名号逃过一劫,但是他仍贼心不死,整天在父王面前显摆。
段柏瑛和花士诚的互动自然没有逃过花佑言的眼睛,花佑言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看你能搞出什么把戏!’
“陛下到!”侍者尖锐的声音即使在喧闹的宴会中依旧清晰。
席上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看向入口的方向,宣帝姚定江今年已经年过五十,但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只有那清芷公主一人成年,所立的太子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儿。
宣帝拉着小太子走了过来“各位不必如此见外,都坐都坐”看起来倒是和煦。
“多谢陛下!”
宣帝带着太子刚在上方落座,那姚炳臣便站了出来,举着酒走到殿中央,直视姚定江“陛下,咱们本是一家人,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叔父,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按辈分姚炳臣的确是姚定江的侄子,可是他们建立了东黎,可以说是叛逃家族之人,这样的说法无疑是在讽刺宣帝。
段柏瑛虽早料到这姚炳臣会在这宴会上给宣帝难堪,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迫不及待。
她扭头看向郑凤伟,以前的朝奉都是他陪段柏宸来的,这样的局势恐怕他看的更明白些。
郑凤伟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朝奉都是老传统了,这四年一次让我们来回奔波,侄子住的又偏远,实在是不便,不如你给它改改?”姚冰臣站在大殿上,面不改色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郑凤伟逮到机会凑过去为段柏瑛解释道“以前的东黎也是派世子前来的,不知为何他这次亲自来了!”
宣帝脸上没了笑意“这……”
宣帝还没说出话,南凉的狄崀就站了起来“我看有理,你不如将它改为八年一次?如此方显陛下宅心仁厚,体恤朝臣”看起来像是给了宣帝台阶,然而确实步步紧逼。
段柏瑛对他们的话没有兴趣,毕竟无论怎样与她都没有关系,她在意的是南凉与东黎竟一同向宣帝施压了!这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事。如今各国关系都不算融洽,只要有相交的边界便会有冲突,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其余的人不是坐在旁边看热闹就是给那出头之人找不痛快。这南凉这次堂而皇之的与东黎站在一起,就等于向其他国展示南凉与东黎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