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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严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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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景色依旧,只是没有了严木,那名唤做绿袖的女子捧着腮坐在井边发愣。见他们三人又出现在院中也不为所动。叶白青上前向女子揖了一揖:
“绿袖姑娘好手段。”
绿袖抬起眼睛越过他看向站在后面的沈纯钧道
“剑灵飞华经第九段,想不到青岳谭这一辈中居然出了你这样的人物。甄珑迷局居然也被你们破了。”
她从井边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将粘在上面的残叶拍落。随即把目光落到叶白青身上,将叶白青上下打量了一番。
“叶行之的徒弟,很好,很好…”
她顿了顿脸上突然绽放出一缕笑容,显得天真烂漫,嘴里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既然来了,今日你们也不要想再回去了。”
话还未毕,地上突的升起一排绿色的竹林,将叶子期和其他两人隔了开来。沈纯钧和莫一飞持剑跃过去,没来得及,周围的竹林像是突然活了般,蛇蟒一样,游弋着向叶白青袭来。
叶白青往后一退,那竹子的顶梢正好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将他的袖袍划了个大口子。叶白青有些可惜的啧了啧嘴,脚下步伐却不敢停。
绿袖见一击不中,随手从旁折了一截竹枝。竹枝在她手中幻化成一柄墨绿色剑柄的长剑。她轻巧的挽了一个剑花,脚尖在地上一点,霎时间便跃到叶白青面前。叶白青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竹剑刺到面门前,他手忙脚乱的左右躲闪。还要兼顾着软滑如蛇蟒的竹枝的袭击,整个人恨不得再生出八只手来,只能扯着嗓子喊。
“师弟快来助我,晚了,师兄身上怕是要被插上十几个洞。”
话还未说完,那剑已噗的刺破他的衣衫,莫一飞急得跳脚,顺手一个火咒便丢到竹林上,却没料到竹林突然从中间分开一个空,火球穿过那个空正好丢到叶白青身上,差点烧了叶白青的衣服。
叶白青在前面被赶的鸡飞狗跳,绿袖持剑跟在他后面,剑尖离他背心只有一根小指的距离。却一直没被戳中。眼看着看着叶白青在前面歪歪扭扭的逃窜,绿袖嗤笑一声:
“叶行之的徒弟,也就只会跑吗?”
叶白青边跑边哭笑不得,叶行之旗号大,这无需说,他虽然是叶行之的徒弟,但平日里离了青岳谭之后都是低调行事,又没把叶行之亲传弟子的名号刻在脑门儿上,怎得一个个见了他都觉得他跟叶行之关系匪浅,理该也是个厉害人物。可惜自己如此草包怕是把叶行之的江湖名声也无形中拉低了些许。
绿袖几戳不中,也颇不耐烦,手中长剑一抖化成一条长长的软鞭,无端长出一截,眼见就要将叶白青捆个结实。叶白青突然将身一矮,侧身向旁滚去,正好滚到古井边。
古井边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旁边两堵外墙断了所有退路,没等绿袖再靠近,叶白青一个反身跳进了古井里。
绿袖连同被竹林阻挡在外的莫一飞都愣了一愣,现在傻瓜都能看出来而那口古井正是绿袖的力量源泉,叶白青此刻却自投罗网。莫一飞就算知道叶白青平日里有些乱来,但此刻见他跳进井里,也不禁懵了一下。
他转头想看沈纯钧的反应,沈纯钧早已不见踪影。
绿袖神色变一变,想要跃到更高处查看,却无法动弹,细细看去,她双手手腕之上不知何时被缚上一根金色极细的灵力线。绿袖想要扯动,哪里还扯的动,一柄冰凉的剑身从背后抵到了她的脖颈处,沈纯钧持着剑立于她背后,他的左手小指上还拉扯着四根金色的灵力线。
绿袖的脸色差得不能再差。
院内正屋的门被推开,叶白青手托着一样东西从屋内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他走到沈纯钧身边,一挥衣袖,古井口边和正屋的房门上顷刻间飞起了两只金色的蝴蝶,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两圈飞入叶白青的衣袖隐没不见了。
叶白青笑盈盈的搭住沈纯钧的肩膀,在沈纯钧耳边道:“纯钧啊,不愧和师兄我心意相通。”
沈纯钧正用灵线困住绿袖,不好移动,只觉得整个肩膀都在发烫。
“你,你们…”
叶白青转过头看到莫一飞见了鬼般的眼神,忙对他笑道。
“哦,这不过是我在算卦时坑蒙拐骗的小把戏,只能在五尺内有效,平日里靠着这个变点小戏法赚点银子。没想到今日倒有用了。”
绿袖从叶白青从屋内走出来起,眼睛就直愣愣的瞧着叶白青手中的物件,见到叶白青走近,抬头道。
“你们是何时发现的?”
叶白青看了一眼沈纯钧。
“其一,你不该用严木的样子来诱我们到这里来,或许你用自己这副样子来破绽不会那么大。叶行之的法结,你说他传给了你,可惜这个法结要童男子之身或是女子才能修习,若非他当年想要传授与我,曾告知过我修炼禁忌…考虑到天下众多倾慕我的女子我自然不会去练,但多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
其二,古来先天八卦,阴阳合一,封印需六爻调和,可你带我们来时却偏偏只走了乾位和离位。这样的走法所达之处必然是天火位,天火位向来是祭天而非封印隐秘。在下虽灵力低位,但这几年靠着算卦吃饭,正好是在下的老本行。你这院子既然处处透着古怪,那古井又是怪中之怪。那在下先入为主的放上一个小小的金蝶自保,又有何怪呢?”
叶白青笑了笑,又道。
“在下之前一直想不透,姑娘为何要伪装成严木来骗我们。如今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绿袖听他说到严木冷笑着打断。
“姑娘我爱扮谁便扮谁,那个书呆子又蠢又死心眼,早被我用光灵力魂飞魄散了,他这种死了还为别人数钱的老好人,来骗你们来不是正好?”
叶白青摇摇头:“若是如此,那这又如何说的通。”
他举起手中的物件,小小的圆盒中放置着一截枯木和一片竹叶,那竹叶通体翠绿倒不像是叶子而是一片玉,竹叶上盈盈的发散着绿色的灵气将枯木和自己笼罩其中。
“他的魂魄仅存一缕,你却用你的精魄一直护着他,若是之前你精魄在身,我们三人加起来怕都不是你的对手。”
绿袖怔怔的看着叶白青手中的木盘,闷了半晌才喃喃的道。
“他就是个傻子,我不过可怜他罢了…”
她神色突然一变恨声道。
“叶行之,他告诉我这样能让我的灵力消散得慢点,能从封印中解脱出来,我虽知道他必是不怀好意。但终究又想要一试。”
叶白青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叶行之有牵扯,突得听到绿袖又放柔了声音继续道。
“他老夸我我好看,还给我写诗,但那又怎样呢,他不过就是我吸取灵力的容器。他就是个傻子,本是能修长生的命格,却落得灵力崩溃,内丹消融的下场。还怕我伤心,想去找叶行之把这段记忆给我抹去…哈哈…害了他的人,他还上赶着去送死。我最最厌烦的便是这等又蠢又死心眼的人。”
圆盒里那枯木周遭的那团绿色灵气,亮了亮,又暗淡了。
叶白青三人在旁,看着绿袖如疯魔一般,越发的声嘶力竭。
“既然他的灵力可以,那你们这等修仙者的灵力也可为我所用……”
这修仙本来便是修因果,世间万物皆环环相扣,有因才有果,凡人见得都是当下受苦殊不知都因早前的种种缘由。天地人随时事转变,便是那飞升了的成仙者,也需该报的报该还的还。
世间众多肝肠寸断的故事也不过是完成因果,其后也便各自该去哪里便去哪里,各人在各人的位罢了,修仙便是要参透这一层。
然而这绿袖为何要被困在这里,严木又为何为她耗尽内源。三人虽自小便修习因果之说,此刻见此光景虽是有不解,却不敢妄自揣测。
正感慨,叶白青突得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翻滚涌动,整个院内的土地也随着微微的颤动起来,旁边其他几人皆有感知,古井那边不知何时笼罩在一片黑色的雾气当中,叶白青暗道一声不妙,就见缚住绿袖的那根灵力线断成数节,化成漫天金粉,又变作云雀停于沈纯钧肩头。
绿袖挣脱束缚,并未攻击他们,反而是那黑雾中现出一道血红色的裂口,越开越大,绿袖惨叫一声,就见她的精魄从盘中飞起落入那道裂缝之上,一根翠竹在那道裂缝上生根冒头迅速生长了起来。竹子的根茎在裂口处越长越旺盛,像是穿针引线一般将那道口子拉紧,直至慢慢消失,但黑烟并未消散,反而将翠竹上笼罩的那层绿光包裹住,一点一点的往里拉。
这变故来得太快,叶白青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绿袖蜷缩着倒在地上像是失去了知觉。圆盘中那块枯木轻颤了一下,突得迸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越来越强。待到红光散去就见一个穿着灰袍子的男人站在院中,正是严木,真正的严木。
严木也不看院内其他三人,径直走到绿袖身边,蹲下将她抱入怀中,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了她片刻,才转头向轻轻向叶白青三人颔首。
“三位道友,严某,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