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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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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
连绵的小雨已经下了有四天了。与新一分手也已经四天了。
这四天,兰仿佛是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美丽的躯壳。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找不到焦点。无论是谁喊她,她都没有反应。
每天早上,兰都如平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饭,然后上班,只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机器在完成指令一样,没有目的、没有表情。
外面正在下雨,她也不知道要带伞,就这样一路淋着雨,木然的走到了事务所。
事务所的同事看到她全身湿透,都来关心她,可她仿佛没听见一样,直直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锁好门后,坐在座位上发上一整天的呆,电话响了她不接,有人敲门她也不应答。等到下班的时候,她再木然的淋着雨回家。到家后,也不知道要换衣服,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等第二天再睁开眼睛时,再重复和前一天一样的流程……
就这样过了三天……
同事们都很纳闷,不知道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以前那个温柔爱笑的女孩不见了。更糟糕的是,妃律师和毛利侦探前一阵子接到了一份来自北海道的委托,这几天刚好去了北海道,而且也联系不上他们;而她的未婚夫,这几天也是手机关机,电话打到警视厅也都说他不在……
好在第四天,妃律师回来了。
英理一回来,同事们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将兰这几天的反常举动告诉了她。英理听后也是非常着急,立即和同事们一起去往兰的办公室。
和前三天一样门都是锁着的。
“兰,我是妈妈,开开门好吗?”英理敲门问道,可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兰,你在么兰?”又敲了几次,里面仍然没有动静,英理未免有些慌了,扑上去使劲拍打。
“老师,您先冷静一下,我已经让他们去取备用钥匙了。”栗山小姐安慰道。
“不,我不能等了,我怕兰会出事。大家帮我把门撞开!快!”英理情绪激动,回头对围在身边的同事说道。
“好!”众人也很着急,异口同声的回答。
三名男士合力撞开了门后,众人一股脑的冲了进去——只见兰浑身湿漉漉的端坐在座位上,神色憔悴,正在垂头发呆,屋子里突然冲进来了这么多人,她也没有一点反应。
“兰,你怎么了……”英理向前走了一步,心疼的问了一句。
依然没有反应。
“兰!兰!你怎么了!”英理急得扑了过去,抓住女儿肩膀摇了摇。
“兰……”英理是真的吓坏了,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冰凉,而额头却是滚烫的……
一直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此刻慌张得如同一个在黑夜中迷路的孩子,眼里布满了水雾,慌慌张张的喊着眼前失了魂魄的女儿的名字——此刻没有人知道这位母亲有多么的后悔,后悔自己这几天为什么不开机,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回来,为什么就那么放心的把女儿交给新一,而女儿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样!而那个人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对了,新一,新一呢?
“兰,新一呢……”英理试探的问了一下。
一直安静的如同死去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兰先是一震,然后缓缓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才便认出来人是谁。
“妈妈……”说完,仿佛再也支撑不住,眼一闭,头往英理肩上一沉,就这样昏了过去。
“兰!兰!”英理抱着女儿吓得大喊大叫,泪水溢出眼眶,“救护车!!!”
米花综合医院。
兰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异常苍白。病房外,医生正在对英理和小五郎交代一些事情。
“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非烧出肺炎不可!她最近精神压力比较大,还有点营养不良,家人要多多关心她才是。”医生神色严厉,“住院观察两天就可出院了。”
“是、是。”英理和小五郎一边听讯,一边点头应答,然后目送医生离开。
小五郎见医生离开后,舒了一口气,便急忙想进去看女儿。而在他正要推门之际,英理拉住了他,小五郎不解,回头看着妻子。
“记住,一会儿在兰面前千万别提新一。”英理小声慎重的对他说。
“为什么?”小五郎纳闷了。
“先别多问了,我也只是猜测。唉,回去再跟你说吧。”英理叹了口气,催促小五郎开门进去——刚刚在送兰来医院的路上,她不经意的瞥见了兰脖子上带的“项链”。那条“项链”很特别,链子部分是一条红线,而坠子部分是两枚戒指。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病房内,兰已经醒了,正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兰……”看到女儿又在发呆,英理非常心疼,轻轻的唤了一声。
“妈妈,爸爸……”兰回过神来,望着他们,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觉得好点了吗?”小五郎关切的问。
“傻孩子,是我们不好……”英理捋了捋兰额前的发丝,轻轻的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看到父母担心的样子,兰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现在有些虚弱,需要静养两天。”英理答道,“那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父母出去了之后,兰静静的闭上眼睛——现在,她需要好好的调整心情,接受这一切。
这四天,新一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这四天,新一一直呆在警视厅的办公室里埋首于工作,他事先告诉过接线员,无论谁来电话,都说他不在。同事们虽然奇怪,但看他阴沉着一张脸,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表情,谁也不敢多话。
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了四天,不见任何人——只有忙碌,才能然自己无瑕去想别的事。
第五天,有客来访。
虽然工藤组长事先交代过不见任何人,但来人和他颇熟,又是多年的挚友,而且同事们也希望工藤组长能恢复正常,于是就对这个人放行了。
“嘿!工藤,好久不见!”一张黑黝黝的脸探进来,对他打招呼。
新一本想发火,但见到来人是谁,便忍下了,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服部。”
“喂,怎么说都是老朋友见面,哪有你这么冷淡的!”平次不高兴的撇撇嘴,抱怨道。
新一没有理他,埋头继续工作。
“喂,你怎么了?”刚才经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同事的表情有些不对,此刻看来,好像真出什么事了。
新一依然不说话。平次觉得奇怪,他关好门,向他走过去,习惯性的在他左肩上一拍:“挨批了?”
“咝……”新一吃痛,捂住肩膀。
“呃?”平次觉得奇怪,刚才自己也没用力啊,“你到底怎么了?从给我一进来就觉得你不对劲。”
“没事没事。”新一一边冲他摆手,一边忍着疼痛活动着肩膀。
“你肩膀痛?”平次看他的脸色不好,“都一星期了,你肩上的伤还没好?我看看!”
说着他扒开了新一的领口。这一看不要紧,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居然发炎了,四周红肿了一大片!
“糟了,伤口发炎了,快去医院!”平次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不用。”新一甩开了胳膊,坐回座位,淡淡的回答。
“喂,你小子怎么了,活够啦?!”平次很不理解的看着他,“不行,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过去!”
“我说过,不用你多事!”新一大吼,一把甩开了他。
平次被甩得一个踉跄,他站稳后定定的看着突然发怒的人。
“怎么,有心事?”看出了对方情绪极其低落,平次没有计较他刚才的粗暴,平心静气的问道,“边走边聊,怎么样?”
新一站在原地不动,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走吧,”平次走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往外走,“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人来谈心……”
从医院回来后,新一和平次坐在警视厅的休息室里。
刚刚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和平次说了一遍后,新一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里——无论怎么说,能把心事都说出来,总比都憋在心里好。而且,他已经动摇了,后悔了,很想找个人来帮自己分析一下,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平次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站在理性的角度,工藤这么做当然是无可指摘的。工藤的仇家太多了,如果想报复他,迁怒于兰是早晚的事。而且工藤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陪在兰身边保护她,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她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远离自己的世界。
如果站在感性的角度,工藤这么做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兰等他等了那么久,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被告知他爱上了别人,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吧。工藤这么做简直就是害人害己啊!
“服部,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新一垂下眼帘,低声问身旁沉思的同伴。
“你已经后悔了,是不是?”平次侧过头来看着他。
新一不做声。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平次说道。
“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新一用手撑着额头,样子疲惫不堪。
“哈哈,”平次轻笑一声,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眼神坚定的望着大阪的方向,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如果是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开和叶的手的。”
“可她待在你身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新一立刻站起来,提醒他。
“我相信我能保护得了她。”平次望着窗外,神情凝重,虽然语气波澜不惊,却藏着深深的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能保护得了她。”
“……”新一不再说话,此刻他被平次脸上的坚定所感染,不由得失神——难道自己就这么不相信自己能保护得了她吗……
平次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过身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新一,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一直打不开的心结?”
新一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坐回座位。
平次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继续道:“说到底,你不过是在害怕有一天会永永远远的失去兰。”
“……”新一低下头,掩饰住了眼里的神色,缓缓的低声道出心里话。“是的,我害怕,我怕失去她,我不能忍受生命里没有她,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上……”
“但现在这个样子,和永永远远的失去她有区别么。”平次的这句话可谓一击命中,新一一震,霍的抬起头,看向他——是啊,让她离开自己,离开自己的世界,和永永远远的失去她有区别么……
“所以说啊,”平次看到新一的表情,知道他已想开了些,“如果你选择让她留在你身边,那你还可以通过‘保护’来避免失去她;而如果你选择让她离开,那你就是真的失去她了。”
“保护她,失去她……”新一默默的重复着。
“而且就算你让她离开,也不代表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不会去找兰的麻烦,”平次又补了一句,“我再问你,如果有一天兰真的有生命危险了,你会不会不顾性命的去保护她?”
“当然!”新一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不就得了么!”平次笑了,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拍拍同伴的肩膀,“你既然都能用生命去守护她,害怕守护不住吗?”
新一这才恍然大悟。
“呵呵,”平次不由得笑话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小子到现在才明白,真够白痴的!——诶,等等,你去哪?”
“去找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