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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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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霜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她的样貌气质简直鹤立鸡群,再加上那颗红痣实在过于显眼,几乎直接点明了她的身份。
俞菁。
是的没错,这就是我们这本书的女主角。
可是她不是应该在陇州踏白军的驻营中?怎么会出现在扶州这个小县城里?
泠霜正了正心神,高声道:“这位大人,民女青天白日下在客栈被人偷了钱财珠宝,便想着来官府报官,击了衙鼓也陈述了实情,结果你手下的人却不放民女进去。民女想问问大人这衙门是不是形同虚设,当官的是不是不为民做主了?”
章知县涨红了脸皮,碍于旁边有外人在,只得先骂道:“这两个混账东西,本官何时教过你们如此行事?”
那两个捕快羞愧地低下了头,诺诺称是,“小的糊涂了,知县大人息怒。”
章知县骂完以后,又对泠霜说:“不过这位姑娘在本官大门口动辄拔刀相向,也不太好吧?有什么事情进去细说。”
泠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剑,蹭地一回鞘,还不忘瞪那两个捕快一眼,随后一道进了内堂。
待坐定了,这时久不作声的俞菁开口道:“这位姑娘是外地来此吧,不知怎么称呼,可曾见过那贼人的面貌?”
强忍心中激动,泠霜道:“我姓阮,那贼人并未见过,只是刚到客栈下楼吃个饭的功夫,回来房中便被洗劫一空了。那掌柜的说这一带近来盗匪猖獗,就连县太爷家也难逃贼手..”说罢瞥了一眼那青袍知县,“听说大人也遭此一难,想必能体谅民女的苦楚。”
不提也罢,一提到自己堂堂本地知县,居然家中遭受盗贼洗劫,章知县就觉得无比羞耻。
自己手下尽养了一堆酒囊饭桶,追查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贼人下落,直到今天,踏白军中来了人,他才知道事情并非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章知县叹了口气道:“阮姑娘有所不知,加上今天你这一桩,已经是近日第八起盗窃案了。”
泠霜微微挑眉,“哦?大人治下竟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俞菁淡声解释道:“这伙盗贼来历可疑,在下隶属于陇州踏白军,月前有一队擅离职守的逃兵不见了下落,奉命顺着一路追查下来,所经之处竟都发生了盗窃之事,尤其这青龙县最多,所以这伙逃兵很有可能正藏匿在青龙县某处。”
经她这么一说,泠霜想起来了,确实有逃兵这件事,当时女主才进军营多久,就被擢升为偏校,可谓是锋芒毕露,结果得罪了上头的统领,分派她去追查逃兵。
女主当然凭借自己聪明才智成功完成了任务,不过也受了点伤,正好又伤在了胸口处,不便让军医查看,自己私下换药,差点让男主撞见的一系列剧情。
当时她在文中的描述是‘俞菁历时一月余,才将以王刚为首的逃兵们缉拿回营,只是打斗过程中不慎挨了一剑,那伤口不偏不倚恰好在胸口左侧两寸处....’。
没成想一笔而过的剧情,正巧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并且还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泠霜真的满头黑线。
不过能提前和俞菁打上照面,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佯装惊讶道:“原来是踏白军的小将军,踏白军威风赫赫,这几年连夺四城,是早有耳闻的神军,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说着把手搭上了俞菁的肩。
俞菁身子一僵,她素来不喜与人触碰,那女子轻飘飘的素手触及肩膀时,引起她背后一阵细栗,忙一偏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担不起阮姑娘一声将军,在下姓俞名木青,现任踏白军偏校,姑娘若不嫌弃,便叫我俞偏校吧。”
木青是俞菁的化名,木草相从,底下一个‘青’字,可不就是菁嘛。
泠霜见她闪躲开来,仍旧笑眯眯道:“偏校客气了。既如此,俞偏校要不要随我去住的客栈瞧一瞧,或许贼人留下了什么痕迹也未可知。”
俞菁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又对章知县道:“只是我等初来乍到,那还要劳烦知县大人再派几个人给我了。”
踏白军能接这件棘手的事情,章知县简直求之不得,先前他还为了此事,发愁会影响吏部对他的考绩呢。
章知县无有不应的,亲自点了几个身手好的衙役,一道跟着泠霜去了客栈。
一行人正在房间查看蛛丝马迹,泠霜便缠着俞菁,一会儿要给她倒茶水,一会儿又叫了几个小菜点心上来请大家用,弄得俞菁连连皱眉。
“阮姑娘实在不必如此,我们会尽全力将这伙贼人给抓住的。”
俞菁本来就是标准的女生男相,下颌曲线流畅硬朗,高鼻深眸,再加上这一身戎装,卷云披膊下的宽肩,与兽头革带勒出的一节窄腰,再配上少说也有一米八的个头,那简直就是帅得惨绝人寰,美得雌雄莫辩。
光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超有安全感。
是自己笔下的女主,她这个亲妈肯定喜欢得很。
泠霜小脸一红,羞羞嗒嗒道:“不急,你们慢慢查,我就是怕饿着大家了.”
这一份姑娘家特有的体贴入微,常年浸泡在男人堆里的其他随兵们是体会不到的,其中一个长脸的对身旁人小声道:“这姑娘八成是瞧上我们偏校了。”
另一个啧了声,“咱们偏校多清高的人,平日里都不叫人近身的,想入他的眼只怕是难。”
“听这姑娘的声音,应当长得不赖吧?”
“那谁知道,头上戴着顶幕篱,不肯露真面目,也许是太丑了怕吓到人。”
这些小声议论自然瞒不过俞菁,只见她面色一凛,先是凉声道:“张喜孙泽,你们两个再敢多嘴多舌一句,回去就军棍伺候!”
将二人震住以后,转头对泠霜正色道:“多谢阮姑娘的一番好意,只是我等都是粗人,说话做事没有分寸,姑娘要是再和我们粘黏,那可就要坏了名声了。”
这话已经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了,泠霜头一回见她如此疾言厉色,感叹这个女主果然霸气之余,也收敛了不少。
这头张喜在角落一处不起眼的窗边发现了什么,惊呼道:“快来看这儿,好像是被撬开的。”
众人赶忙去看,果然看见窗户下有块缺了漆的印子四面平整,俞菁思忖道:“应当是从外面被利器强行撬开的。”
这里是背对着商铺,推开那扇窗户,只见中间隔着一条窄小的巷陌,对面便是一条街的秦楼楚馆。
泠霜探头出去看了看,她住的地方是三楼,想从这么高的地方白天爬上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她想从这个窗户进来,若非有平沙落雁这等绝顶轻功,最轻便省事的方法,就是从对面下手。
她想到的,俞菁当然也想到了。于是二人都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指了指对面那座青楼,正对着的房间,齐声道:“是那里。”
话音才落,她们又相视一眼,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孙泽不敢说话,但还是朝着张喜挤眉弄眼,似乎在说:瞧瞧,多有默契。
空气凝固了几息后,还是俞菁转身快步出去,身后的人才想起来跟上,他们一道去了对面的青楼,因为是白天还没对外迎客,正歪在堂中睡觉的老鸨被闯进来的一行人吓得不轻。
她抚着胸口,满脸堆上笑意,小心翼翼道:“官爷,我们乞红楼一向都是恪守律法的小本生意,不知是哪里做错了,还请官爷明示?”
俞菁四下环顾一圈,负手道:“你们三楼右手边数第五个房间住着是谁?现下人还在不在?”
老鸨怔了怔,“是蝶儿,想是应当在房中的。”
俞菁点头,一挥手,底下的人就跟着直奔那蝶儿房中了。
起先那房间内拴住了,张喜拍了好几下门也不见开,后来没了耐性,直接一脚踹开,里头的蝶儿才刚沐浴更衣,只穿着肚兜小衫坐在榻前,见到黑压压进来许多人,登时惊叫出声,吓得失了颜色。
俞菁入内,径自走到西窗前,打开窗扇,这方向果然正对着失窃的那间屋子。
那窗槛上也留有脚印,看形状就知道是男人的脚,她问蝶儿道:“今日都有谁来过你这里?”
蝶儿才缓过劲来,见眼前这俊秀少年身穿银甲,腰配长剑,便知道是官兵办事。
她不敢有所隐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道:“李员外、江员外、赵公子、符公子和他的兄弟,还有梁秀才....”
泠霜侧耳听着,简直是被惊到了,这天还没黑,她一个就接待了这么多人?
实在忍不住,泠霜问了一嘴道:“你这里不是白天不接客吗?”
蝶儿咬着下唇,颤颤巍巍道:“是不接生客,一些相熟的恩客是会见的....”
泠霜还想再问她累不累,被俞菁抢在了前头,“你说这些都是相熟的?那有没有近半个月才认识的?”
蝶儿说有,“符公子最近带了他的一对兄弟常来我这儿。那他兄弟有个姓王,也好生奇怪,身上有许多伤疤,看着吓人,行起事来也莽撞,今儿个匆匆忙忙赶过来,只将我赶出了屋子,回头许我进来了又是一通乱弄。不过出手倒是很阔绰,诺,还给了我一支步摇呢!”
蝶儿将那镶明珠金累丝步摇从妆奁里拿出来,递到了俞菁手中,泠霜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的东西。
“这该死的小贼,居然偷我的东西来送人。”泠霜愤愤道,“看来咱们知道贼是谁了。”
俞菁盯着手上那步摇,指腹仔细摩挲着,若有所思地望了泠霜一眼。
随后问人,“那你可知道此人住在何处吗?”
蝶想了想儿道:“不清楚,不过符公子住在城南穗子巷里,或许他知道王公子的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