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在劫难逃GL》楼非白

61、反应

　　时光流逝，转眼两百年匆匆而过。

　　瑶姬和杨戬再一次到华山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夕阳下的桃花林依旧宛如从前般美不胜收，花香阵阵，常开不败。

　　但两人却都没有丝毫心情来欣赏这份人间美景。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着杨婵近十几年来的身体越发虚弱不堪了，这般说法严格来讲也不算完全正确，但人越发虚弱下来却是事实。

　　五百年的滋养育化，两颗莲子在杨婵的腹中也在近几十年间逐渐有了化形的征兆，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最近这两年间，这种征兆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而随着征兆的明显，哪吒之前便担心的各种反应也悉数而来，若不是因着有凤珠的维持，怕是以杨婵的体质，早已经坚持不住了。

　　哪吒想尽了各种办法，但亦都是徒劳无功，于是，便只能四处寻来大量滋养的天材地宝，企图能让杨婵好过一些。

　　哪怕只有一些，她亦是会放心一些。

　　盘膝坐在桃树下，靠着树干，哪吒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杨婵，一动不动，生怕惊扰到了怀里的女子。

　　瑶姬和杨戬，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两人从半空中降落，虽然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但便是脚踩在落叶上的微响依旧惊扰了本就敏感至极的杨婵。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微微一颤，哪吒一惊，微怒，目光凌厉的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手下却轻轻安抚着她。

　　语调很轻，很软；“没事，婵姐姐在睡一会儿，没事，没事……”

　　杨婵累极了，也难受极了，耳边哪吒一下下的安抚，半晌才发出口的音调，带着沙哑，倦意，难受，虚弱而不堪……

　　她在叫着她的名字；“哪吒……”

　　“嗯！在呢，在呢……”

　　轻轻揉着怀里女子挺起的肚子，哪吒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待杨婵颤抖的身子终于安静平稳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手却没有离开。

　　目光凌厉的看向一动不动的瑶姬和杨戬，眼中警告意味十足，那意思是，如果你们在动一下，杨婵不好过，她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瑶姬。

　　“……”杨戬。

　　因着杨婵如今的敏感状况，现在的哪吒就是一个火药桶，谁惊扰到了杨婵，谁就是她的敌人。

　　瑶姬和杨戬两人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一来两人同样不想惊扰了好不容易睡上一会儿的杨婵，二来，他们也不想惹得哪吒发火，成为点爆火药桶的引子。

　　好在两人皆是大罗，一动未动也做得到，而且杨婵虽然睡着，但亦是睡的极不安稳，很快便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视线便一阵模糊，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哪吒直起腰，将杨婵无力的身子扶正了些，拿过些生机泉水小心翼翼的喂到她干涩的唇边。

　　“婵姐姐，喝点水。”

　　杨婵就着哪吒凑到唇边的茶杯轻轻仰头，温润的泉水便顺着干涩的喉咙流下，杨婵喝的不多，哪吒也喂的小心翼翼，半杯泉水喝完便停了下来。

　　即便是蕴含生机的生机泉水，以现在杨婵这般虚弱的体质而言，若是喝的太多，也是不行的。

　　放下茶杯，哪吒用手指轻轻抹去杨婵唇边的水渍，五指插入她浓密的发间，轻轻梳理着有些凌乱的黑发。

　　“我没事，你别担心。”

　　杨婵轻声开口，鼻尖蹭了蹭哪吒的手掌，炽热的温度似乎连着暖到了她的心底，也暖了她微凉的身体。

　　哪吒并未言语，但似乎是这一段日子以来习惯性皱起的眉头却没有丝毫平复。

　　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哪吒对这一结果心知肚明，但也深知杨婵是不想她担心，故而她也只有轻轻点头，低着嗓音应了一声。

　　两人之间温情默默，但可苦了一边自落下开始便一动不动的瑶姬和杨戬。

　　虽然这个场景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母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叹气，果然还是……

　　牙疼。

　　“咳咳！！！”

　　杨戬没敢动，瑶姬无奈一笑，故意干咳了两声，结果迎面而来的就是哪吒不满的眼神。

　　反正杨婵已经醒了，所以瑶姬也就各种不怕了，故意发出动静，杨婵虽然虚弱，却也不至于失去五感，转头一看，瑶姬和杨戬缓步而来。

　　“娘，二哥。”

　　杨婵心中欢喜，似乎连一向虚弱无力的语调都上扬了起来，虽然……

　　下一刻就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哪吒。

　　手底下连忙帮杨婵顺气，哪吒凶狠的一眼就瞪了过去，其中隐隐泛起了几缕暴躁的火光。

　　“……”瑶姬。

　　哪吒别开眼，无声的嗤笑了一声，见杨婵眼中欣喜，便也不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将杨婵抱了起来，轻轻放到荷花池边的躺椅上。

　　“那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哪吒转身，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别聊太久，生机泉水就放在树下的葫芦里，若是渴了便喝点，不能太多，半杯就足以，还有……”

　　想了想……

　　然后想了又想……

　　又噼里啪啦的一顿说……

　　瑶姬一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杨戬挠了挠头，干笑几声，杨婵纵然身子不适，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见哪吒顿了一下后，又张嘴要念叨，杨婵无奈一笑；“哪吒，我饿了……”

　　这话的效果一杆见影，哪吒立即住嘴不说了，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杨婵收回视线，无奈的道；“……真是越来越唠叨了。”

　　“……”瑶姬。

　　“……”杨戬。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无语，拜托，你这是抱怨吧。

　　是抱怨就不要给我笑的一脸开心啊。

　　因着天色已晚，哪吒做饭的速度很快，给杨婵特意准备的往生莲子粥，以及给母子二人随意的做了些东西。

　　端上桌的时候，看着那明显是敷衍的“菜色”，瑶姬和杨戬很是无语，但行吧。

　　谁叫现在杨婵才是最主要的呢。

　　而且，就算是敷衍，他们也不敢说，也不能说啊。

　　但唯一一点好的就是，都几百年的厨艺了，虽然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正经不错的，也算是比较安慰了。

　　哪吒可不知道这母子两人心里的各种吐槽和心里安慰，当然，就算知道了，她也是不在意的。

　　给做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乘了少半碗往生莲子粥，哪吒揽住杨婵肩膀往怀里带了带，一手环过她，端着碗，一手用勺子乘起半勺粥，吹了吹，待凉了些，这才小心翼翼的喂到杨婵唇边。

　　“婵姐姐，来吃一些……”

　　杨婵轻轻点头，张开嘴打算咽下，忽然腹中一阵剧痛，伴随着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忍不住的干呕，脸色惨白，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哪吒眼中担忧，抱着杨婵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轻抚着……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几十年里，杨婵的反应从轻微逐渐发展至今，几乎每日都有，哪吒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尽力的照顾她。

　　一边的瑶姬和杨戬也早就没了进食的欲望，却只能在一边看着，插不上手。

　　好在哪吒将杨婵照顾的很好。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靠在哪吒怀里的杨婵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哪吒……”

　　她语调虚弱，欲言又止，但哪吒明白她的意思；“婵姐姐，吃一些我们在回去休息。”

　　杨婵其实不想吃，虽然她知道她需要吃些东西。

　　看女子脸色不好，哪吒岂能不明白，但若是不吃一些，她的身体也是扛不住的。

　　“一点，就一点好不好，婵姐姐，我们就吃一点……”

　　哪吒伸手朝着碗里比划了一下，轻轻的哄着怀里的人。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杨婵皱起眉，还是不愿；“晚一些在吃……”

　　“不行！”

　　见哪吒拒绝，杨婵刚想继续开口，然后就见抱着她的红衣少女露出一副哭兮兮的表情，还十分熟练的挤出几滴不知名液体，其名为眼泪……

　　“婵姐姐，你吃一点好不好，吃一点我们就去睡觉……”

　　“……”瑶姬。

　　“……”杨戬。

　　两张脸面无表情，心里嗤笑，这戏演的可真假。

　　但偏偏……

　　杨婵一贯就吃这套。

　　即便现在也是，虽然知道哪吒多半是装出来的，但，她还是心疼自家狼崽子。

　　轻轻叹了口气；“那就一点。”

　　见她答应了下来，哪吒立即眼前一亮，脸上哭兮兮的表情也马上不见了，拿过粥碗继续喂。

　　“……”瑶姬。

　　“……”杨戬。

　　这两人，还当真把他们视若无物了？

　　就着哪吒的手只吃了小半碗，杨婵就已经吃不动了，见状，哪吒也没有勉强，放下碗，又喂她喝了点生机泉水。

　　抹去唇边的水渍，哪吒便抱起杨婵回了屋子，待她睡着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院子里，杨家母子两人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哪吒走过去，坐下，第一句话就是；“你俩还在啊！”

　　故意的。

　　一看就是故意的。

　　杨戬满头黑线，瑶姬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时不时抽风起来恨的让人想打她一顿的家伙。

　　“婵儿睡着了？”

　　“嗯。”

　　提起杨婵，哪吒也正经了起来，点头应了一声，伸手将未喝完的往生莲子粥收起来，施法封住，等下半夜还是要吃一些的。

　　“最近几年的状况更严重了。”瑶姬担忧的道；“已经五百年了，还需要多久？”

　　哪吒沉默了一下，这种事情她也很想知道准确时间的。

　　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哪吒道；“最近几年来化形引发的频率波动已经开始频繁起来，估计也快了。”

　　虽然是三界六道之中地位崇高的准圣大能，但哪吒也依旧只能用这么模糊的字眼来说。

　　院子里的气氛沉默了下来。

　　瑶姬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五百年，辛苦你了。”

　　虽然杨婵如此是因着哪吒之顾，但这亦是杨婵心甘情愿。

　　五百年里，哪吒也变了很多，做饭，洗衣，这些可都是从前的她，根本连想像都想像不出来，也嗤之以鼻的一幕。

　　但如今，却也心甘情愿。

　　“辛苦……”

　　哪吒歪着头嗤笑一声，虽然已是五百年的沉寂岁月，但这并没有丝毫抹去这人骨子里的肆意狂妄。

　　她站起身，揉了揉鼻尖，轻笑；“开玩笑……”

　　“你是在开玩笑吧，瑶姬……”

　　“照顾我自己的女人，怎么能用辛苦这个词……”

　　瑶姬微怔，敛了敛眉，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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