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认真过》舍昔者

49、第四十九章

　　“在哪？”阿宽在电话里不高兴问，他难得来了兴致买了一堆菜做好饭等梁东一起吃晚饭，却迟迟等不到梁东回来，梁东抱歉的说，“忘了和你说，今晚同事聚餐，我现在就回去”，阿宽说，“我来接你，告诉我地址”，梁东本想拒绝却想起还有个周深来，于是说，“兴隆饭庄，嗯，我等你，开车慢点”，说完挂断电话，回身的时候周深就站在他的身后，一脸阴郁的看着他，“等下有人来接我，你想住哪，我们送你过去”，梁东忽视周深的表情，淡淡的说。
　　“梁东，你变了”，周深难受的说，梁东点头，“也没怎么变”，他只是想通了很多事，不想让自己一直纠结在过去而已，周深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别这样，梁东”，梁东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也没做什么事，能让他这样激动，“走吧”，服务员进来收拾包房，梁东说，“我们先出去再说”，周深跟着梁东走出去，突然不知道自己来找梁东对不对。
　　梁东站在饭店的大门口等着阿宽来，周深陪着他一起站着，夜晚的风有些凉，周深想伸手跨上梁东的肩膀，梁东往旁边站了一步，说，“等下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周深侧头看着梁东，“难道你不想说点别的”，梁东只是看着眼前的街道，“说什么”，他实在想不到要跟他说什么，也不知道周深想听到他说什么，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叙旧的不是。
　　周深转回头，从兜里摸出烟，拿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为何不来找我”，他明明有答应过，拿到毕业证以后就去北京找他，可是他没来，并且两年都没有过任何联系，“不知道”，梁东轻声的回答，他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起初他还有想过，可是后来他在这个城市渐渐习惯了，竟然是不想离开，周深看着这样的梁东，再次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他那时候其实有想过，如果梁东来北京找他，他就告诉他实情，让梁东自己做出选择，可是梁东却没有来。
　　阿宽远远的就看到站在灯光下的梁东，他故意把车停在他的面前，打开前门冲着梁东招手，“上车，回家”，梁东点头，向他走过去，脸上是轻松的笑意，到了跟前却把着车门不上车，对阿宽说，“先送他”，阿宽这才看向周深，好像才认出他一样，“呀，怎么是你啊，哈哈，真是好久不见，上车吧”，，周深看着他满脸的笑意，心情更差，他并不想坐上他的车，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让梁东上车，梁东也说，“走吧，给你找个住处”，周深这才把烟熄掉沉默的跟着上了车，上车之后却难受的发现自己想跳车。
　　前面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是他插不进去的事，也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梁东，阿宽说，“冰箱里的酱牛肉坏了，我丢了”，梁东回答，“丢了就丢了，你还跟我讲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去捡回来”，阿宽说，“怕你想吃时候找不到发脾气”，梁东说，“上次你丢罐头的时候也没同我讲过一声，我有跟你发脾气吗”，阿宽大笑，“哈哈，明天就去给你买”，梁东“切”了一声别过头，“还不是你买多了吃不完才过期的”，阿宽又笑，笑完之后看着后视镜里面的人，“什么时候来的？”，周深回答，“今天刚到”，阿宽说，“有没有荣归故里的感觉”，周深没回答，而是看着梁东的方向，阿宽这才注意梁东剪了头发，笑着看着梁东，“早就跟你说这样剪会很好看，怎么突然想明白了”，说完还想动手去摸梁东头，梁东看着前方，“好好开车，别动手动脚的”，阿宽笑着还是在梁东的头上摸了一下，又对周深说，“来玩几天”，周深回答，“公干，三天”，“哦”，阿宽回应一声，仔细看着前方的路，偶尔看一眼梁东，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在梁东的指挥下，阿宽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这里离他们公司不远，条件也够好，对于周深来说应该比较方便，周深看着酒店的招牌面无表情，眼神却深邃难懂，他说，“方便的话我想住你家”，梁东没说话，阿宽说，“不方便，我家就一张床，挤得很”，周深明白了打开车门走下车，对梁东说，“明天见”，梁东点头回应，“明天见”，阿宽也挥手跟周深说再见，车开走以后，周深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隐藏起自己心中升起的愤怒，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埋怨梁东的改变,就像是他没有权利阻止梁东去喜欢接纳任何一个人，他有他的自由。
　　阿宽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梁东，有些东西他知道，越是在意越会失去，而梁东对周深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他不需要多问什么。
　　两人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酒吧，阿宽一晚上都很忙，似是在赌气般，故意不理梁东，梁东继续做着送酒水的工作，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烊以后两人一起回到家，吃了夜宵，上床睡觉，阿宽才忍不住把人狠狠的折腾了一遭，梁东最后受不住，“我不知道他会来”，他解释出口，“我以为只是个简单的聚餐，却没想到会遇到他”，阿宽笑着把人抱紧，这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梁东在意他的感受，跟他解释一件事，以往的梁东只会冷着脸对他说，“滚开，跟你有毛关系”。
　　现在听到梁东这样说，他心中的气也消了，但还是说，“别跟他旧情复燃，不然我弄死他”，梁东点头认真的回答，“我跟他不存在什么旧情”，阿宽听他这样说心里终于是彻底舒坦了，“睡觉”。
　　这一夜梁东却失眠了，他想起很多事，但没有一件是关于周深的，全部都是文哲，他突然想，会不会有一天文哲也会像是周深这样，突然的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像是面对周深这样，也如此淡定的面对文哲，还能坦然的对他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他靠在阿宽的肩膀上，一动也不敢动，那种心虚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对不起阿宽，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他和阿宽除了滚滚床，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毫不意外的，第二天周深出现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同样是倦怠的神色，脸色并没有比梁东好多少，大家只以为两人昨晚叙旧到很晚才会如此，梁东喝了两杯咖啡，强打着精神把自己的方案说完，周深全程默然，最后说了一句，“还有地方待修改”，他没有表现出满意还是不满意，会议结束以后，他把梁东单独留下来，两人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沉默很久。
　　周深看着梁东，那本不属于他的发型，还有那套明显不是他眼光能选出来的休闲套装，都展示出他的不同，梁东依旧很瘦，脸颊的额骨很高，下巴尖瘦，眼窝深陷，可即便如此他那张脸依旧让人挪不开眼，周深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梁东还是习惯性的拿着笔不停的旋转，铅笔在他的手指尖翻转，划出完美的弧度，一圈又一圈，好似除了这个习惯，周深再也看不到一个熟悉的梁东。
　　梁东受不住他深沉的目光，“哪里不合意，你说，我现在就改”，他的语气像极了他曾经在课堂上跟他说，“我拒绝”，周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他说，“睡了”，梁东默然，这问题问的很多余，他们都住在一起能不睡吗，梁东实在答不出口，周深又说，“多久了”，梁东依旧沉默，周深再次说，“为什么会选择他”，他记得自己曾经跟他说过，让梁东离那家伙远一点。
　　梁东说不出口，周深生气的站起身，走到梁东的面前，逼迫梁东抬起头来看着他，“回答我”，梁东忍着心中的不快呼出一口气，“这是我的私事”，私事就该私下里解决，不该在公司里解决，他也间接的告诉周深，无论他做出怎样的事或者什么样的决定都跟他周深无关，也用不着他来管。
　　“呵”，周深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摔门而去，周深的态度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梁东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周深走后不久，项目总监怒气冲冲的找到他，“你怎么得罪周总了”，梁东一脸的茫然，“没”，他确实也什么都没做，却辩解不得。
　　“没有？没有他怎么会突然要返回北京，而且要撤销合作，梁东，你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来说有多么重要么，接了这个项目，明年我们公司就能入围，参加国企竞标，你得对你的行为负责”，梁东想不明白他怎么不负责了，但是他反驳不出来，“你亲自去跟周总道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人给我留住，把这个项目签下来”。
　　原来周深说的公事公办就是这样，拿职权来威胁他，他从不知道周深还有这样的小肚鸡肠，他无非就是沉默了一点，没有认真回答他的问题，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
　　梁东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找周深当面说清楚，毕竟公事是公事，不能跟私生活混为一谈，再说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又何必这样来难为他。
　　如果他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到北京去找他，而跟他生气的话，梁东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是如果周深是因为别的事而生气，梁东也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事，为了避免误会，梁东选择了一家咖啡厅约周深见面，可是周深直接拒绝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