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门内的兄妹两人具是皱眉看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一位黑衣少年倚门而站，右手掌心之中握着一把白玉做骨的折扇轻敲着左手。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弯弯，像是顽劣的世家公子偷偷跑了出来，便是不小心迷了路也毫不心慌，漫不经心地拿扇拦下一路人含笑问着去路。
而她正是少年拦下的路人。
青安看着黑衣少年清隽明媚的面容，眼底眉梢凝起的不悦和警惕顿时化作了羞赧，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
青平余光注意到妹妹的反应眉心狠狠一条，目光倏地冷了下来。
他神色清冷疏离地说道：“我与舍妹交谈，小友如此闯进来——怕是十分不妥吧。”言下之意便是赶紧滚蛋吧。
哪只他的尾音未落，就被妹妹一把按住了嘴。
“大哥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青平：“？？？”
青平瞪圆了双眼，眼中有怒火燃烧，哪知青安头也不回，只含情脉脉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位……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对上少女含羞带怯的目光，顾九荮咧嘴一笑：“我叫周谢。”
顾九荮的笑容太过明朗，差点儿晃花了少女青安的眼眸，也吹皱了藏身在暗处的谢棠的那一池心湖。
“这位周……道友。”
女儿家的矜持拉住了青安的理智，甜腻的称呼在舌尖转了几圈，到底还是换了这样一个看似客气有礼的。
只是那脸庞艳若朝霞，将小女儿的心思显露无疑。
“周道友，你刚才说你觉得我说得对，是哪里说得对？”
青安看向目光灼灼地看着顾九荮，这模样，分明是不管顾九荮怎么回答，她都会拍手称好的。
顾九荮却是看不懂姑娘家的小心思，闻言咧嘴一笑道：“自然是——全都对。下面那些人不知两位祖上为人如何就随意编排，他们不对，青安妹妹想要教训他们自是有理有据。”
青安眼睛一亮：“周道友也觉得我应该教训下面那些人？”
顾九荮倏然一笑：“自然。”
“哥！”
青安扭头冲着她哥，“哥你听到了没有，周道友也说我们应该教训下面那些胡说八道的家伙！”
青平却不似青安这般，依旧皱眉看向周道友，眉目间隐隐有些警惕。
他没有搭理妹妹，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顾九荮。
顾九荮问心无愧，笑着任由青平的打量，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看看看，陆青平你还在看什么！”
青安率先失去了耐心，猛地拍了桌子，“砰”地巨响传来，她才想起来周道友还在一旁，俏脸一烫，慌忙收回了手，不敢往周道友那儿多看一眼，只把满腔的恼羞成怒冲着她哥发泄过去。
“咱们现在应该下去教训下面那些混蛋啊！”
“青安。”
青平收回视线，不赞同地看向妹妹。
“若是两位不嫌弃，不如由我出手？”
此时，顾九荮笑眯眯地开口：“左右我看那些人也不顺眼的很，我……”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叫声。
楼上兄妹和顾九荮三人听得分明，这痛苦的声音是来自那个说书先生的。
兄妹俩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讶异和疑惑。
再看向这位周道友，脸上也是无法掩饰的惊讶，心中不由更加困惑。
没等三人往下张望，楼下又传来好几个痛苦的叫声，依稀可辨出是先前大声污蔑陆家兄妹那位祖奶奶的几人的声音。
“噔、噔、噔——”
有人不疾不徐上了楼来。
青平立即警惕地看了过去，拢在袖中的右手已悄然捏住了一把符箓。
却不曾想，未见来人，便已闻其声。
“陆家先祖陆云芙自矜超然，当年秦肖文忘恩负义在先，巧取豪夺在后，之后更是为了自身之利，颠倒是非，污蔑陆云芙。”
秦肖文便是三千年前最后一位飞升的秦文王。
而陆云芙，就是说书人口中那位与秦文王指腹为婚、却始乱终弃，使得秦文王奋而成仙，最后还出来攀扯功劳的女修。
说话间，一位身穿一身黑色长裙的清冷女子走了上来。
她面容普通，声音却清冷如冷泉叮咚，泠然透彻，一双妙目看来，只叫人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顾九荮瞧得愣了一下。
这女修面貌与她而言，全然陌生，可是在看见这女修，她却一下子想起了师父谢棠——倒不是说两人长得相似，而是这通身的泠然气质。
谢棠察觉到顾九荮的视线，清清冷冷地看了过来。
顾九荮瞬间如同被烫了一下，猛地收回了视线。
谢棠没再看顾九荮，而是来到陆青平对面坐下。
她端坐着，面上无笑，只淡声问道：“陆家正值要紧关头，作为嫡系的两位，为何会来此处？”
话音未落，青平两兄妹的脸色齐齐一变。
青安莽撞一些，几乎是在下一瞬，背后长剑拔出，直指谢棠而去。
在青安拔剑的瞬间，顾九荮脸色微变，等到回过神来，她手中的折扇已然抵住了青安的剑，人则是稳稳地挡在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女修面前。
谢棠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九荮，眼神有一瞬间的温柔。
但一想到自己是易容而来，顾九荮并不识得自己，脸色一下子黑沉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青安。”青平低声呵斥道：“回来。”
青安看了看顾九荮，又看了看被她挡在身后的谢棠，咬了咬唇，终还是收了剑站在了青平的身后，只一双眼睛或是怒视着谢棠，或是哀怨地看着顾九荮。
青平已然冷静了下来。
他面容肃静地看着谢棠，良久，声音平静地发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佘暮。”
佘暮？
青平微微皱眉，他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除非——这是随口一言的假名。
青平心下不满，但他不得不暂时按下不悦。
“佘前辈方才所言，晚辈不解。”青平直视着谢棠的眼睛，想要从中捕捉端倪，更想要掩饰不安。
谢棠却面色不改，甚至连声线都不见丝毫波动：“你们是为了养魂木而来？”
青平兄妹俩人的脸色再次大变。
这一次，顾九荮的脸色也有了一丝异样。
养魂木？
在千灵界唯有镇妖塔才有的养魂木？
那不是肉身生机断绝，且魂魄残缺不全后才需要用到的东西么？
“那位渡劫失败了？”
谢棠再次发问。
虽是问句，却是在陈述。
“前辈您在说什么？恕晚辈听不明白。”
青平霍地绷紧了身体。
他异常警惕地看着谢棠——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位自称佘暮的前辈是来者不善了。
明明他们兄妹什么都没说，这位前辈却是仅仅靠着他们兄妹的反应猜中了所有的事实——
她对陆家的事了若指掌！
这已经不是简单一个“可怖”可以形容的了。
“若是为了养魂木，”谢棠翻手往前一推，“你们把这个那回去吧。”
陆家兄妹和顾九荮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这个看似普通的木盒上。
这个木盒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特色，便是丢在路边，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可不知为何，青平的心跳骤然加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却控制不住地轻颤。
他打开了木盒。
柔软的红布上面放着一根婴儿手臂长短的枝条，这枝条好似才从树上折下，上面翠绿的枝叶上还凝着几滴露水，阵阵令人精神一振的清香自枝条上传来，眨眼间就笼罩了房中的四人。
清香还在不断往外弥漫。
青平猛然回神，“啪”地一下关上了木盒。
这一次，他看向谢棠的目光中不再惊疑和警惕，而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佘前辈，您……这是要将此物，赠予晚辈？”
“嗯。”
“可是，养魂木珍贵异常，晚辈……”
“拿上后，离开此处。”
“晚辈……”
话未说完，青平神色一肃，几乎是在瞬间，他将养魂木收入储物袋，拉起青安就往外走去。
青安被她哥拉着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挣扎道：“哥，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青平下意识松了手。
哪知道青安下一瞬就跑了回来。
青平脸色大变，连忙冲了回来。
就见妹妹正一脸羞涩地递了一块传讯玉佩给那姓周的小子：“周道友，这是我的传讯符，若是、若是……”
青平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再看那位佘前辈，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样子，脑子里“咣”地一声响，他已经再次冲过去拉走了妹妹。
这一次不论妹妹再如何挣扎发脾气，他也不会松手。
陆家兄妹的身影很快消失。
雅间顿显过于安静了。
衬得楼下的叫声越发惨烈刺耳。
谢棠顿了顿，起身也往外走去。
“前辈请留步。”
谢棠停了下来，未转身，只问道：“何事？”
顾九荮来到谢棠跟前，一脸的笑容，瞧着和善可亲，可这一说出口的话，就如同利剑出鞘，杀气四溢。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知道前辈的养魂木，是从何而来？”
在整个千灵界，唯有她师父带回来的镇妖塔内存在着养魂木。
且养魂木只存在于镇妖塔的第七层，那可是非元婴无法踏足的危险之地。
据她所知，近三年来，可没有什么元婴修士进入过镇妖塔。
那么这养魂木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可不要说什么是她自己种植培育出来的。
“区区养魂木。”
哪知这位佘暮前辈一挥袖，一个袖珍花盆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顾九荮定睛一瞧，那花盆里种植的袖珍植物，不是养魂木，又是什么？
一瞬间，顾九荮震惊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