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云雁同人云中雁》月野星光

5、再次来挑衅

　　云潇潇的马在一路蜿蜒的山道上疾驰，恨不得下一步就能到达燕山派的大门。他的怀里还夹着那封匿名信，字迹娟秀，看着有些陌生，却又仿佛似曾相识。云潇潇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断言，只能夹紧马肚子，呼啸着往燕山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燕山脚下，却有一路鬼鬼祟祟的人马，头戴黄巾，腰别弯刀，窸窸窣窣地走在绿荫葱茏的山道之间。
　　“跟上，快！”领头的人椎髻束发，面容威严，赫然是祁山派掌门姚震天。
　　“快点！”紧随姚震天身后的绿衣男子，是祁山派的大弟子卓雄。他十分配合地帮着师父招呼后面的师弟们跟上，与走在左边的姚雁一前一后，带领着祁山派的精锐悄悄爬上了燕山。
　　只是，姚震天和卓雄都在迫不及待地赶路，姚雁却一步三回头，脚步犹犹豫豫，时不时左顾右盼，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祁山派的人马行至半山腰处，走在最前面的姚震天突然停住脚步。他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林，以及两侧嶙峋的怪石，对身侧的卓雄吩咐道：
　　“封锁所有通路，不准有人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是！”卓雄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大声对所有身后的弟子道：
　　“封锁所有通路，不准有人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是！”祁山派的弟子们训练有素，很快各就各位，埋伏在树林之间或山石之后。方才还熙熙攘攘站了一大群人的半山腰，顿时仿佛谁也没有来过，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姚震天环顾四周，眯起眼睛，看向了山峰之处。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着山顶进发。卓雄紧随其后，姚雁再一次看向了山脚，然而此刻平静无风，人烟稀少，甚至连一丝鸟叫都未曾听到。她抿了抿嘴唇，也快步跟上了父亲和师兄的步伐。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姚震天等三人大大咧咧地走进了燕山派的正殿。
　　“赵掌门，久违了！”刚一进门，姚震天便抱拳施礼，向坐在首席的燕山派掌门赵霆锋打了招呼，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赵霆锋起身相迎，并示意弟子搬来一把太师椅，请姚震天入座，然后客客气气地说：
　　“姚掌门远来是客，上次前来燕山派，赵某未能相迎，此次定当好生款待，还请姚掌门在燕山派小住几日，赵某摆下酒席，你我把酒言欢如何？”
　　姚震天毫不客气地坐在太师椅上，睥睨了一眼赵霆锋，冷笑一声，道：
　　“这鸿门宴，还是算了吧。”
　　赵霆锋本来面带微笑，此刻听到姚震天如此不留情面，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正色道：
　　“姚掌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是开门见山吧。姚某此次前来，是想讨教燕山派的功夫。”
　　“哦？不知姚掌门想如何讨教？”
　　姚震天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
　　“听闻，燕山八大弟子的剑阵，所向披靡。姚某不才，想让小女姚雁和大弟子卓雄来请教一二。”
　　赵霆锋的眼睛在姚雁和卓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道：
　　“我们燕山派有八大弟子，姚掌门却只出两个人，就算燕山派赢了，只怕也是胜之不武啊。”
　　“那要比过才知道。莫非，燕山派的八大弟子，还会怕了我们祁山派的两个人不成？”
　　姚震天这一招激将法，果然恰到好处。赵霆锋再不多话，沉声道：
　　“八大弟子，摆剑阵！”
　　须臾间，八名威风凛凛的燕山弟子迅速分成两队，五人在下，三人在上，堆成了一座人形山。
　　姚雁与卓雄并肩而立，各自手握长刀，犀利的眼神盯着燕山剑阵，观察了片刻，然后卓雄轻声对姚雁道：
　　“师妹，小心了。你攻上，我攻下。”
　　姚雁轻轻“嗯”了一声，突然足尖一点，从地上一跃而起，宛如一只展翅鸿雁，踏上了卓雄的肩膀。而卓雄则左臂弯曲，右臂持刀平直伸向前方，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双方渊渟岳峙，大殿寂静无声。姚震天和赵霆锋两人端坐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阵势。突然，姚雁一声娇喝，划破了空气中的岑寂，只见她衣袂飘飞，长刀刺出，整个人与刀融为一道平行线，嗖地从卓雄肩上弹起，直取剑阵上方的三名燕山弟子！
　　与此同时，卓雄在姚雁离开的一瞬间，挥刀攻向了剑阵下排的五名弟子。
　　一时间，刀光剑影，错乱纷飞，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姚雁以一敌三，在半空中腾挪翻转，试图将借助同门肩膀站立上方的三人打落下来。可燕山派的弟子绝不是吃素的，三人凭借数量优势，在姚雁周身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铁三角，三把长剑霍霍飞舞，姚雁自顾不暇，只能不断侧身闪避，遑论进攻。
　　而在下面的卓雄，以一敌五，更是捉襟见肘。他虽是祁山派大弟子，深得姚震天刀法真传，但面对配合默契的燕山弟子和行动整齐划一的燕山剑阵，也只能先求自保。在卓雄的冲击之下，剑阵下方的五人身形扭动，步伐移位，站在上方的三人随机应变，立刻飞身而下，那上下两排的剑阵看似已被冲垮，但燕山八大弟子对阵姚雁和卓雄二人，即便一片混战，却的确占了数量优势，双方混打，僵持不下。
　　赵霆锋观察着战局，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鼻腔里发出了哼声，面容上更显得意。
　　片刻之后，八大弟子剑气磅礴，横扫击空，姚雁与卓雄二人急忙飞身闪避，退到三丈开外，双方再次形成对垒之势。
　　祁山派二人互望一眼，面露难色，然后双双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姚震天。
　　姚震天从袖中抽出双手，做了一个环扣的姿势，然后双臂慢慢往左右两边移开。旁人看了一头雾水，姚雁与卓雄却心领神会，彼此点头示意，紧接着两人突然穿过对方的手肘，宛如连环扣般连成一体。
　　燕山派八大弟子还在观望这二人的动作，姚雁与卓雄却突然原地转圈，仿佛风火轮一般急速旋转着朝剑阵袭来。燕山弟子始料未及，已觉得有阵风强袭而来，围绕他们的叠山阵型各个击破。
　　很快，下排左侧第一人不知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击了一下，只觉得手肘酸痛，胸口发闷，头晕目眩，连手中的长剑都险些握不住。而他身边的师弟，则觉得肩膀一松，好像被人点了穴道，整个人软绵绵的就要趴下。这便苦了站在他二人肩上的兄弟，方才还稳扎稳打纹丝不动，此刻顿觉得脚下踉跄，支撑不再，身体摇摇晃晃便要下坠。
　　其余几人察觉到师兄弟们的不对，刚想援助，只觉面前或背后袭来一阵炽热强风，他们或是四肢发麻，或是头昏脑涨，竟然个个都像中了软骨散的老虎，手臂脱力，长剑坠地，顷刻之间，看似天衣无缝的剑阵竟然自行瓦解。站在上面的三人翻身落下，而下面的五人则四处离散。
　　姚雁与卓雄，此刻才停住脚步，松开了相扣的手肘，从腰间拔出佩刀，飞快刺向已经成为散兵游勇的八大弟子。
　　与方才的混战不同，此刻的八大弟子锐气被挫，甚至还有些人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反应迟钝，虽然也抬剑招架，拼力格挡，但祁山派二人乘胜追击，一鼓作气，须臾间便将八人打了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当最后一名弟子被卓雄狠狠摔在地上时，赵霆锋怒容满面，拍案而起，一掌击出，直取卓雄后心。卓雄始料未及，在掌风冲击之下猛地往前一栽，却被姚震天及时接住。而赵霆锋推出去的一掌，余力未消，姚震天趁势也推出一掌，狠狠击中了赵霆锋的手心，赵霆锋往后踉跄着倒退，大约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
　　“看样子，赵掌门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姚震天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霆锋。
　　赵霆锋直起身子，昂首挺胸，冷哼一声，道：
　　“哼，让姚掌门挂心了。”
　　姚震天呵呵一笑，道：
　　“方才的剑阵，已被破了。赵掌门不知还有何高招？”
　　“呵呵，若不是姚掌门在一旁指点，恐怕令千金和令徒也没那么容易破得了我燕山派的剑阵吧。”赵霆锋阴沉着脸，暗暗握紧了拳头。
　　“赵掌门若是不服，不如亲自上场，让姚某见识见识你这几年的功力是否有长进。”
　　“好，给姚掌门上兵器！”赵霆锋大吼一声，姚震天却摆了摆手，道：
　　“哎，我们都是一派掌门，舞刀弄枪的未免失了身份。简单点，我们直接比拼内力如何？”
　　赵霆锋面上一惊，却又故作沉稳，道：
　　“姚掌门要如何比法？”
　　姚震天哈哈一笑，道：
　　“简单，我们各自出一掌，谁先往后退一步，谁就输了。”
　　“好！”
　　赵霆锋话音刚落，姚震天已经蓄势待发，摆开马步，气运丹田，右手五指由拳变掌，自腰间缓缓向上移出。赵霆锋也同样扎稳下盘，深吸一口气，右手手臂弓起，右掌五指并拢，自下而上升至胸前——两人几乎同时将手臂往前一伸，只听得“喝”的一声，祁山与燕山两大名派掌门，已经手心相贴，屏气凝神，唯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从四肢百骸聚集至他们的掌心之间，谁也不敢有丝毫分神。
　　双方弟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各自师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高手比拼内力，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内力反噬后都将重创身体，甚至武功尽失！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姚震天岿然不动，赵霆锋的额头上却隐隐渗出了汗珠。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姚震天呼吸均匀，鼻子里略微哼了一声，而赵霆锋则面露难色，肌肉痉挛，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姚雁见状，上前一步，刚想和姚震天说什么，只见对面的赵霆锋身子一抖，左脚往后一拽，已经小小向后退了一步。
　　按照事先说好的规矩，赵霆锋已经输了。
　　可是，姚震天并没有罢手的意思。高手对掌，内力全都聚集于掌心一点，若不能双方同时撤掌，内力较弱的一人定当遭受重创。
　　“爹，胜负已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姚雁轻声在姚震天耳边说道。
　　然而，姚震天似乎浑然没有听到姚雁的话，反而变本加厉，又往自己的手掌里送了一股霸道至极的真气。此时，赵霆锋的脸色已变得黝黑，整个身子都如风中之烛般颤颤巍巍，甚至连他与姚震天对阵的右掌，也开始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
　　姚雁看着兀自心焦，燕山派的高阶弟子也看出了端倪，心急如焚，奈何此刻师父受制于人，他们作为铁血男儿，更加万万不肯开口求饶。
　　就当姚震天以为胜券在握，正要最后一击时，突然有一只手掌撑住了赵霆锋的后背。姚震天只觉得对方不断流失的内力突然如江流入海，浩浩荡荡，朝着自己鱼贯而入，一股热浪般强劲的力量与他刚要送出去的真气正面碰撞——姚震天只觉得五脏六腑如火烧火燎，一时间体内翻江倒海，血气上涌，手掌一麻，回撤不及，连带整个人向后倒去。
　　“爹！”
　　“师父！”
　　姚雁与卓雄惊呼着上前，扶住姚震天的身体，而他捂着自己的胸膛，嘴里吐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