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日见莲

18、第 18 章

　　凌晨两点，俱乐部早已散场，丁爽褪下了伪装的笑颜，神情落寞的坐在被无数男人坐过的转椅上，拢了拢头发。保洁员正在清理地板上的果皮，还有墙角被某个客人摔烂的洋酒瓶的碎片。

　　“爽姐。”

　　丁爽回头，吴斌倚在门框旁笑着看他，贼贼的笑。

　　“这个时候来？小姐都没了。”没有转过整个身子，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椅子的角度微微转过。

　　“爽姐，我有没有说过，你不笑的时候比较漂亮？”

　　“不，”丁爽的眼睛失了神，“你从来没说过我漂亮。”

　　“所以今天特地来通知你，要是不喜欢笑，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

　　愣了愣，明了的笑。

　　“好啦，”他看了看手表，“我也该去做我早该做的事情了。”

　　“要做什么？”不解的问。

　　“不管我去做什么，爽姐，你等我啊！”

　　“好。”

　　挥了挥手，往后退几步，潇洒的转身离开。

　　俞思远此刻已经坐在最初见到啸坤的仓库一边的椅子上。

　　“周哥，我听说啸坤在你这儿，怎么好意思老是烦劳您照顾他呢，特地来接他回家了。”

　　周丹不说话，咬了红酒塞子，眼睛却不看他，倒了两杯，朝思远面前推了推。

　　“急什么？我也是好久不见，请他过来玩。”

　　思远没吭声，端了酒杯一仰脖子灌了个精光。

　　“好！”周丹拍了下手，“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么？”

　　“当然，”思远扯出个笑容，“U5230是么？你也听说我父母来大陆的事了吧？”

　　沉默，默认。

　　“要他们给我，那是死活也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觉得，如果我用你来威胁他们呢？”周丹挑眉笑。

　　“你大可以试试看的。”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仿佛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对了，我听说，周哥有个收集别人指甲的爱好？”

　　“是。”周丹笑，“如果那天不是你阻止了我，我的藏品中应该多出一个极品来了。”

　　“我说，其实我的也不差的对吧？”伸出手，五指张开，遮了明晃晃的灯光。

　　“哼，我倒第一次听说有人要主动送我指甲的。”眯着贪婪的眼。

　　“不过是一片指甲而已，没了可以再长，如果可以作为见啸坤的门票，我倒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周丹失笑，使个眼色叫手下把钳子递上来，包子拿了钳子没有丝毫犹豫，钳嘴咬紧修长的食指指甲口狠狠一拽，连着血肉的指甲就拔了下来，不停的有血渗出，滴滴答答的染红了手指，流向地板。还沾着鲜红的指甲的钳子被周丹小心翼翼的拾起带走。

　　啸坤就在这时被带了出来，无神的双眼晃了一圈在俞思远脸上停住，直到看见那个无比思念的人朝自己笑了笑，才有力气站起来扑过去。

　　俞思远没有流血的右手搂紧啸坤的脖子，生疼的左手还在淌血，下巴抵在啸坤肩上，顺势舔着手指上的伤，只尝到一片麻麻的血腥。

　　“啸坤，你听我说，其实，我——”

　　啸坤睁大眼睛，他知道他一直期待着，一直害怕着的真实在一点点的浮现，喜欢，或者根本不喜欢，他一直都疑惑着，真正知道答案的，只有俞思远。

　　“我......喜......你......”听不清，听不清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张着嘴，话却落不到啸坤耳朵里，啸坤只是努力的看着他，听不到，喜欢，是喜欢吗？

　　仓库门被踢开，周丹的手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思远带着啸坤滚到了一边，用身体保护着他。

　　大约一分钟后，四周安静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了，我来了。”吴斌笑笑扔了手里的抢。

　　“速度好快。”思远拖着啸坤起身。

　　“人命关天啊，况且大家都合作的很。”他指了指救兵们，迈克和安妮，还有数十个打扮很骇客的人。

　　“他们是？”指了指。

　　“陈先生派给我的保镖。他知道自己干女儿做的事情后，十分合作呢。”

　　“哼，想来也是，自己干女儿竟然把亲生儿子搞疯掉，养虎为患了。”俞思远任由啸坤为自己吹着受伤的手指。

　　“思远，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和安妮查了之后，发现串通周丹毁掉陈石并非高娅媛的主意，而是有人越俎代庖了。”迈克认真的说，“那个人，你也知道。”

　　“不要告诉我是师洋——不会吧？”眨眼。

　　“很遗憾，答对了。”迈克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圈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那孩子对高小姐的爱慕，其实是病态的依恋，为了让家人同意和高小姐的婚事，他不惜通过犯罪来达成使高小姐成为陈家事业唯一继承人的心愿。”

　　一阵沉默。

　　爱，本来并没有错。

　　只是那些在爱的名义下做的事情，有多少是正确的呢？

　　“真精彩啊！”冷冷的声音，回头，不出意外看见举着□□的周丹，红了眼，白了脸，直指吴斌，“给我！给我！”

　　“什么？”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老大。

　　“把我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竟然敢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即使十分自己的手下也不可以相信！”咬牙切齿，被人背叛的滋味始终难受。

　　“你拿了你们家老大什么啊？”俞思远揶揄。

　　“不过是历经七八年，杀人无数，千挑万选，悉心保养的，人的手指甲而已。”吴斌笑了。

　　“而已？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它们只是手指甲而已？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抱歉老大，我真的不懂。”摇摇头，却带了几分认真。

　　“喂，小心他手里的枪，别在刺激他了。”迈克紧张的提醒。

　　吴斌却置若罔闻般用言语挑衅他，一步步逼向几近疯狂的周丹。

　　“你不是以为我不敢开枪？”周丹冷冷的笑了，轻轻扣动手中的扳机，吴斌觉得膝盖部位一阵疼痛，屈膝跪下。

　　“砰”，又是一枪，另一只腿的膝盖也中了一枪，血涓涓的流出，感觉，好像膝盖骨全粉碎了。

　　“砰”，这一枪打在手肘。

　　“砰”，另一只手的肘部。

　　“老大，谢谢你。”吴斌惨白着一张脸，竟然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明知道自己早就被你催眠，被你控制住神志，才会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你，可最后死在你手里，还是心甘情愿。而背叛你，竟然也会成为那么难受的事情。请你杀了我吧。”

　　“当然，会满足你的。”周丹缓缓举起枪，几乎是他动作的同时，迈克手中的枪也悄悄举了起来，两声无比接近的枪声响起，同时倒下了吴斌和周丹。

　　天灵盖被射穿了个洞，吴斌闭着眼睛倒在血泊里，周丹则被贯穿了太阳穴，哼都未哼一声便死去。

　　死一样的安静。

　　“......”迈克惊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开口，“怎么会这样？”

　　思远伏在啸坤肩上，脸色阴郁，也是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不忍再看吴斌的尸体，转过眼。

　　“好。”啸坤点点头。打算搀扶着思远走。

　　“俞思远，你受伤的只是手而已，至于要别人扶着？”迈克笑笑，打趣，搂过女友安妮的腰，直到听见身后什么倒下的声响，然后听见啸坤的惊叫。

　　思远倒在地上，眼角，口鼻，耳，不断地有鲜血涌出，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还在抽搐。

　　“俞思远？！”迈克骇然的奔过来，一旁的啸坤吓的愣在那里。

　　“快！快送医院！”

　　“还愣着干吗？”

　　那天，谁又会知道，谁永远的离开了谁呢。

　　丁爽在那时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出生至今，最甜美的梦。

　　尾声。

　　这个城市的几处老房子，厚重的石板路，陈旧的石库门，两边茂盛的梧桐。到了秋天便会纷纷落下叶子。

　　偶尔到了春天，一些小贩便会挑着活计经过，圆筐里装着新鲜的水果，或是某地的小食。

　　有一天我在黄昏时看见一个少年经过，神色如常，站在一棵树前，用小刀刻画着什么，眼睛里不停的有泪水溢出，那天我是去旁边老房子里看望年迈的奶奶。吃过晚饭后再出来，那里围了一群人，我挤过街道过天桥，看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一旁，上面划了个大大的十字，如果没看错应该是这里一家颇有名的精神病院的车。几个白大褂拖走少年，车子载着他缓缓开走。过不多久，人群也散了。我只是好奇他写了什么，便凑过树去看。

　　你爱我吗？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