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ＩＦＯＲ ＹＯＵ》日见莲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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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外婆家和家人一起过中秋，我几乎是左顾右盼的在瞅着墙上的钟的过程中吃完了晚饭，然后跟妈说了声就抬脚要走，结果被嘲笑是不是要去陪女朋友。我告诉老妈是去十三那儿。
　　“你早点说啊，人家啸坤小小年纪一个人离乡背井的，把他带来就好了。”老妈瞪我一眼，舅妈在一旁说，“你说的是王啸坤啊？我们单位里好多女的喜欢他啊。”
　　我板起脸来装作生气的样子：“舅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思思，你带上这些给那孩子送去。”外婆拿出一只饭盒给我。
　　“什么东西啊？”我对家人对十三的热情颇感意外，打开饭盒，塞得满满的是应景的食物：毛豆，芋艿。
　　“好了好了，早点去吧！”老爸发话了，我赶紧拍拍屁股落跑。

　　什么啊，到底谁是亲儿子啊。我嘴里嘀嘀咕咕出了家门拦了出租，中途停下买了盒月饼，元祖的花弄月什么的，本来想买冰淇淋那种，早就售空了。

　　因为是中秋，路上也没什么人，月亮挺圆，我像个傻瓜一样两手拎着东西出现在十三家门口。
　　“快给你俞大爷开门！”我用手肘按门铃，“再不开就踹了啊！”
　　“靠，你是强盗还是土匪啊！”十三很快就开了门。
　　我得意的把手里的东西亮给他看：“你有见过带见面礼的强盗吗？”
　　他却愣了愣硬是没说出话来，憋了好久才让我进去。
　　“怎么？傻了？”我把东西堆客厅的桌子上，瞥到旁边刚拆封的方便面，偷偷挤到角落去，假装没看到，拿出饭盒来，“这是我妈带给你的，我们上海人中秋节必吃的东西。”
　　“你爸妈就这么放你出来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
　　“是啊，我是被扫地出门的，凄惨啊——”我朝厨房张望，“你这里有没有散糖？芋艿要蘸糖才好吃。”
　　“啊？糖？”他搜了半天，只拿出一罐蓝呼呼的果酱，“我没散糖，只有蓝莓酱，你看能吃么？”
　　“啊？蓝莓——”我接过罐子，全是英文，blue cherry倒是认得的，“能吃么？”
　　“管它咧，试试看嘛！”他把东西搬到茶几上，

　　趁我开罐子的时候他从冰箱里变出了几罐果汁，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
　　“这杯子挺好看的啊！”
　　“在宜家买的！一次性买齐了。”他把一杯果汁放我面前。
　　“这杯子多少钱一个啊？”我左右观赏，想着什么时候我也去买几个放家里。老用一次性纸杯招待别人感觉很没品。
　　“啊？不知道啊——挺便宜的。”
　　“天，我对你真无语啊。”“啪”的一声，罐子终于被我打开，闻了闻，一股酸甜的蓝莓香味飘了出来，用调羹挖出一大勺放进盘子里。
　　“是剥开了吃的吗？”十三不敢下手的样子。
　　“对啦。”我捉了一块剥开，蘸了蘸那个酱，递到十三面前，他犹疑的表情让我觉得好像我在强迫他吃毒药一样，“靠，你还怕我下药啊！吃啊。”
　　“哦。”他低头咬了一口，呼吸吹在我的手指上，痒痒的，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自然，还拿着剩下半块芋艿的手一下觉得很局促，于是就把剩下的放在盘子边。
　　“味道怎么样啊？”我研究他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奇怪，眉毛纠了纠，皱了皱，又舒展开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恩——经过我味蕾的仔细分析与研究，最后一致认定，包子你吃吃看！”
　　“靠！认定个头啊！”我剥了另一块，就着酱咬了一小口，很......特别的味道。
　　“好吃啊！真好吃！”他幸福的叫。抓起另一半啃。
　　“是挺好吃的。”
　　“还有这个是？”他指着绿色的毛豆节问我。
　　“毛豆节。”我突然想起以前爸给我讲的故事，“哎，你知道伐？为什么我们沿海这边中秋会吃芋艿？”
　　“为什么？”
　　“因为明朝的时候日本人不是老是侵犯我们沿海地区嘛，戚继光知道吧，就是那个抗倭大英雄，总之就是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中秋节的时候戚继光他们驻扎在军营里庆祝节日嘛，倭寇就跑来偷袭，断了他们粮草，把他们围困在山上，后来士兵们却在山上挖到了芋艿，那时候芋艿不叫芋艿，只是个野菜，有人就问戚继光了，这个叫什么东西呢，戚继光说为了纪念我们遇难，就叫芋艿好了，谐音。然后他们吃饱了芋艿，结果就把倭寇扼杀在美梦中了。所以沿海的，像我们这里的人中秋吃芋艿其实就是纪念这个事情。”
　　“啊——”他拿了块芋艿打量了很久，突然极其认真的看着我，“俞思远，我现在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啊？”我被他瞧得毛骨悚然。
　　“你真的不适合讲故事。”
　　“靠！”我愤怒的一口咬下芋艿，我辛辛苦苦，搜肠刮肚的我容易吗？结果还被他判断成不适合讲故事。
　　“不过你还懂得不少嘛！”嘿，这才像句人话。

　　“吃饱了吗？”我看着一桌子的芋艿皮和毛豆节的壳。
　　“没饱没饱！我要吃包子！”
　　“包子有什么好吃的啊。”我斜他一眼，“对了，吃月饼啊！”
　　他打开我拎来的月饼，拿出塑料小刀切。
　　“哎，我再考考你，知道中秋为什么吃月饼吗？”他歪着脑袋问我。
　　“靠，你快成智力问答了！”
　　“不对，这跟智商无关！文化和知识不一样！”
　　“我不知道。”我只好老实的回答。
　　“笨！月饼月饼自然是因为中秋赏月所以要吃月饼嘛！”他递我半块月饼。
　　“靠！这算什么答案啊！太冷了。”
　　“总比你的冷笑话热一点吧？”
　　我吃了一小口月饼，甜，实在太甜了。

　　“晚上我们干吗呀？”我百无聊赖的横在沙发上。
　　“杀人放火，随便啊。”
　　“中秋节你就做点应景的事情吧。”我快被打败。
　　“行啊，那要不我们去阳台赏月吧。”
　　“好。”

　　拖了两把椅子搬到阳台上。
　　“哎，你的小十三呢？”我突然发现那只小乌龟不见了，只剩下一口孤单的玻璃缸。
　　“......走了。”他闷闷的回我一句。
　　“哈？”我没反应过来。
　　“死了。”他补充，“离开我了。”
　　“哦。”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得那时候他从他粉丝那里拿到这个小乌龟的时候欣喜的说要它陪着自己在上海生活呢。
　　沉默了好久，我瞅会月亮，突然觉得它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小十三的乌龟壳。
　　“哎，别难过啦。”
　　“恩，没事，就是当时有点伤心。现在早好了。”
　　“噢。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前几天。”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有起死回生术啊？”他白我一眼。
　　“不是，至少我会安慰人嘛！”
　　“就你那破技术还安慰人。算了吧。”
　　“靠。”我没话说，口才不好就是到处受人歧视。
　　“俞思远，谢谢你啊。”
　　“啊？”
　　“这是我在上海的第一个中秋节，我会记得的。”十三突然说出的这句挺煽情的话叫我非常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我们是兄弟嘛！sk嘛！”
　　“哈。”他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