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嘉露香叶

118、短暂（一）

　　戚暄妍碍于面子，或许也因为担心，她来问欧广白和罗玉竹关于沁暖的情况。
　　“沈夫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微生公子已经都安排好了。”罗玉竹的态度不是非常好，却也不是非常差。
　　“沈夫人，希望您不要介意。后面我们要出发去不群了，要是您愿意帮忙的话，能否向您未来的亲家建议一下，别添乱了。”欧广白的神情很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够狠。“微生公子是留着面子，但要是把我们逼急的话，秦家主那里，告状也可以有。”欧广白知道了，褚愈茉那里被苛扣了吃食，这就触犯到他的底线了。
　　戚暄妍忍着，表示会尽力。
　　“褚小姐为人不错，我是很欣赏。她会照顾好暖暖，请您放心。”罗玉竹转身就离开，懒得待见她。欧广白也追了上去，不再多言。
　　戚暄妍生着闷气，也是自找的。她先决定不要沁暖的，至今也没去见过沁暖。与张离萦的关系也没有缓和，他也是不打算回去的，要陪着沁暖。
　　“沈夫人好。”尹愠惀“不幸”遇见，规矩行礼后，马上绕道走。他挺忙的，忙着帮郑瑞璜，替他各种遮掩。而郑瑞璜也帮着尹愠惀，替他阻挡何铸颛有事没事就来骚扰。
　　“你……”戚暄妍知道家里的雪慈与他走得近，而且沈浩冉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友善。
　　“我？”尹愠惀抿了抿嘴唇，“我要去找郑二公子，家主有事找……”尹愠惀其实想去找衡修衍，他们有事商量。
　　“嗯，你去吧。”戚暄妍没有为难他，这让尹愠惀松了一口气，赶紧远离第一现场。

　　微生君莫还是帮了一把衡修衍，有时候这样的帮助，却起到了反作用。
　　“父亲、母亲，我就是觉得二哥不太正常，时不时会自言自语，太不正常。”衡修矜开始挑衡修衍的毛病，“还会自己打自己。”大概衡修矜也需要被打一顿。
　　“够了！”衡世诚拍桌子，“矜儿，你过分了，他是你的二哥，不是你的敌人。”衡世诚听了微生君莫说的那些话，他虽说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晓得也看得到儿子为人正派，不是什么宵小之人。可看看小儿子，俨然就是被宠坏的，就他，还指望想当家主，衡世诚才不会考虑，哪怕自己疯了，也不会考虑这条路。
　　“可明明就是，不相信的话，让药王和医仙给二哥瞧瞧病。”衡修矜报复起来，是从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太可怕。
　　“找我们看什么病啊？”罗玉竹大大方方走了进来，“衡家主、衡夫人。”罗玉竹直接无视衡修矜，她不喜欢的人，都懒得看一眼吧。
　　“就是给我二哥看病，”衡修矜没有意识到罗玉竹的态度，而是直接开始说话。
　　“他是你二哥吗？”罗玉竹冷哼一声，“我还从未见到过弟弟敢这么诋毁哥哥的，以下犯上，衡家主得管管了。”罗玉竹还坐了下来，她来是有事的。
　　“医仙有何事？”李连迢试图调整语气，可还是被听出来不悦的气息。
　　“我已经替衡二公子把过脉了，觉得衡二公子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地方，所以，便来通知他的父母。”罗玉竹觉得又有一个人要活不久了，而且曾经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
　　“衍儿是怎么了？”衡世诚有些担心。最近的确气色不大好，加上李连迢对这儿子始终不喜欢，每次说话也不会夸赞他。
　　“经历过大事的人，有些对今后的影响是正常。好好养着就好。”罗玉竹没有说实话，这对于父母而言过于残忍，而对衡修矜倒是开心无比。罗玉竹能够与衡修矜共处一个空间，已经算最后的退让。
　　“一定，等回到瑶林之后……”衡世诚点点头，这个儿子是太辛苦了点。
　　“衡二公子暂时不回瑶林。”罗玉竹告诉他们，“由我的丈夫和我代为照顾，他也要去不群。微生公子已经向秦家主传信了。这样也好，想必何家主也不会为难衡家。”由头家出面安排，最好不过了。
　　“去不群？”李连迢不解，“这个儿子，怎么擅自决定，他，”李连迢不同意，自然是不肯的。
　　“这不是衡二公子的决定，这是作为医者，对于患者的最佳安排。衡夫人，您要是不满的话，您大可向秦家主去抱怨。就怕，到最后，您既得罪了秦家主，也遭了何家主的白眼。”罗玉竹都这么说了，李连迢也就懂了。
　　可傻傻的衡修矜不懂啊！愁人！还骂骂咧咧在强调，自己的二哥肯定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终于衡修焉听不下去了，一进来就喝住他。
　　“衡修矜！”衡修焉忍不了，“你再胡闹，不要怪大哥打你了。”
　　罗玉竹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果然衡修矜的这点智商，还是平平淡淡到一个富贵少爷。至于，如何发展衡家，还是靠衡修焉和衡修衍吧。
　　但衡修矜却并没有停止，反而在变本加厉。动静挺大的。
　　‘你弟弟是吃错什么药了？’凌望柏都看明白了，‘以前不觉得他傻，现在看他是真的傻加上蠢。何铸颛给了你弟弟什么糖果子，让他这么针对你？’凌望柏也是无语的，‘他带脑子出门了吗？’
　　“有脑子是个好东西。”衡修衍不加入属于他主角的家庭纷争了。
　　“衡二公子！”周嘉平还没回家，他有点不放心。
　　“周公子，你怎么还没起程回去？”衡修衍回头，“听说，微生公子要安排你回去了。”这已经过了一天，原以为他已经走了。
　　“嗯，但我不太放心你，所以，便再多留几天，等你去不群，我再回家。”周嘉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脸还红了。
　　“不放心我？”衡修衍眨眨眼，他和郑瑞璜一样啊，都不放心自己，怎么怕再也不会见面？“我也没怎么样，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见面的。”衡修衍对周嘉平笑了，“周公子，回家吧。你家也损失严重，好好帮帮家里面，外面的事，就让喜欢操心的人去操心好了。”
　　周嘉平很听话点点头，但还是坚持要等衡修衍去不群，他再回家。也好倔强噢。

　　这边，林清思替沁暖在准备去不群。
　　“姐姐……姐姐……”褚藜祈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哥哥给的。”手里还捧着小点心，被这小手拿捏的有些变形。
　　林清思拿了过来，“藜祈小少爷，不是哥哥，是姑父。”摸了摸褚藜祈的脑袋，但可惜小孩没懂，还是嘴里说着哥哥，哥哥的。
　　“小少爷，不闹了。”静奈也过来，“哥哥就哥哥。”静奈拿过刚整理好的物品。
　　“没有机会了吗？”林清思瞬间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
　　“暖暖，想什么呢。”静奈也摸了摸她的脸庞，“小姐不会再考虑的，都已经过去了。”静奈拉着她的小手，叹气，怎么都不见长肉。“要不要我陪你去见一见沈夫人？”
　　沁暖拒绝了，林清思可以感受得到。“还是不要了，免得伤心。”林清思捂住胸口，有点难受的样子。
　　“暖暖，别这样，等你以后好了，”静奈是想劝解，可意识到自己开口却说错了话。
　　“奈奈姐姐，没有以后了。”林清思放下手里的点心，“藜祈小少爷，你吃吧。”褚藜祈惦记这点心有一小会儿了。眨眨萌萌的眼睛，伸出小手，意思就是想吃。“小姐要嫁人了，我能不能活到小姐出嫁还是个现实的问题。奈奈姐姐，我能理解夫人的考量，但过不去的，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不好受。宁可不为沈家的人该多好。”林清思替沁暖感到不值得，她也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且，之前的林清思太顺利了，哪里经历过这些，她安慰过沁暖，表示自己不会抛弃她，可沁暖始终不好受。林清思不懂被抛弃的滋味，从前宠她的人都围着她，哪里懂这些残酷的滋味。
　　“……”静奈也不多说，只能默默陪着她。
　　褚愈茉和尤亦宸就在外头，他们听到了。
　　“小丫头心思太重，不太利于她养病。”尤亦宸很关心沁暖。
　　“养病？”褚愈茉摇了摇头，“微生公子只不过让暖暖换了一个地方走完她的这一生罢了。”褚愈茉看了看远方，“尤公子，你能帮到这里已经很好了，真的够了。”
　　“褚小姐，我的弟弟可能会跟着去不群，我想也好。”尤亦宸为沁暖感到惋惜，他的妹妹很小就没了，而沁暖也走到生命尽头？“其实，总觉得暖暖像我的妹妹，要是我妹妹活着的话，应该也像她……”
　　“可她不是你的妹妹，尤公子。”褚愈茉点醒他，“我希望何铸颛不要再来找麻烦。他把衡家搅得不安，得罪何家主的人，下场会很惨呢。”
　　“是的，不是妹妹，就是比较在意她。”尤亦宸很难忘记这个小丫头，“何公子那边，不用担心，有我在。”
　　“尤家主也不好做，别太维护我们了，再差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褚愈茉该进去了，好了，他们的谈话结束。“尤公子，要是今后有机会，尤家的水晶团子能不能再做一点给暖暖，她很喜欢这道点心。”现在米价的因素，水晶团子就不要想了。
　　尤亦宸答应她，这点，他能够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