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日见莲

9、第 9 章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却不敢接触

　　时光被无情的拉了个口子，我想选择遗忘但遗忘并不愿意光顾我。
　　那时几乎是被经纪人绑架到了湖南，涵哥的葬礼放在了领导人规格的大礼堂，当天自发前来吊唁的群众不计其数，和涵哥有过接触的圈内圈外人士几乎挤爆了整个礼堂。

　　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十里长沙送汪涵的情景，如果你看得见，不晓得你在那个世界会不会被自己的预言成真吓得嗷嗷叫呢？

　　毕竟在飞机上耽误了片刻，我拖着仿佛不属于我的双腿踏进白色的礼堂时，已是深夜，很多过来看涵哥最后一眼的人们已经被安排退场，留在现场的，都是涵哥深交的朋友和家人。

　　我想我的出现还是牵动了某些人的神经，至少天天兄弟是这样，尤其是眼睛像桃子一样的钱鸵鸟。
　　［欧弟，你来了？］他上前拉住我的手。
　　［恩。］
　　［去看看涵哥吧。］他把脸转向礼堂正中央那个透明的玻璃罩子，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白色的花，我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缓缓走向前方，立定。
　　［涵哥，对不起。］大概有眼泪流了吧，那个人依旧微笑的躺在里面，我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在街口买的爆米花，［我真的不想来的，因为我觉得好像在做节目……你看，你说过最喜欢的花是爆米花，我给你带了很多，你想吃吗？节目做完以后你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哦……］
　　我从纸盒里抓了一把爆米花。
　　［来，都给你。］
　　手被拉住，抬头看，钱枫脸色十分难看地抓着我抓爆米花的手。
　　［欧弟……］
　　［鸵鸟，不要管我。］我拨开他的手，第一次从上方看涵哥呢。
　　［涵哥，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背给你听哦……司马迁是西汉伟大的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他所著的《史记》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鲁迅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爆米花从玻璃盖子上滑落，掉在周围洁白的百合和菊花上，［那么，你现在能把第二十把扇子给我了吗……你说过，会给我一把最最奇特的扇子……］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盖住涵哥的玻璃罩子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是那个人，依旧在里面一动不动，空气好像凝结了，重得没有办法呼吸，连心脏也不听使唤的往下沉，我捂住胸口，手中的爆米花洒了一地。
　　［涵哥，你起来好不好……你还有很多东西要教我的，我们还要再一起主持天天向上直到我们老得走不动路直到观众长白头发牙齿掉光……涵哥……你还说以后开茶馆把演播厅搬你的茶馆里的……］终于没有力气继续站立，慢慢蹲下来。
　　［欧弟你别这样涵哥他听不见了……］鸵鸟和田源过来拉我，声音带着哭腔，［欧弟你别这样……］
　　［欧弟！欧弟！涵哥他不愿看见你这样的！你就不能让他走得安心吗？］
　　安心？为什么他要安心？他违背了约定他怎么可以安心？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拉下来绑到宾馆了，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直到天亮，只记得钱鸵鸟抱着我哭，只记得第一次看见田源像拔草一样拔着一根根烟点燃抽完然后摁进烟灰缸，只记得小五搂着浩二的胳膊哭的涕泪横流，只记得最后那间房间只留下钱枫的抽泣声……

　　喂，大哥，听说去那边的路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流，天空是灰色的，看不见阳光，两边是暗暗的树林，他们说，当你乘着独木舟慢慢朝河流深处前行时，会不断看到自己的回忆，回忆里出现的人的笑脸，或者哭泣，大哥，你会看见我吗？

　　很多年后，我站在海边，看着蔚蓝的天，碧蓝的海，想像同一个空间，不同的时空，大哥也穿着白色的衬衫赤着脚在沙滩上走，他的脚印和我的脚印重叠，一起消失在浅浅的浪里，天空远处飞翔的海鸥叫声，也许是在呼喊心中惦念的彼此，最美好的事，我们曾经拥有的最美好的时光，止于暧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