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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元玠 ...

  •   政哥哥傍晚时分辞别了我和兰星,随即跟随大军班师回程,政哥哥走后我顿时觉温泉宫百无聊赖,意兴阑珊,于是立即吩咐晨语,紫苏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一早动身搬回皇城,而我自己则一人慢慢地走进温泉宫南面的莲青园。

      莲青园左右有曲廊可互通,亦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的竹桥暗接,每逢夏季,莲青园池水清亮,凉风细细,碧荷连连,很是怡人。

      我独自走在竹桥之上,竹桥发出“咯吱吱吱”的响声,在这安宁而寂寞的黄昏陪伴我一路前行。

      如今虽正值寒冬,莲青园却在夕阳的柔橘色光晕笼罩中显出温情脉脉的颜色——近处几茎袅袅枯枝,姿态写意;栏上点点冰雪,斑斑驳驳;远处的青松翠竹,如水墨山水,严寒之中显得分外苍劲。

      我身披银杏锦缎雪貂鹤氅,腰束一条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没罩雪帽,只挽了个慵妆髻,一路踏雪前行,直绕到后园,忽然看见前面竹林处人影一闪,我心头一凛,喝道:“是谁在那里?”

      只见那人影顿时停住,缓缓步出竹林,我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个身穿紫绣云纹狐皮锦袍,外罩一件同色大氅的年轻公子。

      只见那紫衣公子朝我慢慢走近,我再仔细一看,来人似乎有些面熟,我脱口而出道:“原来是你。”随即防备地倒退一步,警戒地望着他。

      那人眉毛上挑,薄薄的唇边掠过一抹慵懒自若的笑容:“还认记我?”

      “救命之恩与轻薄之辱,均拜你所赐,锦纤没齿难忘。”我望着前来绝美的男人冷笑道。

      “能够让你难忘,也算是一件妙事。”他显然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笑吟吟道:“本公子想,在这世上,能够让你记住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你若是扮了女妆,定能艳冠后宫。”我若有所思地建议道,拿眼瞧他的反应。

      “哈哈哈哈,”他仰首大笑道:“这个建议值得考虑。但不知殿下可有意再来一次‘微服出宫’?”

      连我之前出宫的事情他都晓得,我不禁心头打鼓,狐疑地望着他,不置可否。

      “你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藏头露尾,可见没有诚意。” 我伸手理一理腰间的丝绦,慢条斯理地说道:“ 先自报个家门吧,也好教本宫长长见识,瞧瞧是谁家居然能养出如此能耐的英雄少年!”

      他玩世不恭地笑着瞧我道:“你猜!”

      这天鲜有人如此与我说话,我极不习惯,无奈中只好端出公主的大架子,脱口而出道:“公子,你最好听从本宫。”

      他嬉皮笑脸地凑近我,戏谑道:“既然殿下如此性急,本公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一步步朝我逼近,我骇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我的后背紧贴着树干,他将我圈于两臂与胸前,缓缓抬起右臂,只见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离我越来越近,居然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我迅如闪电地一下抓住他的手,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勃然大怒:“放肆,若非念在你救过本宫,本宫立刻便下令斩了你!”

      “你舍得?”他噗嗤笑了,笑得极其欠扁。

      续而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我,低声说道:“放肆?女人都恨不得我对她们放肆……还嫌我不够放肆。”

      “不过本公子还就爱你这‘欲迎还拒’的调调!”

      “混账!”一巴掌用力甩过去,却被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半真半假地调笑道:“本公子可不叫‘混账’,你可叫我——‘元玠’。”

      我用力挣扎却挣不脱他紧握的手,我待大喊,却被他揽入怀中,忽然觉得腰中一紧,双脚立刻半悬于空,电光火石之间便被掠上了宫檐。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紧张得完全忘记说话,已顾不上是担心元玠是否是坏人,只是本能地牢牢抱住元玠,如溺水之人手握救命的稻草,生怕一松手就会万劫不复。

      “不想看看如今的戏城?”耳边响起他充满蛊惑的声音,我不能思考,只会紧紧地贴住元玠,眼睁睁地看着温泉宫屋顶上明黄色的琉璃瓦在我脚底下一大片一大片飞也似地掠过。

      在刚落地的瞬间,我的大脑还不能正常运转,我一想到被挟持在那么高的屋顶上飞檐走壁便一阵晕眩,咦,等等,被挟持??我忽然想到身边的罪魁——元玠 ——热血轰然冲上后脑——咬牙切齿的打掉了他的手,冷眼怒视着他。。

      这个不自觉的家伙居然现在还搂着我双肩,简直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呵斥:“你个混账,居然敢劫持本宫,痴心疯了不成?”

      “为了女人,本公子没什么不敢?”元玠一手当胸,一手摸着下巴,眯眼瞧我道:“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乘此机会好生感受一下平民的生活吧,也算不虚此行。”

      这是安慰?

      还是风凉话?

      我转念一想,也对,既来之,则安之,没好气地冷哼道:“幸好,不是脸先着地,否则摔坏了你我的花容月貌可怎生了得!”

      元玠貌似惊喜地咋呼道:“殿下这是在拐着弯儿地赞我轻身功夫了得呀!”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呵斥道:“走——逛街!”

      于是乎我们俩一前一后地地走在冬日黄昏的戏城街头。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抓住这突如其来的机会认真地观察灾后戏城如今的情景。

      面对我冷冰冰的拒绝态度,元玠倒也不以为异,好脾气地为我讲些有关戏城的风土人情,历史传说,说得妙语如珠,神采飞扬,正史野史都被他说得引人入胜,口若悬河,我渐渐地听的听得悠然神往,亦放松了对他的戒备,只觉得此人很是有趣。

      元玠讲话的声音低低的,却不沙哑,恰到好处,一路听他娓娓道来,我们之间原来的冷战僵局逐渐被一种不易察觉的暖意而柔和的氛围所代替。

      现在虽是黄昏时分,正值酒肆饭铺一天之中生意最好的时候,然而此时此地,酒楼之中生意冷清,门可罗雀,街上的行人似乎也分外稀少,就连跑堂伙计吆喝声也是有气无力。

      “还未到上灯时分,为何街上行人寥寥?”我有些狐疑,这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曾经繁荣富庶的戏城么?

      “拜你所赐,他们都去了一个地方。”元玠朝我卖关子,附到我耳边故意低声说道:“来,随我来。”

      我匆匆跟着元玠,任由他领我七曲八拐地在戏城街头穿行,看来他对戏城还是颇为熟知,也不知他是生于此地还是长于此地?

      戏城街边的民居显然比不上皇都安城那份浮奢,一色的水磨群墙,青石灰瓦,倒也素净可亲。只是如今严冬偏遇雪灾,民生凋敝,处处透出破落的光景,令人唏嘘。

      我远远地看见前面一大片空地上,聚集了上千戏城民众,大排长龙,场面好不壮观,一眼望去,尽然见首不见尾。

      每个百姓手中都紧紧握着一支竹签,竹签上以朱笔写明不同的编号。

      长龙以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人数虽然众多,但却有条不紊,我同元玠远远地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每逢五日,十日,卯时黄昏,百姓尽皆聚集在戏城城西、城南、城北的郊外,等待朝廷分发粮米。他们手上拿着的是领取粮米的‘对牌’,要凭号取粮。”元玠见我不解,便耐心地一一解释。

      “今日是十五,逢五日,因此百姓在此等候领取救灾的米粮,所以你才要我出宫私访?”我思忱:“但,如只凭‘对牌’领取,不怕出现重领,漏领,冒领么?”

      “戏城如今这位父母官也算聪明,他规定领取之人必须同时出具‘对牌’与户籍证,若二者与官家的册子吻合,方可领取朝廷分发的钱粮衣物,且户籍在哪里就只能在哪里领取,不可混乱。而且所有戏城百姓的户籍资料均已登记造册,由专人负责核对保管标注。”

      我方点了点头,道:“难为他考虑得周全,只是不知宫里拨出的银钱米粮是否足用?”

      “嘿,宫里那点子东西顶得了什么用,"他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道:“那戏城太守也正自苦无对策,一则怕灾情扩大激起民变,朝廷怪罪下来,他如何担待,可是戏城粮仓里得存粮又不能轻易妄动,那是保证戏城驻军的军粮,他是左右为难,进退都是个死。谁知,打瞌睡遇到递暖枕,亏你及时想出‘国姓’一招,乐得戏城的富商们屁滚尿流,蜂拥而出,巴巴地出钱出力,生怕落了人后,得不到‘国姓’,愧对祖宗。”

      见我听得专心,元玠越发有说的兴致,瞧了我半响,忽然咧嘴一笑道:“听说戏城的百姓还为你建了庙宇,给你立了长生位。”

      我心中已动,道:“带我去看看。”

      元玠半眯着凤眼,薄唇上扬,望着我温柔一笑道:“就晓得你要这样说,随我来。”

      不知不觉我们远离了人群,慢慢朝着人烟稀少的街道走去,我一路且行且看,心中感慨万千,多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父皇对于我虽然可称作是关爱呵护,无微不至;慈父角色扮演得十足十地称职;然而对于大齐千千万万同样需要父皇眷顾的子民而言,大齐国天子这一职,似乎并未尽到应尽的职责……

      我满怀心事,不过略一出神,就听元玠说:“大齐,可惜了……”这话触动了我的心事,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略一侧头忽然瞥见街边半躺着一个荆钗布裙的中年妇人,只见她头发略有些凌乱,面色蜡黄,双颊深陷,嘴唇龟裂,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半大的男孩,男孩脚边有一只癞皮老猫。

      而这两人全部的家当似乎就只有盖在妇人身上的一床破草席,与男孩脚边的一只破碗,以及那只饿得昏昏欲睡老猫。

      我走上前去,缓缓蹲下身子,又仔细看了看这两人一猫,轻声问道:“大婶,前面正在分发救济的粮米,您为何不去领取呢?”

      “他们不让……他们说我娘没有戏城户籍,不让我们领。”男孩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我注意到这孩子有一双倔强的眼睛。

      我伸出手轻抚男孩的头顶,男孩有些微的抗拒,很不情愿地偏过头去,我再三坚持,锲而不舍,他最终也只好由得我去了。

      元玠也晃到我身边,如我一般地蹲下,一把将男孩从我怀里拉了过去,从腰包里掏出两个金锭,放入男孩手中,道:“给她找个大夫,再买些吃的,剩下的钱组做点小买卖吧。”说完站了起来,伸脚去踢了踢那只癞皮的老猫,惹得老猫弓背竖毛,怒目而视,元玠却瞥瞥嘴道:“嘿,这猫儿,呲牙咧嘴地很像某人。”

      我白了他一眼,慢慢揭开妇人身上盖着的草席,解下身上的鹤氅,为她轻轻盖在身上,再仔细掖好,华丽的鹤氅在微薄的夕阳中闪烁着清冷的光泽,更显得那妇人面色枯败形容憔悴……那男孩显然是被我得举动弄得有些愣住了,只定定地看着我,不发一言,那妇人勉力睁开浑浊的眼睛,颤抖着举起双手,朝我伸来,却又无力地垂下。只听她含糊地嗫嚅道:“谢谢你,好心的小姐。谢谢……”

      当我与元玠起身欲离去时,那男孩冲到我跟前,也不说话,只拧着眉头倔强地望着我,似在和自己怄气似地。

      我见他脸上有些污黑,拿出手绢为他轻轻擦拭,道:“好了,回去好生照顾你娘,日后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风一吹,只着一件家常单衣的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喉头一痒,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忽然感到背上一暖,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大氅便从天而降,将我密密包裹起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元玠,见他气定神闲地双手环胸,朝我扬起好看的嘴角。

      我直觉地排斥眼前这种亲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褪下身上这件温暖的紫狐皮大氅,递还给他,却见他并不伸手接我递过去的大氅,一直嬉皮笑脸的俊脸之上忽然没由来地浮起几若有所思地神情,幽幽自悜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厌弃我的人。”

      我忽然觉得心头不忍,正待开口解释,他却话锋一转,轻飘飘地说道:“男女授受不清,哼,方才搂了搂了,抱也抱了,这会子又要装生分,做给谁看!……”

      我有一次失控,大怒,一把拿起手上的大氅,大力扔还给元玠,转身急走,寒风吹起我垂落耳边的缕缕发丝,身上的初蓝嵌银丝薄纹双绢百褶裙仿若风中的蝶翼,燕燕于飞。

      此时,领到米粮衣物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从我们身旁经过,便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脸上浮现出善意得笑容,更有些可爱的姑娘对元玠驻足凝睇,半掩其面,如有所待。

      忽然后面一股大力将我生生拽住,耳边传来声声笑意:“逞什么能?如此可更像闹别扭了。”

      我夺手甩开元玠,元玠却紧紧拉住我的手臂,我挣扎不下,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后面一阵清冷的人声响起——堂堂大齐公主,齐王掌珠,竟然当街与男子拉拉扯扯,授受不清,身为女子的矜持何在?大齐国公主矜持何在!

      我寻声回头,只见一青衣儒生不近不远地站在我们身后,头戴逍遥巾,手执折扇,正含笑向我鞠躬,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家臣,此人生的头颅硕大,眉目森然。

      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否则怎麽会尽碰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人,这位青衣儒生可不正是我上次与晨语偷溜出宫遇见的‘倭人’——子润。

      “公子,你好。”我颔首冷然道。

      “公主您至尊至贵,为大齐女性之典范,却不谨言慎行,实在失礼之至。”子润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仪态,嘴里却依旧毫不留情地说着对我的种种批评:“你们中原人不是认为女子应该——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可是公主您今日之所为实在令人失望。”

      “嘿!”元玠则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悠闲地打量着我与子润。

      子润径直走道元玠跟前,朝他恭敬地鞠躬,道:“公子,您好,在下游历中原许久,第一遇见像您如此品貌卓绝之人,敢问公子大名。”

      元玠咧嘴笑道:“品貌卓绝?”

      我学着子润的口气一本正经地对元玠说道:“如果您生在我们倭族,定能成为我们倭族的第一等臣民;而现在,您勉强够得上我们倭族的最劣等子民。”

      子润和元玠一齐转头朝我看来,子润先开口打破沉默道:“公主您记性真好,在下那么久以前说过得话您都还一字一句的记得,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锦纤绝不敢或忘,也不能或忘,所谓前事不忘,后世之师也。”我淡淡地回敬道。

      元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晃到我身前,隔开我与子润的视线。

      我绕过元玠,径直走到子润跟前,挺了挺胸膛,从容不迫地道:“锦纤甚为佩服公子您的勇气。”

      “愿闻其详。”子润含笑注视我道。

      “不知是否可以解释成——无耻者无畏。”我依旧语气淡淡地说道,子润的脸上的怒意一闪而逝,而他身后的家臣却出声大呵道:“大胆贱人,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他话音还未落,几滴鲜血便飞溅到我胸前,而那人却手捂胸口,缓缓地向前仆倒,最终委顿于地。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元玠是何时出剑,却只见道元玠眼角都没有扫子润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拿出白绢细细地擦拭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鞘的宝剑,嘴里说道:“今日有美相伴,共游戏城,却偏要害我舞刀弄剑,还弄脏了衣衫,真是太煞风景。”

      子润脸色有些发青,但依旧维持着他招牌式的儒雅道:“在下管教下人不利,教公主您受惊了,在下万分抱歉。”

      我缓缓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方才之事,锦纤一点也不怪您的家臣无礼,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锦纤虽不才,但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子润向我与元玠分别拱手道:“今日得遇两位,受教于此,在下三生有幸,二位后会有期。”

      我微微一笑道:“公子在戏城行走,请务必当心,锦纤听闻戏城百姓里流传着一句话——戏城有三患,疫症、酷寒、倭人。若戏城百姓得知公子您的来历,必定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公子一定要自求多福。”

      子润回首孑然而立,冷笑道:“难道中原泱泱大国就只知道‘以众欺寡’、‘恃强凌弱’?在下当真开了眼界。”

      我回敬道:“公子的标准真是因人而异呢。说道‘恃强凌弱’锦纤相信无人能及你们倭人。公子您似乎忘记了你们倭人在我戏城所犯下的滔天血债,三日三夜,整整三日三夜,开膛破腹,身首异处,惨死在你们铁骑刺刀之下的难道不是戏城的老弱妇孺?难道不是戏城的无辜百姓?她们为何要遭此大难?她们难道不是手无寸铁?她们何罪之有?这难道不是‘以众欺寡’、‘恃强凌弱’吗?”我想到惨遭屠杀的大齐子民,我不禁难过异常,胸中义愤填膺,眼圈也不由得红了,双手紧握,就连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也不自知。

      子润一言不发,朝我们再次鞠躬后,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他竹青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我心头感慨万千,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于是朝元玠望去,只见他正静静地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笑意,他要笑不笑地瞅着我打趣道:“我方才从你身上感到一股凛然之气……”

      我做回忆状,道:“是否觉得有一种浩然之气,令你击节赞赏,荡气回肠呢?”

      我见元玠不置可否,好奇追道:“恩,接着说呀……然后呢?”

      “然后~~~然后太阳下山了,殿下你也该回宫啦!”

      当我被元玠“平安”送回温泉宫的莲青园时夕阳已经完全西沉,也不知我这一去一回究竟耽搁了多少时辰。

      “好啦,既送你回转,我也该走了。”元玠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道。

      我抬眼环顾四周,只见远远隐隐似乎有宫女的身影晃动,我温言笑道:“你可真是无礼之极,先是不请自来,现在又想不辞而别么?……莲青园的夜色很是美妙,不若再陪我走一走吧。”

      元玠凝望住我的眼眸中神采飞扬,毫不迟疑地立即应道:“好!”

      我领着元玠穿过竹林,走上竹桥,就这样一齐静静地向前走着,夜晚的竹桥已经上灯,灯光中的竹桥显得分外静谧,而竹桥的那头我分明看见紫苏秀美的身姿。

      而此时紫苏也看到了我,以及我身边的元玠。

      紫苏快步朝我们走近,一如既往地朝我恭敬行礼后说道:“公主,找了您许久,该用膳了。”她似乎完全无视元玠的存在。

      “你身边的宫女真是秀美呀,这是否也可称之为——有其主必有其仆?”元玠兴致极高,连连打量紫苏,又向我看来。

      我并不接话,这轻声吩咐道:“将他拿下,问明身份来历 。”

      我话音还未落,便见紫苏毅然决然向元玠出手。

      紫苏身影袅袅,纤纤素手使的武器是一双极长的银丝,似虾须,似游丝。

      元玠连连恨道:“没良心的东西,过了河就拆桥,明儿索性真虏了你去!"

      “哼~!居然是‘刺魂’。“元玠一面应付紫苏的游斗,一面空出嘴来说话:“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我见元玠出手干净利落,以一双肉掌应付紫苏的‘刺魂’,似乎游刃有余,深紫色的身形翩翩若蝶,矫若游龙。

      我不禁好笑道:“你可莫要小觑了紫苏,她虽是女子,可身手比一般的男人不知强多少。”

      “你还真是关心我,方才我只倒你是个狠心的小坏蛋,可见是错怪了你,你对我还是有点情谊地。”元玠貌似一本正经地朝我飞了个媚眼,正得意忘形,稍一分心,身形微缓,肩膀上的臑俞穴便被紫苏刺中。

      紫苏抓住机会,立刻乘胜追击,眼看她手中若有似无的‘刺魂’如青丝一般便要将元玠牢牢缚住,两人亦缠斗得愈发激烈。

      忽然,元玠掌锋一转,朝我狠命劈来,紫苏大惊之下,不及御敌,立刻以身为盾,扑到我与元玠中间。

      此时元玠却忽然转势,身形一晃,跃上宫墙,朝我笑道:“好你个坏心眼促狭的……”

      他话音还未落,人已掠出了七八丈远,紫苏待要提气追击,我摇摇手道:“罢了,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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