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妇”》雪夜抚弦人

1、“疯妇”

　　“疯妇”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风雷吼，战旗飘，友谊关前怒火烧。北部湾上硝烟起，全国人民齐声讨……”

　　快餐店里，一位穿着旧花棉袄的老妇，站在餐厅某处，声嘶力竭地唱着老旧的战歌。

　　众人反应不一。有好奇看了一眼，继续吃饭的；有完全不好奇，一眼不看，不管不顾，只自己打饭或吃饭的；有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的；也有一直盯着看的……

　　老妇其实唱得蛮有劲的，高音拉不上去的地方，也声嘶力竭地往上唱。

　　很多人刚开始以为是类似卖艺乞讨的，但看了看，发现又不像。老妇手上没拿东西，也没露出乞讨神态，做出乞讨行为。

　　她唱了一会，坐在一张桌边，吃着快餐店公共食物区，自己随意拿碗盛的，不限量的米饭米汤。看着像是免费，但其实是需要付两元钱的。也不知道老妇付钱了没有。因为桌上没菜，米饭米汤的钱通常是和菜一起付的。

　　她吃着米喝着汤，还时不时唱两句。

　　快餐店的员工，一位阿姨过来喊着，让她别唱，不然赶她出去。

　　但老妇依然故我地唱着，还跟快餐店那位阿姨叫板：“你管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一连重复了几遍，
　　嘴里还含糊地蹦出其它词，“我儿子……美国……我老公……越南……”
　　一会又笑嘻嘻的……

　　她的头发没有全白，只是黑中夹杂着白，脸上似乎受了伤，贴了一大片绷带。

　　众人只觉得她有些疯，想着她可能是疯子，头脑不清楚。但无人管闲事，大多自己吃自己的饭。毕竟和自己无关。

　　偶尔有几人窃窃笑着。

　　快餐店里，正是午餐时，人来人往，有人匆匆进来，有人匆匆离去……快节奏的城市，众人皆匆匆，都有自己的事干。吃饭也是匆匆的。

　　对于店里的疯妇，也不太有人关注了。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只有老妇洪亮而嘶哑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她到底是不是疯子？也无人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无人有时间去了解她。

　　有人猜测着：她的老公呢？她的儿子呢？把她扔下了吗？

　　有人猜测着：
　　“儿子……美国……老公……越南……”？
　　这些只言片语，难道是说，她老公和儿子都在国外，抛下她了？

　　有人猜测着：她为什么要唱那么老的战争的歌？也许因为是那个时代的人？毕竟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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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刚吃完饭，离开快餐店的我，身为一名作文老师兼作家，不由猜测着：也许，她的老公在抗美援朝中牺牲；也许，她的儿子在抗美援越中牺牲……她悲伤过度，疯了多年，常常头脑混乱，以至于颠三倒四……

　　儿子……美国……老公……越南……
　　老公……美国……儿子……越南……

　　而事实，到底是什么呢？无人知晓。我也不知。毕竟，我是作家，不是记者。不欲打扰一个可怜的“疯妇”。

　　“跨过鸭绿江……跨过鸭绿江……”嘹亮的声音，在梦中不时响起，萦绕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