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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演未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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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通告也没有赵煦来打扰的几天,时间就在一日三餐和剧本的研磨间,跑的飞快。
这个剧本,在选角初期,郝予岸就已经看过了,也正是因为了解过,才会义无反顾的接下。
《烟火》讲述的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一名叫尹兆年的大学教师和混□□的不良青年苏望雨的一段同□□情。
看过本子以后,郝予岸本人是比较想饰演苏望雨的。但是俞立导演拍戏经常不按套路来,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个准则,总之他定下的是郝予岸饰演尹兆年,顾池饰演苏望雨。
其实那天郝予岸去找顾池,也有一点换角的私心在。
然而谁知现在两人稀里糊涂的互穿了,于是,虽然外人看没有什么改变,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郝予岸饰演苏望雨,顾池去演尹兆年。
所以单纯从剧本来讲,也算是圆了郝予岸的心愿。当然了,郝予岸也觉得,让顾池去演一个满口粗话的不良青年,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还是大学教师这种翩翩形象比较适合他。
要问郝予岸为什么会接这样一个本,其实他也说不太清。想当初,为了接下这个本,他和何继之差点翻脸撕合同。
后来俞立导演亲自出马,分析了一波,诸如这几年郝予岸都是演流水的偶像剧居多,可以借此机会转型,进军文艺片市场之类的。加上郝予岸固执己见,更是扬言不演这部戏就退出娱乐圈,最后何继之才以此后必须乖乖配合他所有安排为前提答应了下来。
其实郝予岸清楚,这部电影能不能在内地上映,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他不在乎。
坐在沙发上重又把剧本看了一遍,郝予岸吸了吸鼻子,有点怅然。
还没来得及再多感伤一会儿,门铃响了。真扫兴,大周五的。
打开门,门口是意料之外的顾池,身后还有更是想都没想过的何继之。
郝予岸几乎脱口而出:“何老头?你怎么也来了?”说完他立刻明白过来,赶忙改口:“不是不是,继之哥。”改口后还不忘瞪了一眼顾池,“来也不说一声。”
顾池看了一眼何继之,跟着进门,乖乖巧巧的把门带上,一声也不吭。
何继之约摸三十出头,金丝边眼镜下透出一股精明。他自然的进门,开口有些严肃和正经:“是我没让他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郝予岸装着糊涂接过何继之手里的袋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啊哈哈哈。”一打开袋子,却发现拎着的全是易拉罐啤酒。
“予岸。”何继之拉过郝予岸的手,气场莫名的垮掉,表情一副快哭的样子,“苦了你了。”
“不是吧?!你真的知道了!”郝予岸满头的问号突然变成了感叹号,“顾池告诉你的?这你居然也能信!”
惊叹归惊叹,这么一想,有何继之帮忙点播,顾池能够不被任何人觉出意外的扮演自己并完成这些天的通告,也就合理了。
“哎!”何继之叹了口气,把眼镜往上扶了扶,“这事说来话长,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我也有责任。我今天就是趁没有工作,来负责的!”
“那天晚上?负责?什么意思?”郝予岸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狗老头你给我说清楚,你对顾池,不对,你对我的□□做了什么?!”
顾池在两人之间各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继之哥说的是我们穿越的那天晚上。”
“不然你以为是哪天晚上?”何继之懵了几秒,见郝予岸的脸红一阵青一阵,也没有纠缠下去,“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也在。”
“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要约顾池的时候,我说也可以借此机会小小炒作一下?”何继之坐到沙发上,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叙述着那个神奇的夜晚,郝予岸正要回话,他抬手接道,“你不用说记不记得了,总之,之后你们进了包厢以后呢,我也去了。你俩比较拘束,所以就由我领头,带你们喝了第一杯酒。但我发誓,之后我就出去了,再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去包厢找你们,你俩几乎都说不出句完整话来了。但是一切都很微妙,比如顾池拉着我叫何老头,再比如一向喝多了话很多的予岸一句话都不说。”
郝予岸终于忍不住接了一句:“放屁,老子酒量好得很,从来不会喝多。”
“行行行,是我记错了。”何继之没和他计较,“之后我送你俩各回各家,结果第二天一醒来,予岸就像变了个人,还管我叫哥,这搁平常可能发生吗?而且完全不跟我对着干!我一郝予岸朋友圈内底层人员突然说一不二了,这谁能不想多?果然,后来我一问,发现郝予岸不是郝予岸了,升级成顾池了……”
“合着还是你供出来的?”郝予岸这次把矛头对向了顾池。
顾池忙摆手:“是继之哥自己猜出来的。”
“别扯开话题。反正,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我觉得你们穿越就是因为喝多了。”何继之把来时拎的一大袋啤酒提上茶几,“今天晚上你俩一醉方休,明天一准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头,你知道吗?”郝予岸拿出一罐啤酒,又放回茶几上,“我从未觉得你有如此离谱。”
“那你觉得互穿这件事不离谱吗?别想那么多了,咱就把这儿当成那个包厢,把今天晚上当成那天晚上,全都重演一遍,一定能成!”说着,何继之顺手开了三罐啤酒,“来,快干了。干完我就撤,你俩也好快点开始。”
“开始?开始你大爷呢?”郝予岸还是觉得离谱,却见顾池已经听话的拿起酒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反正明天也没有通告。只要能穿回来,一切回到正轨,再醉一次也可以。”顾池不知怎么,这会儿说话倒是顺溜得不行。
“你真信他啊?”郝予岸还没说完,顾池已经咕嘟咕嘟倒了半罐进肚里。
两人都喝了,他也不好端着,只好也拿起一罐:“真是疯了。小爷我反正酒量好,疯就疯吧。”
刚空了一罐酒,何继之抹了把嘴:“我撤了。你俩加油干啊!”
这话郝予岸怎么听怎么别扭,他放下空易拉罐,站起身刚想反驳,却感觉嘴巴不听使唤:“我……嗯?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晕的?”
“郝予岸你没事吧?”顾池赶忙扶住郝予岸坐下,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今天这酒喝起来像水一样?”
“卧槽,不是吧。酒量也,也互换了?你特么……真是个,一杯倒啊?”郝予岸说着,用力甩了甩头,眼见着就要倒下来。顾池扶不住,转瞬间就被他压在沙发上:“郝予岸?郝予岸?你先起来好不好?”
“嘶,难……难受……”郝予岸意识混沌起来,把头埋在顾池的脖颈里,仿佛听不见周遭的声音,自己却自顾自的说着话:“嗯……这,这是哪里啊,我不是刚才还在拍戏吗?天上怎么这么多小星星?”
“郝予岸?醒醒,这是家里,不在拍戏。”
“嗯?嗯……好累啊……顾池呢?把那个软绵绵给小爷叫过来!”
“郝予岸,我在呢。但是我不是软绵绵。”顾池被郝予岸压在身下,努力的掰着他的肩膀,后者却纹丝未动。
“顾池?”也不知过了多久,郝予岸突然抬起头,两只手捧着顾池的脸,仔细端详着,“骗人!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你不是顾池!”
“我就是顾池,我们穿越了。你忘了吗?”顾池没处理过这种形势,还不死心的解释着。
“是吗?”郝予岸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起来没有,“那这么说,现在,你是我,我是你了?”
顾池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噗!你当我是傻子啊!”郝予岸突然笑出声。
“我没有,我们真的穿越了。你喝多了。”
“你放屁!小爷我酒量好着呢!”郝予岸蹙着眉,说完还打了个嗝。
顾池饶是还不能接受自己这张脸不断蹦脏话,却也无暇顾及:“我就是顾池,我没瞎说。”
郝予岸也不多纠缠喝没喝多的事情,把脸凑近了些:“这么一说,你的脸好像真的和顾池挺像的……这双眼睛,还怪好看。”
“你的眼睛本来就很好看。”顾池尴尬的别过脸,“快起来吧。我这样好累。”
“不起。我觉得这样很舒服!”郝予岸撒娇似的重又把脸埋进沙发里。
顾池突然开始担心那天晚上,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但一想到刚才何继之说两人都喝醉了,又放心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顾池以为郝予岸已经睡着,他却突然又开口,声音还有些闷闷的:“顾池,我不开心……”
顾池放弃挣扎似的躺在沙发上:“怎么了?”
郝予岸顿了顿才开口:“因为,我有个秘密。就是……”
“啊?”顾池愣了一下,赶忙打断他,“别别别,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和我说了,尤其你现在还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郝予岸又抬起头,“而且,我就是要和你说。”
“不是,郝予岸,你快打住,等你醒了你会后悔的!你……”顾池还没说完,郝予岸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边,发出“嘘”的声音。
顾池还没来得及合上嘴,唇瓣无意间触碰到郝予岸的指腹。也不知道今天他手上是不是涂什么了,指尖似乎残留着某种护手霜的香氛,还夹杂着酒精味。这股味道,混淆着顾池的感官,让他向来规则的心跳错乱了一拍。
“我跟你说,顾池。”见顾池总算安静下来,郝予岸收回手,又捧起他的脸,“其实,我,喜欢男人。”说完,郝予岸低低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没品?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吗?”
顾池脑子里突然空了一下。
说实话,他没接触过什么情情爱爱,同□□情更没有,大概是不排斥也不喜欢,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压根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顾池很快发现,此时所有的迟疑都好似一种冒犯。
他看着郝予岸的眼睛似乎有些红,没再多想,脱口而出:“不会。”怕他不信似的,顾池的语气又加重了些,“爱,怎么会恶心呢?”
郝予岸这次是真的笑了:“你真傻顾池,你真傻。”只是短暂的笑了一下,郝予岸的脸又变得正经起来,他看着顾池,忽然越靠越近。每近一寸,空气中的酒精似乎就越浓一分。顾池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点醉了,脑袋居然开始有些不清醒。
就在离的最近的那一寸,郝予岸突然闭上眼睛,失去意识般歪着头砸在顾池的左肩。
顾池仿佛这时才学会呼吸似的大喘了好几口粗气,心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郝予岸又是好好的躺在床上,不过这回两只鞋子都在地上,并且摆的很整齐。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周围还是顾池的家该有的样子。
郝予岸站起身,走到镜子旁,看到镜子里站着的顾池的身体,他接受的很坦然。
依稀还能想起昨天晚上荒唐的那一出,但是从何继之走了以后开始,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顾池这具破身体,果然是个一杯倒。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吐槽着,郝予岸推开门。
客厅恢复了最初的整洁,连昨晚那一大堆的易拉罐都被清理干净了。郝予岸嗅了嗅,被一阵粥香味吸引进厨房。顾池正在里头忙活着。
“你醒了。头还疼吗?”顾池舀了两碗粥出来,放在餐桌上。
“还行。我们昨晚把酒都喝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没有,果然还是我的身体酒量好。”郝予岸一边叨叨,一边进洗手间洗漱。
“嗯。我还行,不过……也什么都不记得了。”顾池手边一滞,紧接着从微波炉里拿出刚热的两杯牛奶,“看来喝酒的方法没用,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早就知道没用了,穿越哪有这么简单啊。”郝予岸擦了擦脸坐到餐桌旁,“我看我以后还是滴酒不沾的好,真头疼。”
顾池猛点头:“对,我也觉得,以后你别喝酒了。”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深为赞同?而且今天说话都不结巴了,听起来有底气了啊。”郝予岸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
顾池一愣,没来由的又有些紧张起来:“我……我……”
“不禁夸,赶紧吃吧。”郝予岸喝了一勺粥,看起来心情颇好,“粥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没那么傻。”
顾池正喝着粥,不知想起什么,耳根突然有点泛红。
“你不是吧顾池,也就夸了你句贤惠,耳朵都红了?”
“没有,我热的。我……我还有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啊?粥也不喝啦?诶,出门记得隐蔽点儿!”
看着顾池匆忙离开的背影,郝予岸觉得,应该把逗顾池放进毕生事业里。
那样,毕生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