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色眷恋》拇芷

36、第 36 章

　　可等到地方的时候，她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假了。
　　曹言峥把车停到山脚下，锁好门便带着姜嫚去买票。
　　姜嫚跟在后面忽地说了一句：“你们这儿应该让附近人免费。”
　　曹言峥顿时觉悟，仿佛又回到上次两人一起来的时候了，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忘了，但他现在却说：“确实，再加上附近人家属。”
　　姜嫚失笑。
　　购完票之后两人便进去了，景佛山平日里的人淅淅沥沥，加上天气的原因，人就更少了。
　　姜嫚很有性情，一直跟着曹言峥走，直到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路时，她好奇了：“这是去哪？”
　　曹言峥还是保持神秘：“到了就知道了，一会儿要穿过两座山，可以吗？”
　　姜嫚侥幸地反问：“不可以难道要回去？”
　　曹言峥说：“反正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两人都笑了。
　　曹言峥带着来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行路，姜嫚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风景，可看了一路都是山，层层叠叠，她觉得此刻两人应该被四周的山包围住了。
　　有些气喘，便聊天转移注意力。
　　“忘问了一件事。”
　　曹言峥伸手扶了一把姜嫚，收手继续走，“嗯。”
　　姜嫚问：“什么时候换的车？”
　　曹言峥比她靠前半步，他的气息很稳，“没有换，之前的当工作车了，平日拉货用，这个车出门用。”
　　姜嫚咂嘴：“大老板。”
　　曹言峥反问：“怎么？不大老板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姜嫚和他犟嘴：“我说用你养啦？”
　　曹言峥和她讲着理：“是我婆娘就要花我的钱，反正你早晚都是，只是时间问题。”
　　姜嫚心忽的慢了半拍，随后又减速跳动起来。
　　曹言峥又添了一句，“非你不娶。”
　　姜嫚不走了，停下来靠着他的身子喘气，“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她靠了一会儿，周围安静极了，这么凄冷的环境她都觉得出了一层薄汗，听到曹言峥回答：“姜嫚，我认准的就没人可以改变，除了我自己。”
　　姜嫚松开曹言峥继续往前走。
　　结婚这事对她来说太陌生，因为在遇见曹言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爱一个人，爱到要和他结婚，然后度过余生。
　　但是曹先生，上帝那晚让我顺着那条路一直开，我不知道他是天使还是魔鬼，我想，路的尽头一定会有答案。
　　于是我遇到了你，了解了你，爱上了你。
　　这便是最完美的答案。
　　……
　　两人走到第三个山脚下时姜嫚已经浑身没劲了，他们只好找到附近的亭子里歇息。
　　景佛山不仅不是一般大，山里修建的亭子也不少，一路走过来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而且每座亭子的造型也不同。
　　他们现在的亭子像是个三脚架，中间一个柱子挺着整个的亭盖，旁边的树木屈曲回绕，没了叶子的树干倒也不算孤独。
　　姜嫚在旁边安静地点燃了一根烟，刚满足地吸了一口就听那人说：“灭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旁边的警告牌上写着“草木有意，山火无情”。
　　掐灭了之后转念一想，捏着脚环说：“那你背我。”
　　曹言峥挑眉。

　　姜嫚无声地对视。

　　曹言峥哑言。

　　曹言峥败下阵来。
　　姜嫚趴上了曹言峥的背，刚刚疲惫的精神又抖擞起来了，她的耳边很安静，安静地只听到曹言峥循规蹈矩的呼吸声，深沉的，撩人的。
　　前方是个窄道，左边依旧是高耸的山，右边则换成了用墨绿色油漆刷成的木头栅栏，不过脚下还是石头。
　　曹言峥到了一个地方有意提醒：“看下面。”
　　姜嫚没经思考地照做。
　　平平无奇的石头上有块小矩形，颜色像是铁锈般，表面刻着些字。
　　姜嫚往那边看过去。
　　上面说的是情话。
　　“轻轻地，不惊你梦；只愿你，梦中有我。”
　　姜嫚问：“你以前来这时什么想法？”
　　曹言峥借着停顿把人往上掂了掂，又继续走起来：“能有什么想法？”
　　姜嫚想了一会儿，有一个问题在她心里忽的萌发，问：“你谈过几个？”
　　这回换来的是良久的沉默，姜嫚踢了踢腿，曹言峥半开玩笑：“你不让我数数？”
　　姜嫚自然没信他。
　　曹言峥默了一会儿说：“我年轻的时候没怎么交过朋友，也没聊过，直到遇到你。”
　　姜嫚收了收手臂：“你现在也年轻。”
　　曹言峥失笑。
　　“所以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以前啊，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说呢？”
　　姜嫚接下来又看到了一块铁锈颜色的矩形:
　　“一人一半是‘伴’；一人一口是‘侣”
　　两人继续沉默着赶路。
　　“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潮涨潮落，我们心连心相濡以沫”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
　　直到这条路的尽头，姜嫚开口：“放我下来吧。”
　　曹言峥缓缓地将人放下，又牵住姜嫚的手，“冷吗？”
　　姜嫚摇头。
　　曹言峥没有松开手，牵着人继续往前走。
　　他刚刚背着她走过情人岩，脚下是前人的祝福，背上是他这世上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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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个大拐弯的地方，有棵粗大却矮小的树悬在崖边，什么系满了红带，缀满了愿望。
　　姜嫚走过去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曹言峥无意闪过，只有一个侧脸，她抬头看过去。
　　曹言峥误以为要一起拍照，于是走来拿过她手机举了起来。
　　姜嫚没说什么，她倒无所谓，不过这样似乎更好了。
　　一张照片定格，照片中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身后是层层叠叠的山，以及一棵突出的树。
　　姜嫚走去树旁，看了几个红带，问曹言峥：“为什么好多愿望要重复地出现？”
　　曹言峥答：“大概是大家都对生活不满。”
　　“那你现在有什么愿望？”
　　曹言峥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可风是动的，而他是静的。
　　“已经实现了。”曹言峥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姜嫚，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但姜嫚就是听懂了，他们这一路走来，懿城也好，妗城也罢，都只是一座孤城而已，而他们却又很幸运，能在这感情泛滥，真情不流露的时代里，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以后日子的模样谁知道呢，又有谁想知道呢？
　　能有一个人知你，懂你，护你，爱你，此生也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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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山上逗留了好久，曹言峥带着姜嫚走遍了山上的很多地方。下山时已经隐隐有点昏黄了，天黑得早，姜嫚身上披着曹言峥的外套，看那人单薄的衣衫，忍不住问：“冷么？”
　　曹言峥只是摇头，然后牵起姜嫚的一只手，下一秒，姜嫚的手心里便传来了一股温热，酥酥的。
　　一直走到了上回来过的庙堂，姜嫚让曹言峥在外面等着，自己买了包香进去了。
　　阒无一人，两尊披着黄昏的佛像背对背，面容祥和。
　　曹言峥也买了包香绕到对面进去了，在姜嫚看不见的地方停下，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跪在垫子上，一言半语的女人身上。
　　他看见她那白皙的侧脸，有些缭乱的碎发，伏在额前。
　　他看见她身上披着自己的外套，衬得她像缝针线一般飘摇易断。
　　他又仿佛隔着若干年，看到了那个青春里的她，眼里有光，但却无人真把她爱。
　　曹言峥转过身来，面前的佛祖面容有形容不尽的安详，袅袅香烟，普度众生。
　　他走过去双膝着垫，凝望了许久，继而闭上了眼。
　　——“曹言峥，你信佛吗？” ——“不信。”
　　—— “比起命中注定，我更相信所谓的缘分。”

　　“佛啊，佑她平安无事，远至迩安，道在为人，锦绣前程。佑我俩日久天长，手足相连，情投意合，金玉良缘。愿以余生换次相求，海誓山盟，守其初心始终不变，天地可鉴。”

　　姜嫚上了香，磕了头。

　　曹言峥上了香，磕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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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色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婵娟，风静了，世界也都安静了。
　　曹言峥直接带姜嫚去和禹煜见面，车子稳当地停在一处院落里，来开门的是一道黑影，待人走进了姜嫚才注意到是个身姿高挑的男人。
　　他出来迎接时，手里还拿着半个的橘子，还未见其真人，就闻其真声：“阿峥，你们来了。”
　　不同于曹言峥和禹煜那样给人以力量的感觉，反而相比之下他的沉静与安逸更胜一筹。
　　姜嫚一时纳闷他的身份。
　　曹言峥把在路上买的香烟拿了下来，转身给了那个人，说“许森，这你收着，下次可别再说我偷偷给他烟了。”
　　肖许森有些意外地失笑：“怎么会？阿煜在屋里呢，快进吧。”
　　姜嫚灵光闪现。
　　禹煜在厨房里忙着，还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到来，肖许森或是因为有生人来，表现地有些羞涩，他跑去厨房告知禹煜。
　　姜嫚不免四处把客厅打量了一番，客厅空间谈不上大，但想不曹言峥的客厅，又显得非常温馨。电视上正在放着当前热火的综艺，茶几上是几束干花插在了茉绿色的花瓶里，旁边还放着剥剩了的橘子皮，大概是刚刚人出去得急而被遗落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