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轻轻，心意沉沉》不二哉

62、第 62 章

　　575分在萱中已经算得上很好的成绩了，可跟设想差距太远，再加上那一年整个萱中理科1班的同学普遍性发挥失常，让学校和所有的老师失望至极，许多即将到手的荣誉全部没了，早早做好的连庆祝预案再也没机会上演了。
　　林小羽就这样，拱手相让全校第一，全区第一，也让出了超一流大学的名额。对于这一点，老师们除了摇头叹息，除了无穷无尽的感叹之外，再也找不出别的发泄方式。
　　惋惜，当真是惋惜。
　　那个保安甚至被几个去调查的任课老师一通臭骂，然而也无济于事了，多少老师的心血，就这样成为了一场空。
　　高小虎捡了个大漏，扬眉吐气了一把。他虽然只考了625分，然而却考了全校第一。可是却没人替他庆祝，那些考砸的学霸们大多选择了复读，只有林小羽，收拾好心情后，天天宅家里跟军君一起研究北京的学校。
　　7月的天已经热出了新高度，林小羽已经决定填北京的A大学，学土木工程。军君虽然只考了三颗，但总分也不算难看，北京的那个军校稳妥了，但是军君没填那个学校，而是就着分数选择了A大学的会计专业，他想要一直陪在林小羽身边。军君前两天被爷爷接回去了，他的小姑过生日要一起庆祝一下。他们约好过了等庆祝完这个生日就一起去北京，先去北京转转，适应适应，顺便考察下A大学。
　　两个小年轻，畅想着未来，无比雀跃。
　　可是林小羽没能等到军君，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军君还是没来。他打电话，军君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林小羽从老师那打听到军君的具体住址，他鼓起勇气去敲门。却被邻居告知：这家子前几天就在搬家，已经搬走了。
　　去了哪里？不知道。
　　林小羽抬头望天，他想：天真热啊，也好，这样就不用哭了。
　　被蒸发掉的眼泪飘进了林小羽的每一个毛孔里，压制着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的：军君，我想见你。

　　林小羽高考后，林胥利只打了几个电话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对于这个成绩，林胥利也很吃惊，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安慰了他一些。
　　林胥利告诉他自己的项目出了些问题，抽不开身回来。又说房子要卖了，但是让林小羽不用担心，可以一直住到开学为止，还告诉他安心学习，大学学杂费生活费都不用担心，之后会把钱打到卡里。
　　梁琴回来了一趟，连个正眼都懒得给林小羽，她冷冷的说已经把房子卖了，下个月就交房子，林小羽可以住到开学。
　　林小羽前有高考失利，后有军君彻底断联，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憔悴又苍白。看着那形单影只的小小身躯，也许那一瞬间梁琴突然良心发现了一下，声音温柔了许多：“我跟你幺爸离婚了，但是你不用担心学费，他会给你，你别不好意思，都是你该得的。”
　　“对了，你户口办好了没有？”
　　房子要卖，户口得迁走，免得以后再办理手续更麻烦。
　　林小羽点点头。
　　梁琴也不再说什么，拿了好多个箱子把要的东西都一一搬走了。
　　林小羽站在这个房子里，四周空荡荡的，一如他的心，被彻底掏空，他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林小羽努力收拾好低落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喜庆一点。他买了一个箱子，把为数不多的行李塞了进去，他想日子还是得一天天过下去不是吗。
　　林小羽给军君发了很多很多短信，发了很多很多□□，打了很多很多电话，他多希望能有一个回应，只要知道军君一切都好就行了。
　　可电话已经成了空号，□□一个都没回，短信也显示发送失败的提示。
　　有时候他会想，这是不是他做的一场梦，梦里军君来过，梦醒了，军君也不见了，消失的那么彻底，就像出现得那么突然一样。
　　林小羽准备去北京之前，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是林小羽吧？” 是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但是依旧透露着威严。
　　“你好，请问你是？”
　　“请你到你家楼下来一趟好吗，我在你家楼下大门口等你。”
　　盛夏天黑的晚，晚上8点天空也依旧是明亮的，现在才5点，大白天的。林小羽看了看天气，虽然迷惑但还是下了楼去。
　　一个老者坐在车里，一眼就瞧见了林小羽，并未打招呼，他坐在车里，一直静静的打探，他能看出林小羽的疲惫和孤独。
　　老者似乎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捏了捏拳头，打开车门。
　　林小羽也看到了他，猜想他就是打电话那人，也猜他的身份，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些。
　　林小羽这些年已经长高了不少，已经172的个头了，这在山城来说已经不算矮了，但是在北方人眼里是矮小的，加上最近思绪难平又睡得不好，林小羽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二两肉火速的消退了，显得更加瘦弱了。
　　老者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孩子，他的黑眼圈很重，却依然难以掩盖眼中的单纯善良。他虽然瘦削，但是背脊挺得很直，稚气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心事和疲惫。
　　“你好，请问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林小羽和老者对视了半响，还是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者问他。
　　林小羽点点头：军君的爷爷，他们有着模糊的相似感。
　　军平安点点头，又叹叹气：“谢谢你帮了军君，不然...不然后果难以想象，那孩子的性格太过冲动了。”
　　“军君他？”林小羽小心翼翼的问。
　　“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军平安回答他。
　　“孩子，你和军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今后要走两条不同的路，我很抱歉你因为军君没能参加英语考试，但归根结底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军君并没有强迫你。可是，我也不能让你成为军君的绊脚石。”军平安硬着心肠说。
　　“你对军君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是他无法负担这一切，也不该来负担这一切。”
　　“这个，是军君让我给你的，以后，你们就互不相欠了。”
　　绊脚石..没有强迫....无法负担....这次话语像是冰雹无情的砸在林小羽头上，他像是被重重的摔在冰柱上，浑身刺痛，眼泪夺眶而出。
　　“你好好保重，军君曾经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
　　军平安见林小羽不接，只好把那个袋子放在地上，然后立马上车，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林小羽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直站着，一直站到黄昏，一直站到深夜，才恢复一点点力气，慢慢的回了家。
　　等他回到家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5万块钱现金。
　　林小羽笑得无比凄惨，随即大哭一场。
　　军君，如果你在天堂，我愿意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