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藏孤月》臧从心

2、童年之路

　　在听程云讲她的少女时代时，先捋一捋她的孩提时代。
　　程云听妈妈讲过很多次。
　　妈妈要生的前一夜。外婆家坐了几座桌人，程云四个舅舅，四个姨妈，及各自的家属。

　　那天是妈妈的生日。
　　大家吃饱喝足各自散去。

　　爸爸妈妈回到自己家，夜里妈妈感觉肚子疼，叫醒爸爸，爸爸又去大舅舅家借了车，和当年年富力强的爷爷奶奶，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妈妈送到医院。爸爸当天晚上太急了，鞋都没穿。

　　疼了大半夜，天快亮时，小云云降临到人间。爷爷听说是个女孩，一眼也没看，掉头就走。护士问，宝宝衣服呢？爸爸把外套一脱，说，用这个。奶奶照顾了妈妈，第二天就回去了。

　　11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第二天，天蒙蒙亮，爸爸像过街老鼠一样贴着街角走，赤着脚就走回了家，拿了衣物之类的必需品。22岁的毛头小子爸爸全权照顾着24岁的新手妈妈和刚出生的小云云。

　　那辈人重男轻女的观念是植在骨子里的，程云理解但不原谅。

　　程云3岁的那个冬天，天寒地冻，妈妈从织布厂下夜班回到家问躺在被窝里的爷爷奶奶：“孩子呢？”
　　奶奶手朝厨房一指：“在车里睡觉呢。”
　　小云云歪着头在小车上睡着了，裤子上都是便便。

　　年轻的妈妈哭了：“你们大人都知道冷，睡在被窝里，孩子那么小，就放在厨房吗？不能睡在你们床上吗？”
　　那时身体很硬朗的爷爷回吼：“我们夫妻睡在房间里，你凭什么管？”

　　4岁的小云云，盛夏。由奶奶挑着担子去田里农作。担子就在大太阳下那么放着，小云云很乖，安安静静坐在担子里，哪里也不去。邻居见状：“云奶奶呀，你把你孙女放到树荫下呀。”
　　奶奶：“树荫太远了，不方便。”
　　程云到现在都不是特别白。那大日头晒的，白不回来了。

　　秋天，5岁的云云在田里调皮，眼看就要下雨了，妈妈着急收庄稼，爷爷奶奶在隔壁悠哉悠哉的帮叔叔们收庄稼。妈妈一个人根本来不及，气不打一出来，把云云扒个精光，一顿打。程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在深秋的冷风中既害臊又惊慌失措的自己。
　　不就是在田地里跑来跑去，为什么妈妈要那么使劲打自己呢？

　　和堂弟弟玩耍，两三岁的堂弟自己摔倒，奶奶却抡起巴掌打自己。
　　奶奶瞒着云云，带弟弟们去亲戚家吃酒。
　　太多太多事情了。

　　都是妈妈说了很多次很多次的事情，回回说都会抹眼泪。

　　程云7岁时，爷爷奶奶要爸妈把房间腾出来给爸爸的两个弟弟娶媳妇用。
　　爸妈迫不得已和爷爷奶奶分了家。
　　爸妈借了妈妈娘家亲戚很多钱款，盖房子的主力军就是爸妈。
　　在需要抬大件时，爸爸会请自己几个工友，一起帮忙。
　　多数时候都是年轻的妈妈从大船上挑沙子，石子，石灰回来。再由爸爸一点一点的砌房子。耗时2年。

　　爸爸的两个弟弟生的都是儿子。爷爷听闻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我的后人。我家后继有人了。”把家里的首饰细软统统给了程云的两个叔叔。

　　程云记得自己上一年级时。一天，奶奶从家门前经过，小云云看到奶奶拿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小云云扑上去，从奶奶手里拿了一个，笑嘻嘻：“奶奶，我要吃一个。”
　　奶奶见状，立马从云云手里夺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这是给弟弟们的，他俩一人一个，你，没有。”
　　转身留下一脸懵的小云云。
　　妈妈看到了这一幕，气的不行。

　　妈妈好强的性格按理说就是那时候养成的。什么都靠自己。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后来发生过的一件事，叫程云怎么也无法释怀。

作者有话说

　　程云心里的小天使说：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能改变只有当下和未来。程云啊，要永葆童心，不要停下学习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