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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值不值得,要问心 ...

  •   这么快,就三十岁了。

      凌晨那场雨持续到早上六点多就停了,地上却还有着不少的积水。

      高若愚绕开小水洼,尽量没让裤子上被甩上泥点子,他心里想着江启臣匆匆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

      ——今晚别出去。

      他一个宅男,上班家里两点一线,工作忙得要死,朋友少得可怜,夜生活根本就不存在,他能去哪呢?

      况且……

      他翻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不知道第几次证实了今晚压根就不会有雨。

      天气预报是不是经常失误。

      还是有可能下雨的吧?

      高若愚叹了口气。

      不下雨的话,那个鬼也肯定不来。

      一个人的生日,还真是有点孤单。

      一缕风吹过,带起的丝丝凉意渗透心底,高若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一抬眼,这才发现周边的环境变得有些陌生。

      还是原来下班的那条路,可却寂静得吓人,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路灯变得朦朦胧胧了起来。

      他越走越冷,在一个转角处,隐隐听见了什么声音,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又谨慎地贴近了绿化带,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不远处两个身影对峙,一人一鬼。

      鬼,即江启臣。

      人,身着道袍,高若愚不认识。

      他心里一惊,顿时所有看过的电影小说都涌上脑海,脑补江启臣这他妈不是要被僧人收了吧。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

      “生死簿岂是你说改就改?”

      生死簿?

      什么玩意儿?

      高若愚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道士一声冷哼,就将手里的黄符扔出,符咒带着肃杀之意破风而去。

      他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一声惊呼差点破口而出。

      只见,江启臣微微侧身,食指中指准确无误地夹住了仿佛蕴着千钧之力的符咒,他的黑发被风吹起,缓缓落下,手指一动,符咒瞬间四分五裂,纷纷扬扬地落到了地上。

      他这才抬起眼睛,周身的冷意无端地让高若愚打了个激灵。

      “地君答应过,那些杀孽由我一人承担,两魂五魄也好,三魂七魄也罢,若你们想要,拿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道士,不见半分退却。

      “可若是出尔反尔,让他像上个轮回一样惨遭无妄之灾,即便魂飞魄散,我也要把冥府搅得地乱天翻。”

      道士须发皆白,沉沉地看了他半晌,忽而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那双眼睛复又睁开,再开口时,已经是另一种音色,音调。

      仿佛一个人短暂地借由他口传出某些信息。

      “这最后一魂两魄若要弃了,你便只能存于幽冥,永世不得超生。他这一世靠你了,那下一世呢?”

      江启臣微微俯身施了一礼。

      “我愿自断轮回路,不求他此生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

      “顽固。”

      寒风疾过,道士大梦初醒,额上汗珠细密,他看了眼江启臣,终是没忍住,在转身的时候问了一句:“璞玉化形,百年难遇,你若是好好跟着我修行,日后必成大道。为了一个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要问心。”

      “孽缘……剥魂离魄,可是痛得很!”

      这句话,就像一缕风,轻飘飘地从江启臣耳边擦过,没留下一点痕迹。

      “高若愚,”江启臣的声音凉凉的。

      高若愚一个激灵,蹭的一下转身就想跑,然而一转身便对上了江启臣的目光。

      “看见了?”

      高若愚磕磕巴巴:“看、看见了。”

      见他没说话,高若愚鼓起勇气,问:“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啊?你是要为他剥魂离魄吗?璞玉化形,你是那块玉吗?你在找将军吗?找到他了吗?现在没下雨,你怎么能出现了呢?不下雨就不会困在那间屋子里了吗?”

      他的问题就像竹筒倒豆子,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江启臣侧过身沉默不语,他越是这样,高若愚的问题就越多。

      江启臣闭了闭眼,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呀……”

      他有些犹豫地抬起手,似乎要触碰一下高若愚的脸颊,却在顿了一下后,从他肩头略过,小臂一用力,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说了三个字:“下雨了。”

      他的怀抱冰冰凉凉,冷得很。

      高若愚比江启臣略高,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脸上感到凉凉的雨丝时,这才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手臂箍得那么紧那么紧,就像生怕松开人就不见了似的,里面夹杂着另一种情愫,厚重,绵长,悠远,久久不散。

      高若愚眨了半天眼睛,脑子里思绪纷纷杂杂,一个重点都抓不住,身体僵硬地抬起了胳膊,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了对方。

      他有些难过,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江启臣暖和些呢?

      好像这个拥抱隔了很多年,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有这么短暂相处的一个机会似的。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江启臣的身体在发着颤。

      那是一种,忍到极限后的颤。

      “别动,”江启臣气息不稳,嗓音沙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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