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心间月》宋承霜

24、chapter24

　　沈惜觉得这些人无非就是眼红小鱼的机敏与聪慧，总要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才觉得心里舒坦。

　　直到小鱼和徐阿姨被迫离开江城的那一天，沈惜才知道小鱼确实是江城一个大老板的亲儿子。

　　那天是暑假里的一个周六，沈惜起了个大早蹬着自行车跑来找小鱼辅导她写数学作业，她哼着小曲儿提着两杯豆腐脑往小鱼的桌上一放。沈惜正要喊小鱼出来时，却被徐阿姨的尖叫声吓得愣在了原地。

　　一辆崭新的奔驰停在便利店门口，引来大婶们的围观，“这徐颖啊，我看她今天要倒霉咯。”大婶们笑得阴险又猥琐，让沈惜怒火中烧。

　　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护着一个穿得华丽又贵气的女人下了车，径直朝徐阿姨走来。

　　那些保镖是极会看人眼色的，连忙一左一右站在徐阿姨身旁，将手死死压在她肩上。

　　贵妇狠狠地甩了徐阿姨一巴掌，“就是你这只狐狸精？生了个野种以为就能进我林家的大门？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穷酸的女人，我都嫌脏了我弟的眼。”

　　贵妇正欲抬手再打，却被提着早餐回来的小鱼一把推开，“不许打我妈妈！” 贵妇气极反笑，“小野种，你知道我是谁吗？”贵妇示意那两个保安给徐颖点苦头吃，他们加大了手上的劲，捏的徐颖感觉肩上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小鱼眼眶通红，将提着的小笼包狠狠砸向那两个钳制着徐阿姨的保镖。小鱼扑向徐阿姨怀中，可徐阿姨只是推开了他，揉了揉他的头说到：“你和小惜先到后面写作业去吧，她等你很久了。我和这位阿姨有些事要说，一会儿讲完了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沈惜从未见过那么愤怒的小鱼，在她的印象里，小鱼一直是温柔羞涩的，待人真诚又细心。

　　沈惜牵过小鱼的手，想带他离开。小鱼只是紧紧抓住了沈惜的手，虽然有些疼，沈惜却并没有松开。

　　半晌，小鱼沙哑着声音开口说：“小惜，你要相信我妈妈，她不是那种人。”说罢，小鱼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沈惜手足无措，只好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的泪水。

　　“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们…”小鱼哽咽着，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惜比小鱼高半个头，这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认为能胜过小鱼一些的优点，此刻她无比庆幸。她将小鱼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挡住了外人肆无忌惮又不怀好意的看向他的目光。

　　贵妇歇斯底里地辱骂着徐阿姨，仿佛徐阿姨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不堪的话语一阵又一阵地传入沈惜的耳朵里，沈惜悄悄捂住了小鱼的耳朵。小鱼将头抵在沈惜肩头，轻声说：“小惜，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看我妈妈。”

　　沈惜犹豫片刻，还是遵从小鱼的愿望，将他带到便利店门口的一侧。

　　一个眼尖的婶子突然看到了他们，讥讽地开口和旁边的凑热闹的人们说：“瞧，那孩子出来了，他妈妈是个狐狸精，他这么小就和别人小姑娘拉拉扯扯，怕不是个小狐狸精。”

　　有人附和道：“我说什么，说那徐颖不是个好人你们还不信，如今被正主找上门了吧。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内里却是这么个坏胚子，呸。”

　　沈惜愤怒到了极点，正想和那刻薄的老婶子唇枪舌战一番，却被人从背后拍了拍。她对上了程遇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程遇没有说话，盯着两个小孩子牵着的手。

　　“小惜，该回家了。听话。”程遇拉起沈惜的手，将她和小鱼牵着的手分开放到自己手上。

　　小鱼抬头看着程遇，程遇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小鱼也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不要乱跑噢。”

　　程遇抬手想摸摸小鱼的头，却被他躲开了。程遇的手停在半空，轻轻攥成拳头放下。

　　沈惜瘪着嘴，程遇怪她瞎掺和，她还没怪程遇不来帮忙呢。

　　程遇推着沈惜向前走，沈惜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小鱼，他孤零零的站在便利店门口，身侧是哄闹的人群，将他围成一个圈死死包住，所有人都在议论他，伸出手朝他指指点点。

　　可小鱼只是盯着沈惜和程遇离开的方向，他的背挺得很直，哪怕那群无知的人想用非议压垮他。

　　小鱼不怪程遇拉走沈惜，留沈惜和他一起留在这里任人羞辱，不如让他来承担这些指责。但他从内心里乞求沈惜能来牵住他的手，对他说：“小鱼，我们明天见呀。”

　　沈惜用力挣脱了程遇牵着她的手，却在看见人群中央里，坐在地上将头放在膝盖上的小鱼时退却了。

　　她很想为小鱼做些什么，却明白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沈惜想推开人群抱住小鱼，哪怕只是牵着他的手轻声安慰他，都能让沈惜觉得心里好受些。

　　思索片刻，沈惜将手围成喇叭状大喊：“小鱼，我们明天见。”

　　小鱼抬起头找着沈惜的身影，勉强在围观人群的缝隙里看到程遇带走了沈惜，他松了口气，心里也想着明天还能再见。

　　听到沈惜话语的婶子们不依不饶，眼看着小鱼开心了点，便又想惹他不痛快。

　　“哼，还明天见呢。按林家那女人的脾气，这江城明天还能容得下你们娘儿俩么？今晚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吧。”

　　那婶子说的猖狂，仿佛她才是那个来羞辱徐颖的人，正要飘飘然时，被旁人阻止了接下来的话。

　　“你不想活啦？林家的事儿是你能多嘴的吗？”

　　大婶自讨没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