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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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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支忆绕来绕去的亲属朋友关系还有巨大的信息量,闫雪刚被气昏头的脑袋根本反应不来,不过支忆的最后一句话倒是听了个真切,像个被放掉气的气球。
支忆看着闫雪的表情就大概猜到,得,这孩子怕是除了最后一句,啥也没听进去,不禁扶额,原来小珃是喜欢这一挂的吗?
看着支忆的表情,闫雪这才恍然觉得自己有更重要的文字分析题要做,开始回忆起支忆刚才的话,支忆也没打断,好像是说了太久的话,体力消耗巨大,已经开始对着面前的寿喜锅下手了,支忆并不急,闫雪今天既然能来,就是飞不出小珃的手心,虽然……小珃倒也是被吃得死死的。
“脑溢血不能动怒,你疯了,”闫雪骤然想起当时自己跟家里坦白时,妈妈因为血压升高直接晕了过去,气得爸爸大骂自己不孝,而曾珃姐的妈妈更是大病初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还没进门就这么帮着小珃家里人说话,我可是为你好,”支忆对闫雪的反应吃了一惊,表情空白了一瞬才又笑起来,语气似笑非笑。
为我好?是利用曾珃姐帮自己顺利出柜吧!闫雪恨不能把手边的水直接泼在支忆脸上,曾珃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相处这么久?
支忆看着闫雪紧紧攥着杯子的手,还有气得发红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睛,收了笑,语气也不由得染上了点无奈跟冷漠,“放心,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就算阿姨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不是自己女儿,有什么可生气的,就像我妈一样,之前总说什么‘年轻人的世界,不一样了’,真的轮到我还不是大发雷霆说要不认我这个女儿,”支忆眼神没动,凝凝地盯着桌面,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闫雪蹭蹭往上窜的火气像是被泼了盆凉水,那感觉就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炮仗,火星飞速地向炸药移动,就等着炸出一鸣惊人的巨响,然后碎出一地的恢弘气势,结果成了个哑炮,憋憋屈屈又发不出脾气,噎得人浑身难受,但既然会这么做,大概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吧,“可是……”闫雪犹疑着开口,“你确定曾珃姐的妈妈会支持?”
“我不知道啊,”支忆吃下一片肥牛,睁大眼睛看向闫雪,“我也是在赌呀。”
闫雪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怎么这么离谱!没把握的事就敢说也敢办?而且!自己折腾够了又跑来找自己郑重其事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啊!
“我觉得你应该再给小珃点时间,”支忆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觉得这是件值得重视的事,放下了筷子两只手交叠在桌上,看着闫雪正色道。
闫雪撇开眼神,“这种事哪是说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
“万一眼不见心不烦呢?”支忆又恢复了脸上意味不明地笑。
“房租没到期,我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能怎么个眼不见心不烦,”闫雪撇撇嘴,好像昨天郑重考虑过要不要辞职换个城市呆着的不是自己。
“也是,”支忆笑得绿色无公害,说得话倒是直戳闫雪心窝子,“要是我的话,反正回家也回不去,在哪不一样,索性远走高飞,”说到这还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叫谁也找不到我。”
闫雪不自然地卡巴卡巴眼,心里有簇小小的火苗燃了起来,微弱,但温暖。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多大的把握,”支忆也是也叹了口气,“利用大病初愈的妈妈疼孩子的心理,丧尽天良啊。”
有些事,的确。
“你,喜欢曾珃姐吗?”闫雪小心地问道,除了这个理由,闫雪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支忆这么费尽心思,冒着可能会被家里不接受的风险,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支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除了曾珃姐。
“不好说,”支忆笑了笑,右手还捏着筷子,左手撑起了下巴,一下下有意没意得点着自己的脸颊,不过旋即又笑了,一如既往地洒脱,还眨眨眼,用闫雪的语气回敬,“喜欢也没用呀。”
闫雪一个白眼翻过去,这人多多少少有点神经。
“我喜不喜欢是真的没用,”支忆噘嘴,“一来小珃没对我动心,二来,我喜欢一个人可不是求回报的,”笑笑又说,“这样小珃更不敢喜欢我啦。”
“万一曾珃姐的妈妈没说通,你怎么办?”闫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生硬地转了个话题,闷闷地问道,有家不能回,自己是知道的。
“能怎么办?”支忆面不改色地反问一句,仿佛根本就是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闫雪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支忆用关节敲了敲桌子,“哎哎哎,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对我跟小珃以及小珃的家人以及我妈的关系有充足的信心,”说完又撇撇嘴,“还有啊,那副表情什么意思啊,一副看到求而不得为了成全你跟小珃不惜牺牲自己的狗血剧情的样子。”
支忆不自在地撇开脸,“人总不能压抑自己一辈子,倒不如借个契机,来个痛快,”就算不成,为了值得的人,搏一次有何不可?我相信爱情,但我一直不觉得这样不搭边的事会发生在小珃身上,爱而不能?真狗血。另一面的求而不得,更狗血。看不得你们这么拧巴。
闫雪对此是不信的,也许有这个因素吧,但既然要对支忆跟曾珃姐的关系有信心,支忆怎么会真的实心实意干出利用曾珃姐妈妈的事呢,更何况,成了还好,不成……只有支忆,是唯一的受害人,嗯,受害人,受这些无知与不理解的迫害的受害人。
两人对此都没再解释,至于这“一点时间”是多久,两人也没再提及,反倒是支忆起头聊起了曾珃的大学时代,闫雪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回家后还在回味。
跟闫雪分别,支忆也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随意走着,果然是小长假啊,不是拖家带口的旅游,就是阖家团圆地悠哉清闲,最起码最起码的,上班也是该有加班费的,可怜我劳心劳力,小没良心的回了家连句话都不跟我说,估计也没跟闫雪说吧。
这人真的是,办的事一件件的不招人待见,想想又无奈地叹气,但偏偏就是有那么点特别,让人觉得舍不得离开。
“没良心”的曾珃现在也是跟家里人正坐在客厅度过一贯的饭后闲聊时间,三代同堂的温馨时刻,以前看来那么平淡普通,差点失去才觉出珍贵来。
最近曾珃无数次的想起闫雪,但很快又加倍沉溺家的感觉,人心终究不是个精密的仪器,没法把条条款款列得清晰明白,然后清晰得算出权重得出结果,更没办法把得出的结论清晰得执行,就像自己现在,哪怕再沉溺家的美好,想起闫雪时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心痛到像要窒息,但真的,没办法啊。
“小珃,小珃,”姥姥的声音打断了曾珃的思绪,“嗯,姥姥,怎么啦?”
“没事吧?我看你眼神都直了,”姥姥关切地问道,似乎从女儿这一病,老太太格外关注起家人的健康问题,看曾珃心不在焉的样子愁得脸都皱了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走了个神,姥姥你刚才说什么?”曾珃连忙笑着安慰姥姥。
姥姥眯着眼瞅着宝贝孙女没什么不对劲,慢慢放下心来,又笑着说,“你这孩子,是不是一说到结婚的事就装聋作哑,嗯?”
没成想自己错过的是这么一码事,总之曾珃就是非常后悔自己问了姥姥刚才说什么,热情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虽然……但是……唉,也没办法,毕竟是逃不过的问题,曾珃只觉得自己眼皮跳了跳,正想答应下来,沈萍女士就把话接了过去。
“妈,你上午还答应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做主,下午这就开始催上了,你让小珃上哪给你变个男朋友啊,”曾珃诧异于妈妈突然不紧不慢起的态度,但这会来解围对于曾珃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于是赶紧压下心里的疑惑,安静地听着上一辈母女二人的辩论。
不得不说沈萍女士的伶牙俐齿,三下五除二说服了老太太“着急没好事”,“日子是孩子自己过,得孩子舒心才算”……
曾珃虽然早早就觉得自己妈妈说话很是赶道儿,但也许由于曾珃自己平时不太跟家里顶嘴,第一次见识妈妈的巧舌如簧,这么迅速得说服一个跟自己有着代沟的长辈让曾珃狠狠地震惊了一下,想想自己这副社恐厌世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叹要是继承了妈妈这社交能力,怕是能剩下不少麻烦。
沈萍女士还打算进一步给自己妈妈“洗脑”,放在沙发一边的手机“呜”地震了一下,沈萍女士飞快地把手机攥到手里,生怕别人看到上面写了什么似的,解锁后看了几眼,起身向屋里走去,说着,“你们聊,我姐妹找我聊天了,”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门,还不忘回过头来,“妈,可别再催小珃了啊。”
被成功洗脑的姥姥忙不迭点头,嘴里还念叨着,“不催了不催了,着急没好事。”
曾珃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