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另一个我》瓶里的喵

67、第 67 章

　　闫雪没再看后面的情节，其实事实上，曾珃写到这里，也停了下来，她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选择，但她并不知道猫妖该是什么样的决定，虽然从一开始，那就是个完完全全的虚构的角色，而曾珃向来不懂怎么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又该怎么发现自己是喜欢一个人，于是就写成了那种最直接的爱恨分明。

　　不久前她以为自己这下大概是知道了，但，真的知道了吗？的确在纠结，的确在难过，但，哪里是真的不可割舍的呢？甚至自己已经想好了除了向小雪表明这一切之外的所有事，而表明这一切，缺少的，也许更多是一个契机，而不是一个说法。

　　如果这都可以挤进爱情的行列，那未免有点轻浮。

　　两人隔着一堵墙，一个想着怎么开口断了这份念想，一个想着怎么再见一面，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十一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唯一的一天假期，闫雪提前一天做了个提拉米苏盒子，敲了曾珃的门，“曾珃姐，我做了提拉米苏。”

　　拉开门，听到这句话的曾珃恍了下神，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女孩子脸上还是明媚的笑，好像自己只是短暂地回了趟家，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也笑笑接过盒子，侧身开门，“我正好想做个辣炒蚬子跟地三鲜，一起吃点？”

　　再次坐在餐桌前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闫雪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鼻尖不由得酸了酸，没关系的，如果还想要这样的日子，就什么都不要说，人跟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你难道希望曾珃姐也像你自己一样有家不能回吗？不可以的。

　　闫雪的目光灼灼地顶着曾珃，在厨房忙活的曾珃也是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但分明知道有些事就是不一样了，曾珃不知道闫雪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自己问心有愧，根本不敢转过头来去看闫雪的眼睛，是有一点心虚的，还有压抑不住的欢喜，我们，也许还会像以前一样吧？

　　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曾珃把两盘菜端上桌，才笑着对闫雪说道，“尝尝。”

　　坦白来讲，这两道菜做的确实有失水准，蚬子淡了，地三鲜又调料味太重，但闫雪嘛，毕竟是个自己压根吃不上饭的，有热乎的饭菜就觉得香，更何况还能跟曾珃姐一起吃饭，哪怕……有些事不该再想。

　　曾珃看着闫雪吃得兴冲冲，想到这孩子平时的生活习惯，蹙眉笑着问，“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唔，”被打断的闫雪咬住筷子，想了想，眯起眼睛嘿嘿一笑，“确实有阵子了，毕竟曾珃姐不在，我自己就懒得吃了。”

　　啊，不好，又下意识说出这种话了，闫雪立马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然后埋头扒饭，曾珃看着闫雪的样子，也很是心虚，好在闫雪又埋头吃饭，免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言语的尴尬，眼神一暗，果然，还是不一样了。

　　还是曾珃先开口打破了空气里的安静，但，说的话，让两个人的心都沉了沉，“中秋前几天，我妈妈脑溢血住院了，还挺急的，不过现在没事了。”

　　“阿姨年纪不大，抢救及时恢复起来也快，曾珃姐……也不用那么担心，慢慢恢复会好起来的。”这是曾珃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跟闫雪说起这件事，闫雪其实早在心里把这话过了好些遍，虽然这安慰很是苍白，但……聊胜于无。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曾珃接过，笑了笑又继续说，“就是比较吓人，把我姥姥吓坏了，说什么就这么一个闺女，得亏我爸发现的及时，人还是要找个依靠什么的。”

　　说到这曾珃停顿了一下，闫雪握着筷子的手指也缓缓收紧，两人都好像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都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严防自己的失态，以维护现在的平和。

　　曾珃抿抿嘴，最终还是开口了，“正好简韶听说我妈住院的事，还去探望了一下，”曾珃故作轻松地笑笑，“结果赶上这时候，我姥姥对他满意得不得了，就差托孤了。”

　　“上次见过一面的那个吗？”闫雪感觉嘴里的饭一下子没了味道，几口咽下去以后盯着桌上的盘子，“他给人感觉挺好的，也……很喜欢曾珃姐吧。”

　　“也算年轻有为吧，”曾珃得到了回应，却没想象中的轻松，心里甚至觉得更加压抑，“喜不喜欢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嗯，”闫雪听到这，垂着眼睛笑了笑，但很快就抬起头来，用尽量欢快的眼神直视着曾珃，“毕竟曾珃姐一直都这么觉得的，”说完闫雪又歪着头，用很是俏皮的语气问道，“那以后我还可以来蹭饭吗？”

　　其实，大家都只是普通人，更何况在心爱的人面前，可以若无其事，可以强颜欢笑，但是，真的很难不动声色地伪装到滴水不漏，曾珃看着闫雪有些刻意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说，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份感情真的对我很重要，但话到嘴边最终只是，“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哦。”

　　那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事，除去这一段小插曲，跟洗碗时闫雪没等曾珃帮忙就自己挽起了袖子，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提拉米苏，Tiramisu，带我走，曾珃姐，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闫雪离开后，曾珃一个人在沙发上打开了那个盒子，一种格外甜腻的香味涌出盒子，提拉米苏。

　　在心里默默念出这个名字的曾珃抿起唇，已经认识小雪这么久了吗？久到，我已经对她喜欢的东西，有了了解，其实，也没比简韶久很多，但我对简韶好像还是一无所知。

　　不能再想了，曾珃打断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拿出叉子送了一口蛋糕到嘴里，香、甜、腻、苦、还有一点醉人，在两口的间隙中还有无穷的回味。

　　提拉米苏象征爱情，但好像这一次，曾珃才终于知道了原因，把情绪，具象化成一种味道，自然也就有了那一份象征意义，小雪现在，也会是同样的心情吗？

　　一个人慢慢地吃完了一整个盒子蛋糕，曾珃拿出手机，点开了跟支忆的聊天界面，“我准备十一回家约简韶吃饭。”

　　意料之中，也是有着点恨铁不成钢，支忆捏着手机，一时无言，要是没猜错，闫雪怕是因为跟家里出柜才大过年一个人抱着猫过年的，你努力一把，也许明年就能跟小珃回家了！

　　不过也是，支忆捏着手机的手松了松，自己就是因为这种事跟家里闹得不愉快，小珃又是把家人看得极重的人，连说出来给小珃添一点麻烦都是舍不得的吧，所以说啊，感情什么的……难办啊。

　　“就这么算了？”虽然感觉不太会有转机，但支忆还是问了一句。

　　曾珃嗅空气中还没完全散去的蛋糕香味，感觉这短短的一句话像是生生在自己心上砸了个窟窿，深不见底，曾珃费力地动了动手指，回了个“嗯”就把手机屏按熄，倒扣在沙发上。

　　不知在空荡荡的安静中坐了多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曾珃放空的世界，定了定神，反应了好一会，曾珃才意识到大概是下雨了，外面天早就黑了，透过窗户只有路灯昏暗的黄光。

　　曾珃起身站到窗边，看着雨水一滴滴砸在玻璃上，沿海的城市下雨总伴着刮风，好像刚刚把窗户打开，自己就被裹挟进了风雨里，周身都觉得潮乎乎的。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起来，好像蒙了层水雾，啊，确实是件难过的事呢，曾珃想到那些俗套的情节，什么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哈，自己也有这天的么，虽然，根本只有自己一个人。

　　曾珃下意识的用手去触了触自己的眼眶，很干燥，眼前的模糊，仅仅是因为雨水打湿了镜的镜片，曾珃撇过头，只觉得好笑，这就是我自以为的爱情吗？也配称□□情吗？我这样的人，拿什么跟人谈爱情？

　　罢了，这世上总有人是一腔热血的恋爱脑，也总有人是权衡利弊，有什么关系呢，就让恋爱脑的人去跟恋爱脑的人谈恋爱，权衡利弊的人跟权衡利弊的人过日子去吧，都死了心，别再互相招惹了吧，曾珃关上窗，感觉自己连换下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摸黑倒在了床上，胡乱抓过被子抱进怀里缩成一团。

　　在床上缩了一会只觉得越来越冷，分明也只是刚入秋的天气，偏就冷到骨髓，曾珃牙齿不由得开始打颤，感觉自己的脚冷得像坨冰，过了好一会，呼地起身，跑到客厅拿了沙发上的手机，点开了简韶的微信，“十一回家吗？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你挑时间。”

　　发完也不等简韶的回复，就扔下手机整个人窝进了被子里，蒙住了头，黑暗又狭小的空间让曾珃有些呼吸困难，但刚刚发出去的话又给了曾珃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踏实，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