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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怨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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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成跟在林宛身后,虽面无表情,手却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被带到了寝宫的下的地道里,每往前走一步,心里都是担忧。
终于,林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停了下来。沈君成往前走了一步,和林宛并着肩。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门,门上还被沉重的锁给锁上了,门内是什么样的情景,沈君成已经能猜个七八成了。
林宛从袖中取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就破旧不堪,还被沾染上了血迹,手里握着一把剑,丝毫没有知觉。
屋内桌子上还放着一碗馊了的米粥。
沈君成慢慢走上前,蹲在了女子面前,然后用手将乱发拨了开来。
女子的眼睛被粗布蒙上了,眼睛周围似乎有抓伤,面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见到这样的情景,沈君成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望向林宛,林宛笑而不语,用帕子捂住了嘴,继而转身走出了屋子。
沈君成还是决定取下粗布条,一探究竟。
地道里没有阳光,遍布着阴森,沈菱悦早已习惯,靠墙睡倒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期望着有人来看她。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快要三年了,外面是怎样的情形她也不想知道。但就在眼上的布条被人取下来时,面前的人喊了自己一声“姐姐”时,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丝的希望。
沈君成:“姐姐!”
沈君成果然没有猜错,眼睛周围确实有可怖的抓伤,像是野狼的爪痕。
“你是何人?”
“沈!沈君成!”
沈菱悦:“啊,终于又有人来了!我的傻弟弟啊!竟是你先发现了我的下落。”
沈君成的脸上有泪,但没有人知道。沈菱悦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怨恨的感觉,但就是让沈君成的心感到不安。
沈菱悦:“你来,想要做什么?”
沈君成:“我,我很担心你!”
沈菱悦有些无奈:“哈哈哈哈!你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没有被你娘杀了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双目已盲,用不着别人来担心我什么,成王殿下早些回去吧!”
屋外林宛已经离开,沈君成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有和沈菱悦说起了心里话。
沈君成:“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
沈菱悦没有说话,却扬起头,试图探寻一丝阳光,却终究只是徒劳无益。
沈君成用袖子擦去了泪水,说了下去:“我从小就听着你的故事长大,幼时常居深宫之内,没有见过书里那个飒爽英姿的女将军究竟是什么模样?后来我在景妃那里见到了身穿蓝色宫装的佑宁公主。那时候的你,敛去了周身的气势,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再后来我终于能够立足朝堂之上,见到了身着朝服女扮男装的姐姐。举手投足之间好像带着光。”
沈菱悦笑了笑,握紧了手中的剑。
沈菱悦:“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败给了你的母亲,也就是败给了你!我不怨任何人,只怨我自己年少轻狂,没有看清这人世间的险恶!可你也不能否认,你母亲做过的孽,残害忠良,滥杀无辜,魅惑君主,她每一样都做了!沈君成啊!你是真的很傻,也是真的很聪明!”
沈君成拉住沈菱悦,卑微的如同蝼蚁:“对不起!我替我母妃向姐姐赔不是!可我阻止不了她,她做的那些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沈菱悦在自己的眼睛上摸了下,生出几丝悲凉。
沈菱悦:“你今日想从我这里得到怎样的态度,都不会遂愿的。说实话,你我本就没打过什么交道,如今你是成王殿下,我是你母亲的囚犯,你这声姐姐我也担待不起。”
沈君成:“有的,你救过我的命,那年你在水池里将溺水的我救了上来!这难道不算吗?”
沈菱悦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小却也记得这么清楚吗?
沈君成摇了摇头:“算了,我不祈求什么,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不能放你出去,若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必定竭尽所能,替你完成。”
沈菱悦终于有了反应,撑着剑站了起来。沈君成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菱悦:“我想让你帮沈君渊离开天朝的朝堂!”
“为何?”
“他是我哥哥,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得活着!”
从地道里走出来的时候,沈君成脑子还是乱的,又回头去看了一眼落了锁的门,擦干了脸上的泪。
沈菱悦是谁?天朝皇室的佑宁公主,天朝百姓视为神明的菱悦将军,如今却被困在小小的屋子里,见不得光,得造了多大的孽啊。
林宛坐在地道尽头地椅子上,若有所思。
沈君成:“在想什么?”
林宛:“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娘呢?你又是不是我的儿子呢?不然你怎么总是想着别人!”
沈君成看了看自己衣服上不慎沾染的血迹,发了呆。
“方才见那屋里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粥,你经常来给她送吃的吗?”
林宛:“没有,她恨不得杀了我,我又怎会轻易到她面前瞎晃悠,没看她手里还拿着剑吗?”
沈君成:“那是谁在给她送饭?送饭的那个人不会出卖了你吗?”
林宛笑着说:“出卖我的事情谁都有可能做,但她不会,因为沈菱悦害死了她的女儿,况且景妃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吧,只是没有说破!”
沈君成已经不再紧张了,只是听着林宛说,就已经觉得有意思了!
“这个人你认得,掌管后宫女官的姚女官!那可是个比我还早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的女儿当年被漠北一族利用,安插在了当时还是将军的沈菱悦身边。后来,两军交战之时,她的女儿将沈菱悦骗到了荒山野岭之上。本来就要到了一举成功之时,她女儿后悔了,替沈菱悦挡了箭。沈菱悦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被那荒山野岭之上的狼群包围,落得个双目失明的下场!”
沈君成:“那景妃为何不闻不顾?”
林宛:“哈哈哈!一边是养育自己的母族,一边是自己的孩子,她必须得做出选择。当她生下沈菱悦的时候,对漠北来说,已经是灭顶之灾了!所以她得还债啊。别问了,走吧!过去的事情老是记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君成点了点头,又跟在林宛身后回到了林宛的寝殿内。
沈菱悦又哭了,可惜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再过问她的生死了吧!屋内没有一丝光,即使有,她也看不到了!
而后,她又睡着了,梦里有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姑娘给她跳舞。
“将军!我叫阿九!”
“阿九,你慢些跑!我才能保护你啊!”
渊王府
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唯独沈君渊还在写字帖。写了一会儿后,又找出那封看起来并无破绽的信,仔细端详。
信封的一角似乎有被指甲划过的痕迹,然后沈君渊便在信封的背面发现了更奇特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