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沦陷［重生］》吴留意

25、训练

　　九点时分，操场上终于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
　　高一高二可以直接用上课时间来训练，因此周末自然不必再来。而高三的参赛学生也并不是全都来了，除了柏书越那帮要上台朗诵的优秀学生代表到齐了，其他班的参赛选手只零星来了不到十个，毕竟比起无足轻重的运动会，还是争分夺秒备战高考更为重要。

　　体育老师忙着给主席台上的学生调整队形，留他们在跑道上自主练习。齐星扬找到姗姗来迟的祝媛，大放厥词表示要比上一场。
　　祝媛瞥了他一眼，敷衍地点点头，简单压了压腿当作热身，便在跑道上摆好了起跑姿势。
　　刚刚话说得那么嚣张，结果还没开始，齐星扬就露了怯。望着祝媛专业的准备动作，他有样学样地试着摆了摆——然后突然失去了平衡，顺利倒在了起点。

　　“……”祝媛在一旁愣是看傻了，“齐星扬，你行不行啊。”
　　齐星扬不行，非常不行，他纯粹就是为了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和柏书越在一起，主动把自己绑上了贼船。
　　好在他心态足够好，船翻了也会游泳，就是可怜这一艘船的人，都要被他连累得脸上无光。

　　“我这是故意逗你笑呢，你怎么不懂我的良苦用心。”齐星扬翻身站了起来，大言不惭地给自己找借口，“媛媛，笑一个。”
　　“回头拿了倒数第一再笑吧。”祝媛早已免疫了他的俏皮话，自顾自地开始倒数，“三、二、一，跑！”

　　齐星扬的反应还挺快，紧随其后冲了出去。耳边有风在呼啸，新铺的塑胶跑道每一脚踏上都有腾飞之势，齐星扬奋力摆动双臂，幻想自己站在奥运赛场上——
　　可惜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才刚下来第一圈，齐星扬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腿和灌了铅一般，眼看着祝媛离他愈来愈远。

　　其实祝媛的优势在于短跑，两年拿了一金一银，只是班里其他女生实在不够争气，于是中跑的重任也只能交由于她。
　　万没想到齐星扬更为不争气，祝媛眼睁睁看着他跑到了自己前面：“齐星扬，你比我都要慢上一圈，怎么好意思报名的。”
　　“别……别和我说话。”齐星扬摆摆手，已经看不出是跑还是走了，似乎在秉持着最起码的体育精神，怎么也要挪到终点。

　　等他蹒跚来到终点时，柏书越那边都已经结束了，正手持朗诵稿，快步向这处走来，顺便帮着搭了把手，免去了齐星扬的有始有终——起点摔一次，终点再摔一次。

　　祝媛看了眼两人：“你们要是换一换多好，估摸着等你台上念完，他还没走到终点。”
　　齐星扬自知理亏，低着头乖乖挨训，顺便悄悄瞟了柏书越一眼，在他脸上看到了少有的幸灾乐祸的表情：“齐星扬，加油。”
　　“他就是个自行车，还是带两辅助轮的那种，你想给他加油都没地儿灌。”祝媛显然已经处于绝望状态。

　　柏书越这回没搭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齐星扬：“我刚刚注意到，你起跑速度太快，导致后面跟不上。你别和祝媛比起跑，人家跑百米出身的，而且后续也能自我调节。
　　“你呢，就扎实一点跑出去，首要的是控制好呼吸和步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和前面的人保持稳定的距离——嗯，我猜除了你，别班的选手应该多少有点参赛经验，你就依葫芦画瓢，跟着他们调整速度。”

　　齐星扬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连祝媛也在一旁在赞同地点了点头。柏书越笑着拿朗诵稿拍了下齐星扬的头，望向祝媛：“咱们先休息一下吧，我和他去买水。”

　　两人说着便往小卖部走去，齐星扬嘴里还在默念着他刚刚的话，什么“保持距离”，什么“控制呼吸”，整个人神神叨叨的。柏书越忍无可忍地又敲了他一回——有东西在手就是方便：“别念经了，等会我带你实战演练一次。”
　　一听这话，刚刚还喘成狗的齐星扬瞬间满血复活，连疲倦的双眼都亮了起来。柏书越看着他暗自觉得有趣，这人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过分丰富的精力，只可惜自己不太会用，光顾着拿它傻笑胡扯，一到正事就开始犯难。

　　三人围坐在草地上，水将将喝了一半，齐星扬便表示自己可以继续训练了。祝媛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起身决定和他再跑一次。

　　这回，柏书越也加入了赛道，随着祝媛一声令下，三人一齐冲了出去。
　　齐星扬本能地就要开始发力，但想到柏书越刚刚的话，多少收敛了些力气，以一个轻松的速度向前，自然也被两人落下了一大截。

　　他正思索着要怎么追赶时，柏书越忽然回过头来：“齐星扬，跟着我。”
　　齐星扬目视着他，稍稍缩减了些两人的距离，直到柏书越摆了摆手：“很好，就控制这个速度向前。”
　　语罢，柏书越回过头去继续奔跑。齐星扬估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很显然，为了让他能跟上，柏书越放慢了不少速度，以至于两人被祝媛落下了一大截，到时候就算能跑到终点，也依然是倒数第一的结果。齐星扬心说这不行，便自顾自地在能力范围内加了些速度，逐渐把刚刚的距离忘到了脑后。
　　还没加速几秒，柏书越像是感应到了似的，再次回过头来，拧眉看向他：“齐星扬，看着我，不要看别人。”
　　被抓包的齐星扬一时脚下都乱了，速度时快时慢，心跳也开始直线飙升。
　　“齐星扬，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柏书越对着他喊道，“不要管跑道上有多少人，只看着我一个人。”

　　柏书越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齐星扬咽了咽口水，试图压下慌乱的心跳。
　　操场上的人很多很杂，有的在跑有的在笑，可他眼里只有柏书越奔跑的身影，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他想要靠近，又深知自己不该那么做，只能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维护着那不能打破的界限。
　　不知不觉间，他逐渐忘了原本凝重的呼吸，像一个精准的测量师般，计较着每一厘的差距。心跳归为稳定，步伐也开始与柏书越同步，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匀速跑过了三圈，直到柏书越忽然回头开了口——
　　“最后半圈了，齐星扬，加速，追上我！”

　　柏书越的速度在一点点加快，齐星扬那精心维护的距离，强行被他不断拉大。齐星扬看着他渐渐离自己远去，心里忽然有些不甘，原本该到极限的双腿，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气力，轻盈地迈向前方。
　　他才不想永远只能跟在柏书越的身后，被动地承受一切，他要接近柏书越，他要超过柏书越，他要——
　　“齐星扬，可以减速了，已经跑完了。”柏书越放缓速度，后退着向前，微笑地提醒着紧逼而来的齐星扬。

　　“柏柏，让开——”
　　还是迟了，刹不住车的齐星扬一把扑倒了柏书越，两人一齐摔倒在塑胶跑道上，伴随着两声同步的呻/吟。

　　“你如果扑倒的是裁判，这会儿该判你违规了。”柏书越苦笑着推开了他，吃力地坐起身。
　　只有柏书越这种不公平的裁判，才会做出如此判决。齐星扬撇撇嘴，翻了个身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直到越过终点的那一刻，身体都没有感到疲倦，甚至仿佛还能再来上几圈。然而一旦停止奔跑，腿开始酸痛，心脏开始被攥紧，呼吸也开始不畅——
　　果然还是不该停止追逐。

　　“感觉怎么样？”柏书越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今天的速度比较慢，我感觉你应该还有余力，可以一点点提升。总之前面三圈跟着前面的人跑，最后大半圈开始加速冲刺，能超过几个人嘛，就看你自己了。”

　　齐星扬没应声，只是仰头看着柏书越。他想起重生的那天，他也是以这个角度，睁开眼看见了第一个人。
　　柏书越的鼻头尖尖的，两眼被扇下的睫毛遮住了些许，也遮去了那些冷淡、不屑的神色，抽丝剥茧般徒留下内里能称得上是温柔的神采。
　　然后就是这点温柔，让他好似醉了酒，昏昏沉沉地度过了重生后的一个多月，恍惚间都快忘了自己当初的豪情壮志——
　　只要放下对柏书越的执念，自己这辈子一定能过得更好。

　　“齐星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柏书越的眉头有些为难地皱起，抬手在齐星扬眼前晃了晃。
　　很显然，齐星扬并没能听进耳朵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柏柏，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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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yds人间菜鸟、淇水滺滺灌溉的营养液(〃'▽'〃)